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向城西帽儿巷的那家私房菜驶去，路上给海伦打了电话，因为我怕她又没事在家等着我吃饭。

    那边火速接通之后，我问道，“海伦，你在哪呢？”

    “我在家呀。”

    果如其然，所以我严厉地对她道，“你不在学校老实呆着，老围着我转干嘛，都跟你了我没事死不了，赶紧回学校去，我回去不想看到你。”

    “你那么凶干嘛，十一放长假学校没人嘛，所以我才来你这的。”

    真是的，我这一着急还忘了学校放假这回事，于是带点愧疚的语气道，“海伦，不好意思，秦愿哥哥忘记你是假期了，这样吧，你跟着我公司的团去旅游吧，想去哪和我，一切费用由我负责。”

    尽管我及时了好话，但显然她并不买账，轮到她语气不善，语气中满是不原谅，“不去，我就在家里呆着，十一哪哪都是人，我才不要去看人，才不要被挤成一张纸片子，你少糊弄我。”

    海伦虽然在国外出生长大，但毕竟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她还是很了解中国的，所以我笑了笑道，“那你就待在家里吧，等过了这段高峰期，我带你去青藏高原，对了，今天晚上别等我吃饭，我约了朋友。”

    “你多想了，我就没有给你做，并且我现在就走，不会让你来了看到我这个碍眼的人。”她还在赌气。

    海伦虽然也偶尔有脾气，但还是很好哄的，我轻声细语道，“海伦妹妹，就舒舒服服住家里，长假学校挺冷清的，并且家里的床又大又软，乖，听话，别乱跑了，关好门早点休息，我可能会比较晚。”

    “我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

    “我是你的秦愿哥哥呀，海伦妹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了，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你好好的就待在家里。”

    她终于不再耍性子，就着我给的台阶下来道，“是你硬留我，不是我非要赖在你这里的。”

    “对，是我留你，你听话海伦，我开车呢，十字路口不和你了。”

    “嗯嗯，你挂了吧，专心开车。”

    刚刚接通电话的时候我不是故意对海伦发脾气的，就怪她年纪最还最懂事，这么大的姑娘应该是不让人省心的，但是她真是一个超级乖乖女。

    你这么美貌的姑娘能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还特别会照顾人，她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完美姑娘吗？

    按照欧阳先生嘱托我的，本来她到这里是我该照顾她，但现在就是她在照顾我，真是惭愧不已。

    不过哥哥妹妹就不这些了，就像缘缘坑我没够，但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海伦肯定也不觉得有什么。

    七点半的时候我到了在上订的那家私房菜，然后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赶紧向里面走去，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

    服务员刚刚给我倒上水离开，我就看到另一个服务员带着一个一身西服的女人向我走来，我定睛细看了一下，虽然她和高中的时候判若两人，但她应该就是齐芳菲，因为脸上有一处东西是没有变的，就是她鼻子上标志性的一颗痣。

    当她离我越来越近，我站起来浅浅笑看着她，而此时已经三步两步走到我跟前的她也笑了笑，我先开口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嗯嗯，真是好久不见了。”

    “坐坐坐。”我们双双坐好之后，服务员拿起菜单给我，我道，“给我对面的女士就好。”

    齐芳菲接过菜单，翻了几页点了几道之后又递给我，我也点了几道，然后服务员给她倒上水退去，只剩下我和她。

    她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掉之后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椅背上然后抚了一下头发，看着我眼神明显定在了我的伤口上道，“秦愿，咱们这久别重逢算是初次见面你就带着伤来见我，不会是就因为这事专门来找我的吧。”

    虽然没有齐芳菲的那么直接，但今天我们见面和头上的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笑了笑以掩饰有些被揭穿的尴尬，“没有没有，头上的伤是凑巧了，前几天去草原旅游骑马摔的，见笑了。”

    “奥，我这一看见你头缠纱布还以为你是找我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来了。”

    我摸了摸缠着脑门的纱布，“这两天这个头是有点扎眼，不过不这了，你吧，高中刚毕业那会儿咱们还偶尔话，后来就彻底没了联系。”

    “各忙各的，肯定没有联系了，你上大学肯定很快就有了女朋友，所以哪还有功夫和老同学聊天，而我被加起来比我还高的各项法律条令折磨的半死，每天起早贪黑的背书。”

    齐芳菲的很对，刚毕业时都还有那么股热乎劲，但是进了大学校园之后一切都很新颖，每个人早就迷失在了新的世界里，原先的自然就先放在一边了。

    “芳菲，也怪你，你你念个大学跑到广州要是和我一样就在太原咱们也是有会聚一聚的。”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当然想去远的地方，你不是你大学毕业后也出国了吗？”

    “对，我14年年初出的国，在国外待了五年多，今年三月份回来的。对了，芳菲，你结婚了吗？”

    她脱口而出，“怎么，你要追求我吗？”

    我也故意道，“那你看我配不配。”

    “算了，你会追求我，真是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上高中的时候有不少漂亮女生给你递纸条给你买早饭你都不为所动，我这样的你压根看不上眼。”

    其实芳菲是谦虚了，她还是很有气质的，妥妥的律政佳人，所以我也谦虚道，“高中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有你的那回事？”

    “秦愿，你就别装了，你那张好看的皮囊可是成功吸引到了好多女生，起码我知道的就好几个，那时我坐你后边，你早上的桌子上就没缺过早餐，抽屉里经常有女生偷偷塞进去纸条，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有好几次，她们还是托我把早餐放到你桌子上的，我不答应吧，还影响女生之间的关系。”

    “就算有，那时候我哪敢谈恋爱，我一有苗头准被咱们的班主任发现，然后我外公外婆就会和我促膝长谈，包括和那个女生，所以高中我可真是一点动静不敢弄。”

    “也是，那时候我宿舍一个女生都被叫道老师办公室了，然后她就特别气，不过后来她就不喜欢你了，喜欢上了一个隔壁班喜欢她的男生。”

    其实什么喜欢，现在看来真是有些幼稚，“哎，青春不在，转眼咱们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

    “对呀，时间过得真快，就从去年十一我结婚算起，这也整整一年了。”

    虽然她刚刚没和我直接，但看着她也像结了婚的样子，特别是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结婚一周年要准备去哪旅游吗？”

    “本来计划去婺源，但是我实在忙的走不开，就把这项计划给搁置了。”

    “你老公在哪工作，也很忙吗？”

    “我老公和我同行，比我大三岁，算是我的前辈，你呢，结婚了吗？”

    “没有？”

    “追你的人太多，挑花眼了吧。”

    “看你，又那话。”

    “夸你呢还不乐意，我也想有人追，但是等了这么多年就只有我老公一个人追过我，所以也没的选直接就给答应了。”她做哭脸状。

    她这是最高级的秀恩爱的方式，恋爱是你，结婚也是你，“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你是个很聪明有趣的女生。”

    “终于还是我不漂亮了。”

    我捂着嘴，“当我没过。”

    正好这时开始陆续上菜，终于不用在和律师逗嘴皮子了，当导游遇上律师，双方那可都是金齿银牙，但是我毕竟是男人，一个男人还是少一些为好。

    “芳菲，你吃这个脆皮鸭，这个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她夹了一块，“嗯，的确不错，算是我在太原吃过最美味的脆皮鸭了。”然后她道，“秦愿，你现在忙什么呢？”

    “我在长风商务区开了一家旅行社。”

    “那你之前出国是留学还是工作？”

    “留学。”

    “挺好，那秦愿咱们两个也吃的差不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吧，再不我可就吃完走了。”

    “哈哈哈，够直接。”

    “我向来是这样，特别讨厌磨磨唧唧，拐弯抹角，你秦愿可不会平白找我吃顿饭。”

    聪明的女人有时候也很讨厌，因为她能一眼看穿你，但我还是狡辩道，“我怎么就不能请你吃饭，上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你都忘了吗？”

    “那是因为我是学委，全班就我最专心学习，最不会和你早恋，再给你次会，你不，不我走了。”

    “别走别走，我还真有事找你。”

    “这不就行了，都是老同学，用不着和我还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求人终究是不好意思嘛。”

    “那会交作业的时候也没少求我迟会儿收，也没少让我给你背锅。”

    “真是的，反正你已经够了解我了，那我就不装蒜了有什么直接和你吧，我问你，你平常打的都是什么官司？离婚官司擅不擅长？”

    “你不是还没结婚吗，怎么就打离婚官司。”

    “我是替别人咨询一下。”

    “秦愿，你不会是搞了有夫之妇吧，然后被打了还让我给人家打离婚官司。”这个女人太聪明了，真有点被她猜着了，可是这个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男三。

    我极力否认道，“你可真会联想，我都和你了我头上的伤是骑马摔的，你就你能打离婚官司不。”

    “实话和你，平素我就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可是丧尽天良事的我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所以你懂得。”

    “我是让你来伸展正义的，所以肯定是我朋友受委屈了，既然你也了你平素就是打离婚官司的，那我就放心了，这件事看来肯定得麻烦你，不过现在还不用，我只是先找你吃个饭，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