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还是朋友
和四个女生分别之后,夜色也更浓,我独自走在校园里,感受着只属于这里的宁静美好。近在眼前的那幢红楼从建校时就已经有了,算起来它一百多岁了,任凭花草树木怎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绽放,凋谢,它都未曾改变一丝一毫,它还是所有建筑物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就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我继续往前走,六号楼前的黄色自行车桩也被刷成了蓝色,但最靠近梧桐树的那辆白色自行车特别像我当年骑的那辆,但我仔细一看,它没有结实的后座,那它一定不是我的那辆,我的那辆是可以载着程爽穿越整个校园,浪迹太原城的。
校园里最大的超市我在这里读了四年书,亲眼见证它换了四次外墙装饰,如今我离开了六年,想必它也换了六次衣服吧。令我惊讶的是,超市主人的那只金毛仍然在这里,它老了,它没有当初那么有活力了,当初它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幸运的是漂亮的女孩子们也都喜欢它。
超市的名字我早已忘记,也许根本不曾记得,那时超市最吸引人的便是这只金毛犬,它叫皮皮,然后这家超市便也被我们叫成了皮皮超市。
我记得皮皮最喜欢吃火腿肠,那时程爽每隔一天便会喂她一根,后来它和程爽就认识了。程爽的暖水壶只要放在超市门口,它就能蹲在那一直守着,尽管没个缺德的学生会去拿个壶。
超市里人来人往,我在柜台拿了一根肠并在冰柜里拿了几罐啤酒,常温的总是不够爽,只有冰凉冰凉的才能刺透人心,激醒血液。
我把肠剥给皮皮,它虽然老了,但是口味却没有变,它还是吃的那么香,尽管一根肠可能还不够它塞牙缝的。不是我气,不给它买一堆,而是我相信它老了也是个万人迷,今天肯定已经有很多学妹给它买过了,人会吃坏肚子,狗也是会吃坏肚子的。
“皮皮,我走了。”我摸着它的脑袋。
我拿着啤酒向操场走去,坐在了操场的观摩台上,我并没有向很高处走,因为那里有很多正在热恋中的学弟学妹,忽然被我一个醉大叔打扰岂不是太煞了。
夜晚的操场恋爱的很多,强身健体的也很多,当然恋爱也是一种强身健体。我把啤酒罐的拉环拉开,独自喝了起来。
啤酒的苦涩被夜晚的风吹淡,不知不觉三罐啤酒就已经见底,剩下的两罐因为突如其来的尿意我却不想喝了,我把两罐啤酒重新装进袋子里,转头看了一下后面,离我最近的一对情侣大概在三个台阶之上。
我声叫道,“哥们,送你两罐啤酒,正好壮壮你的胆子,你女朋友都比你胆大,接着。”着我就把两罐啤酒扔向了他。
我跳下观摩台向操场的卫生间走去,出来的时候在门口却正好面对面遇到了程爽,她扎着头发,穿着一身运动服。
“你”
我抑住心中莫名的激动对她道,“你先去卫生间吧,我在外面等你。”
怎么会遇到她,我不知不觉拿出今天在婚礼上揣在裤兜的烟,又摸出另一个口袋的打火,但我刚刚点燃,却招来了刚过来的两个女生的斜视,我只好悄悄的熄灭,在这里吸烟被鄙视,可是吸烟我却是在大学里学会的,尽管我很少吸,只在心烦,无所事事的时候吸。
我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既然能这么巧,我就能等她出来,可十五分钟过去,她为什么还不出来,我再等等,我再等等。”
她好像故意在躲我,在半个时后才出来,她看着我道,“你为什么不走呢?”
“我了等你就一定等你。”
“你还是那么轴。”
“咱们走走吧。”
我们沿着操场的最外延没有言语的走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不话,反正我忍不住了,想开口道,“这么多年你还一直坚持跑步吗?”
“嗯。”
“跑七圈走三圈?”
“嗯。”
“走完依旧压腿?”
“嗯。”
“既然你不想和我话,那我们跑步吧。”
“算了,你喝酒了。”
“没事,只是喝了一点点啤酒。”我率先跑起来,她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越跑越快,但由于三罐冰啤和晚饭的一杯牛奶在肚子里作祟,我跑岔气了。在第三圈的时候我用劲按着疼痛的地方,但还是没坚持到第四圈开始就停了下来。
我想吐便走到了垃圾桶旁,只是吐了两口吐沫,终究没吐出来,程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直接撕开拿出一张给我擦起嘴来,我愣愣地看着她,她瞬间也感到不合适便迅速收起来。她递给我,“右嘴角,你自己擦一下。”
我自己擦着不禁想起了她曾今给我擦嘴角,擤鼻涕,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妈唯一一个给我擤过鼻涕的女人。
她开口出了我刚才过的话,“我们还是走走吧。”
“好!”我开口不知什么问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得话,只是相伴着走走干嘛要遇见呢,“你怎么在这个操场跑步?”
她指着操场外一处可以看的到的高档区,“我家就在附近,就是最后面可以看的到的那栋最高的住宅。”
我看着整座楼稀松的灯光,这处楼盘是新开发出来的,我出国的时候它还是很老的那种家属楼,如今它旧貌换新颜,只是不知道住在它里面的人是不是也都变了,应该变了吧,就像程爽,她变成了里面新的住客。
她看了我一下,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喝酒了。”
“我下班路过学校,想吃万人食堂老师傅的打卤面了,便走了进来,可那卤好像比之前的咸了,然后就喝了几罐啤酒。”
“好像是比之前咸了,上个月我不想做饭带着佳怡来这里吃,佳怡打卤面爷爷的盐不要钱吗,吃了一口就直摇头,我还勉强吃完了。对了,喝完酒不能跑步,以后你别这样,要不身体容易出问题。”
听到她她也来这里吃过我倒是挺诧异的,因为她是一个不喜欢吃面条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四年多的时光她吃面条不超过20次。
“你现在在做什么,在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还是全职主妇?”
她往后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你知道我的,不向往什么职场女强人,但也绝不做全职家庭主妇,现在我在文化厅工作,也不是太累,佳怡虽然皮但还算懂事。”
“挺好的!”
“你呢,秦愿,一直没会问你为什么回国了?”
“当初,我也没想着出去,所以从那边一毕业就回来了。”
我们一直走一直聊,直到操场上没有那么多人,她才道,“我该回去了。”
“一起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走到校外可能她看见了我里的车钥匙,“秦愿,你喝酒了不要开车。”
“我知道,你走吧,你走之后我打车回去。”
她没再什么便转身离去,待她走到最近的那个路灯下,我喊道,“程爽,没想到从那分开之后我们还是可以聊下去的。”
她没回头,“缘分很玄妙,我们没能走到一起,你可能恨过我,但我从来没把你从记忆里清除,从来没想过见到你会选择视而不见,情侣做不成,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对,我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而我找了代驾。
程爽依旧自律,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每周坚持四天到五天跑步,这么多年了她都没变,认定了的事情她是永远会坚持的,这就是她的性格,而对于我,我的毅力可能要比她逊色好多,但自从我和她好了以后只要她跑步我从没有让她一个人在操场上独自跑过,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可即使风雨无阻,该走的还是走了。
晚上回去我给海伦发微信,但她没有回我,或许她还在飞上吧。后天她要到太原,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让她在这里能够感觉到有家的感觉最好,就像当初我在德国,背井离乡是他们一家人给了我一丝丝亲切的感觉才让我度过了那段人生中最低迷的时光。
还记得我刚到德国的时候,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适应,几近放弃,全是他们一家人在帮我,那段时间欧阳先生只要在家便是他掌厨做中餐,最重要的就是德语,德语学起来并不容易,多亏有他们一家人给我做老师,尤其是海伦,是她教我发音,拼写,语法,她平素并不是一个特别健谈的女孩子,但每天仍和我聊很长时间。
我现在租的房子虽是个两室一厅,但另一间被我当成书房了,我得明天整理一下顺便买个床回来,让海伦住我的房间,我住到书房去,地主之谊必须尽到位。虽然她可能只住几天,或者只是以后假期来这住一下,但我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喜欢住带有阳台的房间,在德国她的阳台是最大的,还放了好多花。
次日上午我到公司,忙一个外国旅行团,中午睡一会儿之后便匆匆赶到家具城,我按着海伦在德国卧室配备的家具准备,但由于我的那间卧室确实不大,只能给她准备一个衣柜,希望她能住的习惯。整个下午我奔波在家具城欧式风格家具的各个角落,在傍晚的时候总算是硕果累累。
送货车帮我送到之后,我顾不上吃晚饭便开始布置,深夜十二点在我东挪挪,西搬搬之后终于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但只是有那么点意思,其实意思还差的大了去了,我左思右想哪里不对劲,最后想起来床上用品的颜色是我一贯的灰色系,海伦的卧室可是白色装扮,特别纯洁,干净,明亮。她的房间还有一些粉色,蓝色等暖色搭配,给人甜美温馨的感觉。
可我的床单被套没有白色的,更没有粉色的装饰品,明天她就要来了,再布置肯定是来不及,干脆等她来了和她一起装,待我关上房门回书房睡去的时候,海伦给我发来视屏邀请,我接通看着她那么大的黑眼圈,“海伦,你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
她眯瞪着眼,“飞上旁边是一个妈妈带着baby,可能太不适应坐飞老是哭,我就没睡着,来到北京又觉得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没睡觉逛了逛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你应该是明天上午北京飞太原的航班吧,你快点睡,要不明天起不来,我明天早早地到场接你。”
“嗯,可我现在就是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天,就一会儿。”
我和她聊了大概一个时,她都拿不住了才挂掉,而我给自己设置了四个闹钟,明天我先起来再打电话叫她,要不她真容易睡着误了飞,虽然她是个很靠谱的姑娘,但是贪睡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