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乖了。”
贾赦被闹的脑仁疼,露出个慈祥的笑脸做散财打发孩子,没想到破财都没换来清静,反倒缠着他。胳膊上挂一个,抱大腿一个,他一站起来就像歪歪扭扭个串串,残次品卖不出去那种。
一群都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完全没道理可讲。
也是因为这点,贾赦才不好冷脸,谁让老爷子瞧着高兴,脸色都红润几分。就当是彩衣娱亲了,至少这些孩子挺干净的。
“赦儿过来我这边坐。”
老祖宗招,孩子父亲祖父立马上前认领,唯独抱着贾赦大腿的孩子贾芽,怎么哄都不肯放。
贾赦和堂弟相视一囧,只好抱起这个倔强的臭子往老爷子身边走,也是稀奇,他抱倒是肯的。
众人都这孩子倒不认生。
“孩子最是认人,都像你我还有什么不安心。”
老爷子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偷翻白眼,心眼都偏的没边。
“孩子过的平安顺遂比什么都强。”他是真心对辈的祝福,只是不符合时代潮流,贾赦心中一叹继而笑道:“咱们贾家的孩子,在哪儿都差不了,祖父是不是这个理。”
“赦儿的没错。”别人都道因为嫡孙才偏疼,这些孩子也都这么想。谁又能理解,他偏疼是因为孩子值得疼,不像那些人
爷俩日常腻歪,其他人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反正你是老祖宗,什么都是对的。
自助者天助也。
贾源何尝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在心痛惋惜之余,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一群不知上进目光短浅的傻儿子,日后如何,听天由命罢。
“开席。”
贾代善声音一出传到了后厅,众人纷纷入席。
侯在一侧的奶嬷嬷齐声出动,上前抱着五岁以下的孩子送到后厅。
下人们鱼贯而入,杯碟环绕茶盏氤氲。
大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一些的孩子吃饱了就坐不住离了席。
厚重的毡帘一掀,请来戏班开锣。
热闹才刚刚开始,席面还未扯下,另一边赌桌也迫不及待架了起来麻将叶子牌,一桌少一人都不成。
贾赦被拉去凑人数,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们下留情,我还指着这个给你嫂子侄女添点首饰。”
“三哥好不要脸,就你家私丰富还跟弟弟们哭穷。”
“唉,五弟这话的对。大哥可得让着点弟弟,六你是不是。”
被战火波及的贾赦理着牌头也没抬,好一会儿打出一张才道:“啊,哦,几位哥哥的在理。”
“三万,六弟忙着摞牌哪有空闲搭理你们。”贾三爷笑着啧了一声,并没有重复先前的话。
“吃,唉,你们可得让着我点。”二爷摇摇头,这牌可真差。
他们这座打的热闹,旁边也丝毫不差。
几圈下来,贾赦就发现这三人联合坑他,不过想坑他可不容易。打麻将就讲究一个胡牌,都不胡打的可没劲儿,联合坑他索性大家都别胡。接下来他们就发现,老六这是宁拆不放。
局做起来有意思,被人破了还怎么玩。
连着好几圈要么胡要么留局,三人收敛了一点。
就这么一露破绽,贾赦抓住会做了一把大牌直接让老二出局。
旁边老大正催着入座,做弟弟的也不好赖着,贾二爷无奈起身去了另一桌。
三人联盟打破就好打多了,贾赦淡笑出牌,继续绞杀另外两位兄弟。从来只有他心甘情愿的掏钱,想坑他,做梦去吧。
输钱事,面子事大。
两人紧张兮兮的压着贾赦打,倒让老大占了便宜。
后来,贾赦和大哥联双杀通通拿下。
众人打了一会儿牌,正时辰板子一响纷纷扔下牌往桌子一座。这也是老节目了,唱到哪一出喜庆的剧目必要集合。
时间过的也快,合家欢唱罢,贾源这个岁数身子骨熬不住,赏了银子回院歇着。他一走,三三两两的,有的回去赌博有的继续听戏。
贾赦陪着老爷子回院,看他歇下也没往大厅去,只让人给老太太和妻子带句话,转头就回了东院。
东院里静悄悄的,除了当值的下人全跑去看烟花。
他回屋脱下斗篷往炕上一坐,让人端锅子来,随翻起下午未看完的话本。
下人脚很快,没一会儿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鸳鸯锅。
他放下话本,听着轰鸣的烟花爆竹声,看着窗外的雪景,一人独自享用美食。他吃着吃着放下筷子,拿起巾擦脸。
有多少年了,记忆中的脸早已模糊,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他想罢一个人傻笑了一会,就着汗水敞开肚皮吃,直到吃不下才歪在炕上,静静看着院中青松挺立。
屋子里的丫鬟来来去去,不敢打搅少爷,温热的茶水是一杯接一杯的往上端,也没见碰过。这是出事了?看着不像啊,前头也没个风声。陪嫁丫鬟心里万分焦急,姐怎么还不回来,大少爷发怒了可怎么好。
两个丫鬟暗地里打眼色,让人去通知姐一声。
“备汤。”贾赦吐了口气,热气在窗户上晕成一团。
多想无益,隔着一个书中世界,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忽的外头响彻连天,烟火将整个京城照亮犹如白夜。
贾赦下炕趿着鞋子跑到门口,抬头看向月空。那里有明月,不圆。
“少爷仔细着凉。”丫鬟捧着斗篷和炉提醒道。
“嗯,回吧,外头冷。”
他搓搓哈了口气,果真是冷。
沈暳听声急急和长辈妯娌告辞,一进屋就道:“你们少爷人呢。”
丫鬟指着浴房,声回禀情况。
“真是这样,你可看仔细了。”
沈暳在回想,丈夫平时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莫不是今儿在席间受了气。
分家的叔伯哪有胆子敢明目张胆欺负丈夫,还是被人阴了偷偷下绊子了。不能够吧。
“行了,我知道了,记住什么该什么不该。”
她摆摆坐在椅子上琢磨,觉的不太可能。席间老太爷和老爷都坐着,谁敢。
那到底又为了什么。
老太爷的身子骨不大好了?
她右砸在左心上,是了,老太爷和丈夫情分不同。
贾赦从浴房出来擦着头发,抬头看向眼神呆滞的妻子笑问道:“傻坐在那儿不累,伺候的人怎么不提醒着点,待会又该腰疼了。”
“夫君你。”沈暳勉强一笑,现在她怎么看都觉的丈夫是在强颜欢笑。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瞧着要哭了。后来你那边可出了什么事?”贾赦眼神询问奶嬷嬷,得到否定回答,想起道听途孕妇的转变,恍然问道:“那你是有什么想吃的,还是有想玩的,想看的,通通都给你寻来,不怕麻烦。快别要哭不哭的,我瞧着瘆得慌。”
沈暳心里一个咯噔,丈夫这摸样,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不对啊,若是猜错了,那正确答案是什么。她摇摇头,“没有,困了打个哈欠的功夫,瞧把你急的。”
“噢,那你也快去洗洗。不早了,早点歇着,我就睡在外间。”贾赦点点头也打了个哈欠,吃了就困,这是要胖的节奏啊。
啧,这具肉身不行。
思念家乡的文艺青年,在元宵节忍不住开了个脑洞。他把这归功于刚才看的修仙话本,绝对不是自己的锅。
夜里沈暳翻来覆去睡不着,贾家待自己不错,丈夫待自己也好,她日子过的算是自在。可是今晚的丈夫却让她心慌,看似很近,实则又很远。
她努力回想嫁过来的日子,一点点串联起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
夫妻间相敬如宾她见过,相濡以沫她也见过。像父母亲那样的,也和她不一样。
夫君真的很好。
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比别人她不要好上太多。
她又疑惑了,不满足么,这样不好么?
“睡不着,孩子又在折腾了。”贾赦听着里间翻来覆去的动静,起身披了件衣服拿着烛台走进去道:“哪里难受出来,千万别憋着。”
是自己多想了。沈暳甩甩头回道:“没有,外头动静大,闹的走了困。”
“你受累了,躺进去点,我陪着你。”
按理这不合规矩,可是沈暳不想拒绝,她悉悉索索挪着,又拿了被子铺好才道:“夜里凉,我睡觉不老实。”
“你也知道,才嫁进来那会为夫没好意思,心里就想着吧,这姑娘在家怕也是个跳脱的。可不许恼羞成怒,跳脱点挺好。”贾赦左躲右闪让着她,生怕她扭到。
“哼。”沈暳轻哼,哪有这样揭女子短的。还是当着她的面,她还怎么好意思见人。
“睡吧,睡吧。没事,我不嫌弃你。咱们屋里的事,就咋俩知道,不丢人。”
“那你还,食不言寝不语。”沈暳恼羞成怒,心口噗通噗通的跳。
贾赦拦着她轻声哄道:“真不嫌弃,我哪敢嫌弃孩子的美人娘。”
哼哼,沈暳哼了两声把丈夫的臂当枕头,外头烟花还在继续,被窝很暖,这日子真好。
睡着了?贾赦一顿,继续有节奏轻轻拍着。
前世今生,或许有了孩子就不同了吧。
作者有话要: 最近确实卡文了,从晚饭起点到现在才码出一章。
需要你们的支持,留言请按23333333333333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