第三章 地上驴肉
侠,也有很多种。
有一种侠很有钱,出也很阔绰,所以被人称之为豪侠!
十三年少时喜欢赚钱,不仅是为了当时的挥霍,更主要是为了在年纪大些,在江湖上混不动了,比如现在这岁数——很多大侠年轻时风光无限,到四五十岁时混的比乞丐还惨。
寻处幽静雅致的大宅子,也不用很大,够住就行,然后有几个丫鬟伺候日常起居。
丫鬟不用太多,二三十个就足够。
要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话其实三五个和七八个也没太大的区别,太多也应付不过来。
那时,十三就很期待一件事情,那就是每天听到可爱的丫鬟们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喊着“老爷”“老爷”。
人生如此,足矣!
只可惜,大宅子和丫鬟们现在统统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甘霖凉!现在钱这么好赚的样子,一定要找会完成这个目标啊。”
“可是得先吃饱饭啊”
重出江湖的第七天有点不顺利。
驴要钱、吃饭要钱、喝水要钱,什么都要钱,十三重出江湖之路走得很艰难,可是又不能走得太快。
荒郊野外冒出来个高,很容易就会传遍江湖,到时候一打听外貌,势必又要引来一堆正道人士的追杀。
他以前是个恶人,大雪峰的恶人,还算有些正义感的恶人。
不过恶人总归是恶人,双鲜血是肯定,没事图个帮派,灭个门的事情十三也做过。
十三以前认识很多人,有时候见了面是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朋友,有些见了面见了面就玩你追我砍的游戏。
其实吧,江湖中人大多随性洒脱,并不会去讲究什么条条框框,只要你不去触碰到人家底线,好人和恶人还是照样可以做朋友的。
只不过大雪峰是江湖上所有恶人的聚集地,所以一旦发生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肯定先找大雪峰恶人的麻烦。
“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呢?活着的有没有混的好一点的哦会不会借点钱给林被哦”
“啧,哎呀,怎么能一见面就谈钱呀,多伤感情不过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吧?就算死了也给他们上柱香不是嘛”
“哪个天杀的偷抓了我们家下蛋的老母鸡啊!?”远处忽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边有烟,快去看看!”
“哎哟哟,夭寿夭寿,好烫好烫!”
这声哭喊让十三连忙抓起还在火上烤着的鸡就跑,边跑还不忘啃上两口。
重出江湖的第十天,依旧不尽人心意
十三日夜兼程终于来到鲤城。
他有关系非常不错的老朋友是鲤城人,早些年,他回到鲤城定居,自家地盘应该不会混的太差。
鲤城是座沿海城市,也是中原连接大海的贸易的重要道路,所以在这里汇聚南来北往的各路商人,也让这座海港城市充斥着商贾之气。
大侠们总是比较喜欢欣赏江南水乡、北国风情、大漠雪山这类壮丽的山河图,鲤城这等充满铜臭的地方,以前既没有比较什么出名的江湖帮派,也很少会有大帮派把分部开在这里。
十三还没摸清现在江湖的底细,比如谁比较厉害、哪个势力实力比较大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正恶的势力分布如何。
正道是大侠,恶道其实大半都是黑帮,至于喜欢滥杀无辜的那种叫做邪魔歪道,闲着到处晃没有帮派组织的叫做散人。
正恶之间偶尔打打架,邪魔歪道出现就一起打,散人居无定所,亦正亦恶,有时候也会歪。
十三有过一次隐居后重出江湖的经验,上次就是太过高调才会惹上许多麻烦。
要知道那些大帮派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大度,平日开开心心的跟你称兄道弟,暗地里都是些心眼很的人。
你今天无意间踩了他一脚,明天人家便会带着几百号人来砍你。
十三担心与某些人的怨恨,即使在十几年后,人家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十三来鲤城的城门口准备进城时,却远远的看到很多应该是几乎,所有出入城门的人都拿着兵器!?
城门口的值岗巡逻的守卫也不管、也不问,就这样看着那些人提着刀、背着剑,在光天化日之下慢悠悠的进进出出。
十三远远的躲在树林里,看到城门口来往的人流,心里暗道:“夭寿!现在的人这么高调?”
大唐王朝对于兵器的管制还是蛮宽松的,特别是短兵都没有禁止,所以江湖人才都好刀剑,可是十三看到有个人扛着比人还高的狼牙棒出城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现在还在打仗吗?”
他记得大概七八年前是好像是在打仗,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搞得方圆十里的人全都被拉去大战,偶尔去打打牙祭的地方都没有,如此他才会越来越懒得出门。
不过一路走来都太太平平,也没有任何战乱的迹象。
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原因咯——他们都是江湖中人!
一般来,江湖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帮派,有帮派自然就会有正恶之争。
只不过恶人们的组织都悄咪咪的用些别的生意打掩护,比如赌坊、青楼、酒肆,平日里也是一副生意人的模样,这么高调的拿着兵器走在路上,肯定都是正道帮派的人!
最终。
十三选择乔装成乞丐,挑了个人较多的顺利混进鲤城,也很顺利的找到很多年前老朋友提到过的地址。
当他找到那个地方之后,看到是渔市!?
鲤城是个沿海城市,有个渔市并不奇怪。
鱼市附近自然也都是做生意的地方,路边也是各种摊贩买着蔬菜、水果、还有些鲤城本地吃——绿豆糕、豆花等等,高高低低的各式店铺沿着大道一路延伸。
比起村子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的集会,大城市每日都能够看到的场景要更热闹许多。
现在将到晚饭时间,大街上到处是人,有的人买菜买肉,有的人则在路边摊解决腹中饥饿
“甘甘啊,林被没找错地方吧?”
十三站在处于这片热闹集市中的渔市入口,看着人来人往。
“他不会改行卖鱼了吧?”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猪肉摊的老板都有可能是个超级密探,曾经的大恶人在卖鱼大概也是有可能的吧?
“那就先逛逛咯”
十三思虑了片刻后,就兴致勃勃背着走进渔市巷道中。
江湖嘛,就是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凑,这样才叫做行走江湖,非得认个目标的江湖太累了。
鱼市里非常的热闹,贩的叫卖吆喝、讨价还价,这些气氛让他感觉到活力开始在身体里欢跃,好似病入膏肓时吃了个灵丹妙药,立马变成精神奕奕。
“甘霖凉,现在卖鱼都用银票啦?!”
大侠喜欢用银子,因为砸在桌面上有声音,豪侠才喜欢用银票,这样才显得出更阔绰。
十三喜欢用银子,银票当然是心翼翼的收起来啦,面额比较大啊!
此时,一张张银票从买鱼的人里拿出来,再被鱼贩收进摊位上的柜子里。
每张银票少都是五百两往上走!
十三立马算了笔很简单的账——海在附近,鱼在海里,银票买鱼,鱼就是钱,海全是鱼,那不就等于海里全是钱!
十三有时候做事会非常的果断和冲动,他立即跑到海边,花了整个晚上捞上来不少鱼。
天刚发亮,十三提着整晚的收获回到鱼市。
然而已经太晚了,鱼贩们早已占据最佳的位置,且他们的鱼都是从深海中捕捞的大海鱼,至少都是臂长短,有些甚至和人差不多高
相比之下,十三在岸边只能抓到些巴掌大的鱼
从天微亮到艳阳高照,十三的生意极其惨淡。
唯一的收获便是有人拿走了两条鱼苗,丢给路边的野猫,虽然十三拼命推荐稍大点的鱼,因为可以卖多些钱,可惜猫还太,啃不动跟它身子差不多大的鱼。
夏日闷热,不过半日光景,鱼已经开始有些发臭。
看着隔壁鱼贩们把厚厚的银票收进钱袋里,然后收摊走人,十三心生怒火,一脚踢飞那几条已经发臭的咸鱼。
“甘霖娘咧,这什么破地方!待不下去了!林被(老子)还能给饿死不成?”
鲤城找不到人,大不了换个地方!
“唉?啊!”
一个少年的惨叫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