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被冤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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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承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水,“什么事,吧。”

    明月看他脸色严肃,噗嗤笑了,“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还怕我敲诈勒索你不成?”

    明承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哪有紧张,吧。”

    明月拧了一下眉头,“爹,我刚刚看到你从巷子里出来,你做什么去了?”

    明承林怔了一下,他无疑是个聪明人,知道谎言不能太多,无关紧要的,还是实话实比较好,所有笑着,“爹去了菊园,是上次宋泽托我从外地给他母亲带一些补身体的人参,爹本来想带到铺子里,刚好路过那儿,就顺便送去了。”

    明月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可疑的,不过她还有些疑问,“爹,实话告诉你吧,我刚刚也路过菊园,可是我听到好像是宋伯母喊相公的声音。”

    明承林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十分庆幸刚刚没隐瞒去菊园的事,他尴尬的笑了笑,“月儿你应该知道那宋氏疯疯癫癫,整日胡言乱语,她的话你还能当真啊,哦对了,你千万别跟你娘,我怕她多心。”

    明月笑了笑,“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我不会乱的,对了爹,那钱伯是怎么回事?”

    明承林摇头叹息,“唉,月儿,爹真是看错人了。”

    他缓了缓气,这才道,“钱伯近日不知受谁挑唆,居然敢做假账,盗取明家的财产,爹发现后,念他也为明家忙活了半辈子,不能让他到老了再丢掉颜面,所以就借口让他回家养老,让他去了算了,怎么,他还没走吗?”

    “已经走了。”明月听了父亲的话,有些迷茫了。

    这钱伯和爹两个人的可谓南辕北辙,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那就好。”明承林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对明家不满,有没有在你面前乱什么,这明家的生意是爹一做起来的,没有谁比爹更上心。”

    父亲的这句话的对极了,明家的生意是爹的,他比谁都关心,怎么可能会乱来呢。

    那钱伯如果真像爹所的,他被解雇,所以心中有气,才会从中间挑拨事情,让明家内部产生矛盾。

    可是明月又有些想不明白,那钱伯一项忠厚老实,从不藏奸耍滑,是个可信赖之人,他在明家也工作了大半辈子,怎么到老了,不顾名节,做起了损人利己的事来,这也不太得过去。

    但是爹是自己人,外人和自己人相比,当然是自己人更可信些,况且爹也是个读书人,诚实守信,心胸宽阔,他从不冤枉好人。

    明月在心里权衡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父亲的话,父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明月拖人为自己请了假,之后和父亲一起回到家。

    母亲也相当高兴,上前招呼了一声,“回来了,快到屋子里凉快,我给你们洗水果吃。”

    明月看着父母,虽然成亲很多年了,依然相敬如宾,心里面十分羡慕,如今想爹这样的好男人,真是越来越少了,突然间就想到龙久离,心底猛然沉了下去,他如今不露面,不解决问题,难道是准备和离吗?

    想当初他用那样的段,逼迫自己嫁过去,是否是一时兴起,如今失去了兴趣,所以才放任这种情况不管,不定早就已经去另觅新欢了。

    还是因为真的如赵禛所,他不过是,借自己打压赵禛罢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怀,明月心的感觉都特别不好受,恍惚间意识飘向九霄云外,连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登时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糊涂的。

    唉,不想那么多了,都没还怀着孩子,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龙久离可以不在乎孩子,但是自己不能不在乎,明月甩了甩头,难倒父亲回来,中午的时候,她帮母亲在厨房里准备午餐,暂时把一些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

    白天如往常一样,又去了太医署,母亲怕她骑马颠簸,天气又热,一定让她乘坐马车去。

    虽然马车速度较慢,但是明月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可是她还没到太医署的门口,就听车夫那里围了一堆的人,江堰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的焦急。

    看明月的马车有远处驶来,他慌忙走上前去,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掀开帘子道,“明月你赶紧回去吧,今天也放你的假。”

    明月迷惑不解,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堰连忙否认,什么事都没有,天气太热,让她回去休息,明月才不会相信,她看着门口的那堆人,笑了笑,“那些人是来找我的吗?”

    江堰知道如果不把事情清楚,她肯定不会这样回去,看了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

    明月算是听明白了,那些人,确实和自己有关,确切的来,他们是来抓自己的。

    原来昨日那个中暑的中年男人,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街头,而昨天很多人都见证了,是明月帮他诊断的,是中暑,而有经验的老大夫,是高烧。

    最后按照明月的诊断治疗的,可是今天人却平白无故的死了,仵作检查之后,是高烧之后,吃了明月留的药,引起中毒,抽搐,呼吸衰竭而亡。

    明月身为大夫,竟然误断,错服了药,以至于延误病情,让病人活活的烧死,这和持刀杀人又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大夫,医术不精,草菅人命,如果不严加惩罚,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性命,断送在她的里,所以按照答应的律法,一定要严惩不贷。

    明月看江堰脸上的担忧,听了事情的经过。已经隐隐明白了,昨天的事是个圈套,怪不得那老大夫,临走时要问自己的姓名,那是要让自己自报家门,好为今天抓人提供方便。

    明月照自己的诊断十分有把握,昨天那位中年男人,就是中暑,她现在十分的怀疑,那个老大夫居心,以他的年纪还有阅历,怎么能分不出来高烧和中暑,他一定是故意误诊的,那么来,那个中年男人死的有蹊跷。

    关乎自己的名声和以后能不能在这个行业里做,她明月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逃避,她要把事情弄明白,还自己清白。

    所以她下了马车,径自朝着太医署的大门走去,江堰怔了一下,也只好跟了上去。

    “我就是明月,你们是来找我的吗?”明月自报家门。

    那几个是府衙里的差役,本来是凶神恶煞的,但是看到明月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由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既然你就是明月,那就随咱们走一趟,衙门里有一件公案大概和你有关。”

    明月点了点头,“几位官爷带路。”

    几位差役看她这么配合,也没有为难,挥了挥,“众人都散了吧。”

    之后他们几个跳上了马,明月上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江堰有些不放心,也随着他们同行,一直到了凉州城的府衙。

    门口早已围满了好事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

    凉州城的府衙老爷梁大人,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威严端正,一拍惊堂木喝道,“下跪何人?”

    明月神态沉静,不卑不亢,“草民明月见过大人。”

    那梁大人捋了捋胡子,严肃的道,“昨天你是否在街上,帮人看病,诊断为中暑,还留了药给他?”

    “是。”明月老老实实的。

    这个时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开始嚷嚷起来,“原来就是她医死人了?”

    “那个死的人,可真是无辜,昨天我在啊,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老大夫是高烧,这姑娘偏偏是中暑。”

    “对呀,对呀,我也知道,哎,真可惜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烧,因为遇到了庸医,白白断送了性命。”

    “这和杀人有什么分别?”

    “就算不偿命,也得发配的边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话。”

    “大家都记住她的样子,以后千万别让他看病,除非是嫌活的太长了。”

    门口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梁大人拍了拍桌子,“肃静肃静。”议论声这才渐止。

    他又转而看向一脸平静的明月,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冷静,这个时候,她还能沉住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你医术不精,医死了人,这在我大燕国,视同谋杀,你可知道?”

    明月并没有慌乱,“大人,无凭无据,就给我定下罪名,民女实在不服。”

    “这怎么能叫无凭无据?”梁大人抬了一下,“传人证。”

    昨天有几个在现场的人,一起进来跪好见礼。

    他们把昨天看到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紧接着梁大人又把仵作检查的结果,拿给明月看。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病人被误诊,又错服了药丸,加剧了病情,中毒身亡。

    那梁大人冷笑了一声,“你还有何话好讲?”

    门外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而这个时候江堰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大人,草民也是大夫,觉得仅仅根据仵作的检查结果,并不能明明姑娘诊断错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这个人或许有其他隐藏的疾病,因为身体疲劳,才发作致死,和中暑并不相干,草民信任明姑娘的医术,她不会错诊,还请大人明查。”

    那梁大人不悦的皱眉头,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敢在公堂之上混淆视听,退下。”

    他话音一落,上来几个衙役,不客气的把江堰拉了出去。

    明月十分感激江堰的仗义执言,但是她似乎明白了,这梁大人是执意要治自己的罪。

    “大人,不知道那死者的尸体现在何处,民女想看一下。”明月道。

    “你一无官职,二无特许,有什么资格查探官府要之事,来人,根据我朝律令,现判决如下,罪犯明月,行医轻率,以致无辜性命枉死,以后永不得从事大夫职业,重打三十,暂且收监,退堂”

    “慢!”江堰又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大人,我是太医署的太医江堰,我以皇家御医的声誉担保,明月的医术绝对值得信任,现在我请求大人允许,看一下尸体。”

    江堰着,从身上掏出身份的证明,这个是皇家太医署颁发的,做不了假,梁大人就算不情愿,但是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可他也不能这么听话,就按照江堰所的做了,这未免有失官员的威严,眉头一皱,开口道,“原来是江太医,幸会幸会,下官多有得罪,还望江太医不要怪罪才好。”

    “大人客气了。”江堰显得彬彬有礼“还请大人行个方便,江某感激不尽。”

    梁大人有些为难,“江太医有所不知,这官府有官府的规矩,下官也不敢就开了先例,如果以后的被告,都要求查看要之事,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江堰知道他这是要提条件,随笑了一下,“大人如何才能答应就请吧。”

    梁大人混迹官场多年,自然学的老奸巨猾,摸了摸胡须,“江太医,这个下官可不好,还是不要为难下官了。”

    明月道,“大人,民女身为当事人,从没听过,不能亲自探访一,如若让民女死的不明不白,我心里不服,还是受了什么人的警告,势必要把女子置于死地才罢休。”

    “大胆!”梁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刁民,竟胆敢放肆,污蔑本官,来人,押入大牢。”

    “大人,不如这样,让江某查看尸首,如果真的是明月误判,江某也不让大人为难,甘愿自断前程,从此不也从事大夫一职,如此可好?”

    明月伸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江太医,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别跟着掺和。”

    江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你也算是我的下属,下属犯错,是我教导无方,本该负有连带责任,怎么能这件事与我无关呢?”

    明月十分感激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他知道是有人故意毁自己的前程,那么既然要诬陷,肯定会做到万无一失,是查探尸首,不过是尽自己所能,找一些蛛丝马迹,具体能不能为自己洗脱清白,她一点把握也没有,白了就是找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又怎么能够再连累到江堰,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儿,毁了前途。

    所以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算了,我不查了,听候大人发落。”

    明月打算好了,到最后实在不行,就抬出来大将军夫人的名号,之所以现在没,是因为,她隐隐的觉得,某些人,可能就是打着让龙家落个仗势欺人的如意算盘。

    “不行。”江堰知道她担心什么,但是,如果见死不救,他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的,“我心意已决,梁大人,就请您行个方便。”

    梁大人叹了一口气,“好吧,来人,把尸首抬上来。”

    过了没多久,只见几个衙役,抬了一副担架来到了大堂上。

    围观的百姓看着担架上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都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他又舍不得这样离开,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只见明月把那白布揭了开来,露出那中年男人苍白如死灰的容颜,他双目紧闭,嘴唇乌紫,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

    相比周围人的恐惧,明月倒是淡定如风,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死尸,而不过是一个熟睡的人,她脸上毫无惧色,和江堰一起,认真的查看死者的症状。

    眼鼻喉口,包括耳朵移除也不放过,江堰心里有些发虚,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和仵作所写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但是他又不相信,明年会分不清中暑的症状。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也不担心明月会坐牢,因为她毕竟是龙家的大少夫人,让他担心的是如果明月的职业生涯中,留下这么一个污点,那她所学的这一生高明的医术,以后就真的白白的糟蹋了。

    太医署肯定是去不了了,以后就算自己开医馆,只怕也没有人敢上门看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光是太可惜了,明月又怎么能撑受得了这个打击。

    明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死者的身体还是软的,甚至还有余温,可见并没有断气很长时间,她十分认真的又查看了一遍,掌下意识的握紧,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她查看死者的后脑勺时,突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的气味,明月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芒。

    她淡笑着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安静的大堂,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神经紧绷的看着她。

    看江堰投来担忧的眼神,她笃定的挑了挑眉,最后向梁大人施了一礼,“大人,民女确实是没冤枉的。”

    “此话怎讲?”梁大人不以为然。

    明月轻笑,“这位男子确实是中毒了,但是他并没有死。”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