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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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今年你要参加乡试。”

    贾赦一愣,哪里来的愣头青,自个要不要前去乡试又与他何干,如此一想他便毫不客气直接开怼:“干卿何事。”

    这会轮到徐元愣住了,他没想到此人这么不客气,便用圆圆的眼睛瞪着对方,红着脸好半晌没开口。

    这时从后头赶来一位跑的气喘吁吁的绿袍青年,越过徐元对着贾赦作揖:“对不住贾公子,在下徐亓,是徐元的族兄。他无意冒犯,不过打便是这般,不会交际,只在诗书一道有些天赋。”他着为难的挠挠头,“想来公子不知,他是紧追在您后头的,这会不定是想同您讨教。却是不会话了些,请勿见怪。”

    贾赦看着徐元懊恼的神情,又见眼前满脸真诚的青年,想来确实没有欺瞒与他。不过这样的人,若真如这位徐亓所,也确是不必在意,“如此,就此别过。”

    徐亓瞧着贾赦并没有怒气,他悬着的心放下一点,拉着徐元对着贾赦背影直道恼。等人不见了才道:“五弟,不是大哥你,你这样可不成。人家是什么人,若是换个心眼的,今儿个咱们可讨不了好。”

    “教我,大哥请教我。如何才能像他这般。”徐元握紧拳头,想起贾赦一举一动的风范和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的,憋的满脸通红,又心生向往。

    什么,徐亓差点滑了一跤,感觉自己被秦淮河的风吹坏了听觉。

    “我要像他这般,今年我也要参加乡试。”徐元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认真看着徐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徐亓握着扇子扶着额头。他这位堂弟自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就是不善人际关系。若不是为着这点,怕他太得罪人,老太爷早就放他下场,不得还为他们徐家博个神童的名声。

    可是这东西如何学就能学的,人家嫡子嫡孙从培养。他这堂弟从就是放养,把他放在家中的藏书阁,他一人能呆一天。想想徐亓就头疼,后悔今日放着他出来见世面,只能劝道:“你和他不同,他们家和咱们家也不同。咱们家上下就指着你好好念书,将来若有幸能得个一官半职,也不过是在翰林养老罢了。”

    “不,我要学。你若不让,我就和阿爷你偷摸人家姑娘的。”徐元认定了事情,谁也拉不回来,就连威胁都无师自通。

    “气死我了。”徐亓都快被气笑了。这堂弟一向是个书呆子,如今倒也开窍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莫不是?”王子胜啃着瓜子,一边和贾赦话,一边为台子上弹唱的姑娘叫好。

    “在外头透口气,遇见了徐家兄弟。”贾赦撩了一下衣摆,也没坐下,站着环视全场。眼见大半人都已微醺,却没有四人的身影,扭头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王子胜皱眉,吐出瓜子皮,扔掉上的瓜子拍拍,“刚才还瞧见,要不咱们去找找。”

    两人正着呢,就见四人迎面走了过来,年纪最大贾琽给贾赦打了个眼色:“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族里长辈只怕难以交代。”

    贾赦点点头,对着张熠清告辞。张熠清哪里能放人,三元还未出,这就放跑了,他如何向旁人交代。贾赦可不管这些,明显这里头有事,他可不能再耽搁。

    “贾兄有事儿,咱们也不是不体谅,不如这般,或留下一句半句,半点墨宝。否则可要引起众怒喽。”张熠清双交叠在胸前,引着众人起哄。

    “论诗词我可讨不了便宜,不如张兄赋诗一首,再由在下书写如何。”贾赦谦逊道。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何况今日若是出彩,张熠清少不得还得感谢他。

    众人连连起哄,张熠清骑虎难下,没好气笑骂道:“好你个贾恩侯,”他着又对众人道:“到我这儿,反倒里外不是人了。”罢,又踱步几个来回,终成一赋。

    笔墨早已备好,赶着时间,贾赦也不拘诗词字体一道,用狂草写了一遍,扔了毛笔对众人道:“某失礼,实在族归难违,各位见谅。”

    在座的众人也没想旁的,只贾家家教甚严。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贾家家风正的名声便慢慢传扬了开来。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在嫁娶方面,贾家是赚足了便宜。

    一上车,贾琽便迫不及待的三言两语交代了起来。

    原来此次来的不仅有院试同榜的学子,还有几家金陵大族的子弟。那马家族中的子弟也来了几个,此次马家中榜者不过一人。

    贾赦疑惑道:“金陵马家和京城的马家是同宗。”

    贾琽肯定的点点头,面色有些不善,气愤道:“原先两家玩的不错,自从族里整治一番,外头什么难听话都有,便也有好些日子不往来了。今日见面打过招呼,那马姜竟然想引着我们服散。若不是族中的大夫严明勒令,只怕就要着了他的道。”他着忍不住攥紧拳头,“他想诱着我将这东西弄到族里,我没拒绝,怕打草惊蛇,只好生考虑一番。先前我还当他是好兄弟,狗东西,若不是,只怕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怪道贾琽气愤,就连不太知事的贾蒙都恨的牙痒痒。贾赦想了想,安抚道:“先不急,此次事关重大,待明日通知家中族老再来商量,好在你们没碰这些东西也就罢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忍不住只怕要坏事。他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岁数也大了,往后不止要互相帮扶,也要学着识人辨物。财色酒气这些东西,不该碰的万不要去沾染,切记爱惜自己的羽毛才是。”

    几人一听,也在暗暗思索。贾赦见都听进去了,倒是放心了些。族人若是能起来,往后他也能放松一些,至少在朝堂上不必腹背受敌。

    京城同金陵到底不同一些,王子胜这个从京城来的纨绔到底开过眼界,对着贾赦道:“这法子委实下作,在京里谁敢这么玩。”

    “你也是,也该和族里通个气。这些东西,一个不慎着了道,真是一辈子就毁了。”王子胜吊儿郎当的口气,贾赦面上没什么,却也怕他不当回事,等着掉进沟里就完了。

    王子胜面色一肃,“你放心,有什么事你吱声,我王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想在金陵弄鬼,也要看爷我答应不答应。”

    三两句没个正形。贾赦也不在众人面前他,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敲着里的扇子。吓得王子胜到王府都不敢开口多一句。

    第二日贾赦找上老爷子通了口气,余下的事他便不再插专心备考。等着八月,那才是他开始的地方。这次同考的族人和王子胜在无笙的评估下并没有再往下考,不过却另有两位而立之年的子侄同他一道下场。

    如此往复,等到八月初九、十二、十五,连续考了三场,贾赦才彻底松了心头那根弦。因着他备考,府中迁就着他也没过个正经中秋。等着休息了几日,贾老太太看着贾赦恢复了元气,才补了个中秋。

    到了八月下旬,桂榜还未出来,贾老太太才就迫不及待提起回京的日程。这会祖孙三人坐在上房,贾源拿着蓖梳梳着胡子,眼睛滴流转,连连张口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贾赦都替老爷子心累的慌,挑拣着里的帖子,抬头问道:“近来家中可有孙儿不知道的事儿。”

    “你别管他,”贾老太太指着一张烫金的红贴,“他是老毛病又犯了,这几日总是扭扭捏捏,往日他自个还瞧不上这样的呢。”

    贾赦接过一瞧,是薛家的帖子,“噢,薛家有何要事,还得宴会上。”

    薛家和贾家近日走的还算近,因此薛家有事都是薛鹏或薛太太直接上门,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贾源一听这个,屁股就跟着火似地,挪来挪去好不安分,“还是沈家的事儿,我瞧着不如就趁着回京之前定下罢。”

    贾老太太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睛直视贾源,碍于贾赦在一旁并没有直接发作,提了口气道:“非这么着急,京里有更好的也未可知。”

    贾赦还在挑着帖子看,俩老的话钻进耳朵,他顿了顿又接着挑起帖子来。事关陪伴他一辈子的人,到底还是有些好奇,便也没有挪动,打算仔细听听也好心理有个准备。

    “你想想他太太,先前来信史家有个年纪相当的姑娘。不是我,就是我不理内事也知晓,那姑娘只怕是庶女。还有王家和甄家,算了罢。”贾源摇摇头,“咱们家和这些个联姻都不算合适,京里或有好的,但人家未必愿意同咱们结亲,毕竟门第不同。”他了这么些话,就是怕老伴儿一糊涂,不顾朝堂上的道道。既然贾家要改换门庭,必然得从书香门第里挑。那些个读书人,他是最知道不过。如今沈家如此低姿态,何况他收到朝廷的消息,沈家应该还算稳当。仔细想想,若是婚事能成是再好不过。

    老太太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她颓然张开,“哥儿你自个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  天太热了,想断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