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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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姓沈的老家伙吃错什么药了,那笑的,”贾源回到家中,歪倒在榻上,咂了一下嘴,捋着胡须,“在京里那会可没有这么好性。”

    “什么呢。”人家再不济也是阁老,贾老太太瞧着仨子都在,赶忙截了话头,“敬哥儿这几日就住这边罢,家里大人不在,怪冷清的,和他们一道正好也有个伴儿。”

    贾代化月前任命下来,去广州当了节度使,顺道带走俩妾。沈太太回了京城帮丈夫走动,这会子偌大的宁国府就剩贾敬这么一个主子,老太太看着怪不忍心的。见着贾敬还要推辞,她斩钉截铁道:“听我的,让下人把常用的物什都挪过来,今晚就住这儿。”

    “那就麻烦祖母了。”宁荣两府一向亲厚,贾敬这一声祖母叫的也是自然。

    “去罢,去和他们玩儿去,等会院子就收拾出来了。”贾老太太瞧着老爷子有话的样子,随把三人支开。

    高珽一出院子,见着先生厮在前头候着,红着脸道:“那我先告辞了,明儿再叙话。”

    贾赦闷笑一声,这先生实在有意思,可怜一向要脸子的师兄,被不着调的师傅拖累,“去罢,捡着话,别把先生气坏了。”

    “师弟。”高珽临走前无语叫了一声,这师弟实在太顽皮了。

    等着高珽也走了,贾赦哈哈笑了两声,和贾敬起今天的事情,“敬哥怎么看今儿的事。”

    “前些年我和太太去过沈家,沈老爷为人不也罢。沈晞在国子监那会,我和他也算有交集,是个人物。”虽然他家太太姓沈,却和沈阁老的沈家没什么关系。贾家的圈子一向与沈家没有交集,切确的消息,贾敬上还真没有。

    “算了,现下和咱们关系不大。不过,我估摸着他明年也要下场了,敬哥,你挺住。”贾赦边走边调侃贾敬。

    贾敬拍了一下一脸幸灾乐祸的堂弟,“你高兴的太早了,放榜的日子都没到,你又怎知”

    贾赦跨过门槛,做了个请的姿势,“瞧着敬哥胸有成竹,想来是铁板钉钉了,这才哪到哪儿,明年才是要紧的时候。”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贾赦笑而不语,招来麦冬问道:“可有备下什么吃食?”

    “高汤在锅里吊着,面条米粉馄饨饺子,各色馅料也都有的,若是少爷还想要些别的,怕是要等上一些时辰。”麦冬回道。

    “敬哥喜欢哪些。”在宴席上也没吃饱,到饭点还有好些时候。贾赦这会肚子就点饿了,他一向不大吃糕点甜品,厨房里多数会备下一些饺子馄饨米粉之类的。

    “那就来点冬菇菘菜馅的饺子汤罢。”这天气渐渐凉下来了,吃这个也不怕汗流浃背,贾敬想也不想答道。

    “我要馄饨,”贾赦回了一句,接着和贾敬聊起来,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薛家,他道:“那子精怪着呢,事全是蒙子做,他就在后头出注意。”

    “左右无伤大雅也就罢了,族里今年也没人去乡试,翻年倒有几个同你一道,蒙子可要下场一试。”

    “应当的,我问过玕侄儿,话是绑也得绑着去哩。”着,贾赦忍不住又笑,那子聪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偏偏他爹考了个举人后就没指望了。可不得儿子继承老子意志。

    同贾敬谈话和高珽又不同。毕竟高珽有自己的家族,立场上不好。对着贾敬,贾赦少了许多顾忌,从朝堂到金陵士族的秘辛,从贾家到其他三家,有什么就什么。他们的默契越多,将来在朝堂上越顺遂。

    贾敬想起来也是笑,“咱们俩可没有这么淘过,日子且苦着呢,都是熬出来的。”

    这话贾赦很是赞同,没道理旁支过的比主枝还轻松,这不符合时代潮流。

    瞧着他心有戚戚焉,贾敬又笑。

    两人叙着闲话,不一会丫鬟就捧着几个菜摆上了桌,贾赦道:“先吃一些,晚些时候再找补回来,想来那会院子该收拾好了。”

    贾敬点头,一会又起了朝堂局势。

    过了几日,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道是明年定然有恩科。无笙心大,贾赦心也不,如此他反倒成了府里最忙的人。饶是如此,他也没忘了两个的。薛鹏天赋所限,加之皇商的门第不可能去考科举。

    贾蒙这边是铁定要下场的,因怕着分了他的精力,贾玕倒想把儿子带回族学,贾赦没同意。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上课的时候就带着贾蒙。反正两人都要从童生考起,也没有知识限制。到时候爷孙俩一起去考场,估摸着也算大靖朝一大奇景了。

    如此忙了一段时日,姑苏送了信来,在百日内,孟传葆成亲了。这会贾赦并没有去姑苏观礼,院子里丫鬟正在翻晒上旬的衣裳被褥,贾赦才发觉,入冬了。

    入冬之后家中管事络绎不绝,贾赦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这一日先生有事,下午的时辰便有空暇。他走到荣禧堂,正瞧着老太太在点数,他道:“前些日子管事换了一批,也不知老爷太太收到信了不曾。”

    要么姜是老的辣。贾老太太几个月隐忍不发,等着进入隆冬时节,不仅把管事召到金陵,把今年查出来的那些都换了不,京里过节的物资都经了金陵一道。去信还哭诉,俩老生了病,想让贾母回金陵侍疾。

    贾母正在京里等着今年掌管家威风,末了没等到像往年那般陆陆续续请安的管事,直接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这会她没空余再想这些,只想着如何继续在京里当家做主呢。

    这些贾老太太自然不会同大孙子,只道:“早些时候就去了信了,过年的那些物什也落下。这不,往北边的那些庄子上的,明儿估摸就能上路了,你有什么要捎去的,到时也一并带上就是。”

    “还真有的,”是老太太在料理,实际上这些东西都在贾赦里,就连老太太的嫁妆,他也一并管了,“二姐定了婚事,三妹四妹俩我也不曾见过,该送的土仪也是要的。弟弟今年入学国子监,合该送些笔墨勉励一番。老爷太太那边也是,还有一些友人,天南海北的几位先生。好在麦冬都备齐了,礼单我也亲自写了。在往后俩月,先生也该回姑苏了,这节礼也得备下。”他想了想,一拍头道:“还有我那师兄,今年留在京里,也该送上节礼的。”

    贾老太太边听,边让人记下,又道:“那些个庄子上的管事,能听话?”

    管事听不听话他不知道,但贾赦知道,没人不爱财,平时庄子上的管事将租子虚报,老太太管家那会也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差许多,也就算了。只是这些人在外头弄的乌烟瘴气,往后还是贾家的罪过。

    今年趁着巡视产业,又让贾一几个细细查了。严重的几个都让官府绑了,剩下的,如田庄这块,直接把租子订死,由管事签了。往后庄子上的田地租赁全都要经过这一道合同,这就完全杜绝了给贾家背罪的可能。分红上,贾家按着亩产只收固定的数目,如庄头管事经营有方,那盈余就完全归他。若再有那饿死人的,交不起租吃不饱饭卖儿卖女的,就同贾家毫无关系了。何况这么一作为,这些管事也不敢再阳奉阴违了,毕竟没贾家这面旗,管事不敢做绝,那些佃户日子也能松一些了。

    “往后再犯了事,也和咱们撇清了,有些损失也不过是钱财上的,倒也不甚打紧。何况他们也拿着分红,做得好了,只会得的更多。”人都有漏洞,天南海北的庄子太多,管也管不过来,贾赦只能把损失降到最。

    “这些你做的很好,不过也不必都告诉你老爷了。他是个糊涂的,只知道张口就来,多了反倒不清净。”贾老太太想想她那孽障的儿媳,认为这种事儿完全没必要知会俩夫妇。

    “阿爷也这般,”其实这会京里俩夫妇的偏心已经很明显了,贾赦怎么会不清楚,只是钱财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还真不是顶顶要紧,不过他也不会违了俩位老人的好意,“今年年景不错,光是南边这些庄子加上几个管事抄出来的,约摸着三十万的数。还有几间铺子盈余,加上北边的那些,孙儿凑了凑,大抵在这个数。”着他比了个食指。

    见贾老太太点点头,贾赦接着道:“您名下的产业,孙儿改了经营方式,比之咱们府上还早,所以盈余略多了一些。还有加上莱州那间铺子,孙儿弄了一条商道,正好伯父在广州,比较顺利,赶在年前发了一笔,约摸着是府里一倍还多些。”

    “唉哟,那可是。”贾老太太原没想着能赚多少,这会倒有些惊讶了,“这外头的钱真有这般好赚。”

    “对了,孙家那边,还得备一份礼,还有鱼皮子,如今在咱们铺子里做事,也该问候一句。”贾赦想到哪儿到哪儿,好在他院子里也有份单子,就是他不,麦冬也不能忘。

    作者有话要:  感谢各位天使的关心,再过几天我又是一条好汉,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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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也没啥想的啦,就是爱你们支持我的样子。星期四我要双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