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汾河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站不动了也不想坐下，可能心里总觉着站着比坐着高，而高才能看的远，看的远了，眼里的东西多了也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到那些不如意的事上了。

    但终究人不是马儿，睡觉也会站着，所以实在站不动了我便席地而坐，地坐凉了，便到石头上，石头坐的凉了，便到木椅上，木椅坐凉了，便再站着，循环往复，好像这件事情我能干到老。

    河边的灯熄灭我也再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一片黑暗我能期待什么呢，便挪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而这个夜我终究没有去外公外婆家。

    外公外婆生活很规律，如果我在深夜去，也只会打扰他们，我不想打扰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现在的他们每一天都不能随意扰乱。

    两天后，我到达上海，萌萌把酒店地址发给我，也发给了我关于程爽的事情，她告诉我那天一起吃饭的餐厅的老板她已调查清楚，她详细道，那个餐厅正好有个厨子是自己男朋友的老乡，从他那里得知，程爽并非那里的老板，老板是个男的，而老板几乎没有去过，程爽应该是那天刚好在那边办事，也去那边吃饭了。

    消息刚刚看完就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妹妹不是亲妹妹，是叔叔家的女儿——堂妹。我叫秦愿，她叫秦缘，家里人都叫她缘缘。她在上海读的大学，今年刚刚毕业，两个月前我从国外回来在上海转本来约好着见面，正好她临时有事也没有见到，真是好久没见这个姑娘了。

    电话那头道，“哥，你出差这两天别住酒店了，住我这，我闺蜜也出差了，正好我住她的房间，你住我的房间，我有好多话想和你呢。”

    “好，哥也想你了，现在我把电话给司，你直接和司地址。”

    妹妹住的地方和司现在走的正好相反，车程便也长了起来，我在出租车里看着华灯初上的上海是那么美，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上海，但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感受上海，车在动，人在动，所有事物都在动，灯光赋予了所有移动之物颜色，好像所有的事物都是精灵，太美了，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司在妹妹的标志物路边停下，我下车先看见了她，碎花雪纺吊带上衣搭配白色短裤，脚踩凉鞋尽显青春靓丽，她也看见了我便大步奔过来，并一下跳到我的身上，两条胳膊箍着我脖颈，一双大长腿盘在我腰上“哥，隔了五年多才回来，你是要让我想死你吗，还是你一点也不想我？”

    “怎么能不想你，想的头发都少了？”

    “我看看，我看看。”他扒拉着我的头发，“上博士生搞科研的最容易掉头发，你不会也中招了吧，哎，还好你没少，吓死我了，头发掉了，你就不帅了，我可不要一个丑哥哥。”

    “缘缘，别抱着我了，你都重了，还有这大街上多不好，别人还以为咱们是情侣呢。”

    她终于下来，“咱们就是情侣，我是你的情人，不管以后嫂子是谁，她都得认可我，当然谁以后要是想娶我，也必须争得你的同意，你背着我满大街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的地位这么高吗？”

    “必须高，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哥哥。对了，哥，你我重了，那是必须的呀，你走的时候我还是未成年呢，现在我都是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

    “比以前是重了点，但还是很瘦，我都不在家了，肉也全归你了，你吃的都哪去了？”

    她无奈道，“我也想留住点肉肉呀，可它就是不争气我也没办法。”

    “好了，咱兄妹别在这外面唠了，赶紧带我上去。”

    她伸递过我的包，“哥，我给你拿东西。”

    妹妹住的是个两室一厅，环境还不错，就是她和她闺蜜的卧室不是太大，还有二十七层，真是不低，不过阳台的视野超级好。看房间的装饰，摆设应该也是她们两个重新布置了，女孩们生活就是比男人们有仪式感。

    “哥，吃饭。”我走到餐桌前，“可乐鸡翅，油焖大虾，还有这俩素菜，这汤，你做的？”

    她很诚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会做这些，我闺蜜做的，她是广东妹子，做饭可有一了，今天中午我知道你要来，她走的时候我特意让她做的，我就热了热。”

    “我就嘛，你连个鸡蛋也没煮过，还能干的了这些。”

    她将剥好的一个大虾塞到我嘴里，“吃着，别大实话埋汰我，再我没煮过鸡蛋，但我蒸过，厨房的蒸蛋神器我现在用的可溜了”

    “呵呵。”这几道菜我吃着的确不错，味道和家里人做的都不一样，可能是南北方的差距。我又问道，“平常都是人家做饭嘛？”

    “白天的时候我们各自在公司，就晚饭她做，不过每次我都有洗碗，别的不敢保证，就现在我洗碗比洗自己的脸都干净。”

    几个菜和米饭被我和缘缘吃的一丝不剩，可能是太好吃了，吃完缘缘安排我去洗澡，她则主动在厨房洗碗，还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唱歌，她从学声乐舞蹈，我不行，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兄妹俩在喜好这方面差距还是蛮大的。

    浴室都是女士用品，我有些不太习惯，只好匆匆洗完出来，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副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缘缘和一个女孩，应该就是现在和她一起住的闺蜜，倒是没有缘缘那么漂亮，当然能和缘缘一较高下的也没有几个，但是她看起来挺恬静的。

    缘缘不是一般的漂亮，十足的明星胚子，身上的那股气，那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怕天不怕地的活泼可爱更是世间少有，陈爽当时见她都被惊艳到了，所以谁要是娶了我这个妹妹，那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我将照片放下，缘缘端着一盘洗完的葡萄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道，“哥，我闺蜜漂亮吧，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没你漂亮，也不用介绍给我认识。”

    “当然没我漂亮，我可是全宇宙最漂亮。”

    我吐出葡萄皮，不屑地道，“叔叔婶婶那么谦逊的人，你这是跟谁学的，膨胀的你上海都快放不下你了。”

    “我这是靠实力话”她拍着胸脯。

    “哥，正经的，这几年你有没有交女朋友。”

    “没有。”

    “你这都28，29要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让我操心，看来这媒婆我是当定了。”她拿过，打开相册，“哥，我闺蜜可多了，你可劲挑，要不就影。”她指着我刚刚放下的照片，“影虽然样貌不是超级漂亮，但也漂亮，还有她特别会照顾人，特别听话，特别贴心，绝对贤妻良母型的。”

    “你别给我操心了，在国外的时候没有谈，但是回国后前几天刚谈了个。”

    “谁谁谁，有没有照片，我瞅瞅。”

    我拿出，“让我到她朋友圈给你找找。”缘缘凑近我，趴在我胳膊上。“喔，有的，你看。”我道。

    “好面熟呀。”

    “她在省电视台工作，是不是看过她主持节目。”

    “林可儿，对不对。”

    “对，她名气不嘛，你都认识她。”

    “她名气不大呀，省内有的人可能认识她，我知道她是因为她以前主持过一档相亲节目，奶奶可喜欢看了。”

    “哥，看她发的这朋友圈——在快要二十七岁的年纪，本姑娘终于脱单了，别问我男的怎么样，你们自己看，就是下面这位。”配了两张照片，一张照片是我俩前几天一起吃饭那次拍的，一张是我俩大学时拍的唯一一张合影。

    看着照片我发现岁月真是不饶人，五六年的时间青春荷尔蒙就荡然无存，留下的唯有越来越浓的沧桑。

    “哥，看照片你们这是以前就认识吗？”

    “嗯，上大一那年认识的，后来和我一个学校。”

    缘缘看着可儿发的其他动态道，“这女人不错，和程爽姐一个级别的，不过两个人不一样的风格，程爽姐像玉，温婉细润，典型的苏杭女子，飘飘烟雨浸润人心，她则是标致的北方美人，且柔中带钢，有点女强人的味道，关键是啥，这女人深得奶奶喜欢，奶奶看她节目的时候都一个人喃喃，这丫头真优秀，不知哪家的俊伙有这福分。你俩这要是成了，奶奶晚上睡觉都能被笑醒。”

    “一步一步来吧，刚刚谈恋爱，还得看以后是不是合适。”

    “哥，其实你能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来，我就为你很高兴了，那时候你为了程爽姐都伤心的吐血了，我真是好害怕。”

    我摸着缘缘的头，“不这些了，我前几天还见到她，她过的很好，我也释怀了，以后我只会向前看，再不为往事所牵绊。”

    “那就好，哥，你虽然不是富二代，但咱们家条件也不赖，还有你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过个十几年你是妥妥的富一代，现在只要你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其它的树任由你选。”

    我看着这个不靠谱的妹妹，“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刚刚步入社会的一个人，理论比我还丰富，还是你吧，老实交代，大学有没有交男朋友。”

    她撒娇一笑，“你猜。”

    “无聊，我相信武力有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我准备像时候一样揪你辫子，把你屈打成招。”

    “就会欺负我。”

    “快点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