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贾瑚嘬着拇指眼泪要掉不掉,就是不肯话。
老子欠了你的。
“你去备水,我和孩子几句。”贾赦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勺子,对着孩子招,“瑚儿是不是又尿床了。”
“没有,瑚儿才没有尿床。”贾瑚跺脚反驳。
贾赦半蹲着身子又问,“真没有,那瑚儿为什么不睡。”
“爹爹礼物。”贾瑚拍着爹爹大腿,伸出,“娘的,骗人。”
瞧,话的多利索。
“礼物有,但是现在不能给你。”贾赦一把抱起孩子皱鼻嫌弃道:“臭子,看看你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贾瑚被挠的咯咯笑,从嘴里把拿开胡乱拍掌,“爹爹臭臭,瑚儿香香。”
“我的傻儿子唉,爹爹臭臭你还往怀里蹭,真是败给你了,口水不许往爹爹身上抹。”贾赦惦着儿子举高高,又陪他玩了一会儿,见他累了才哄着睡了过去。
“你也是的,带着孩子顽疯了,瞧他给高兴的都开始梦话了,夜里肯定又要尿床。”沈暳嗔了丈夫一眼,只眉眼带笑便能看出言不由衷。
“这时候的节气,尿床也无妨,不过他现在也大了,坏毛病得改。还有咱们的屋子,隔个间出来,让他自己睡,我的书房改在厢房就好。另外闽地多蚊虫,院子里多种些防蚊虫的花草,孩子肉嫩。”
贾赦零碎的起孩子的安排,一边拉着妻子往浴房走,有孩子就得多操心,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就怕有什么疏漏。
“你这个当父亲的倒比我当娘的还上心,这些前几日早就安排下去了,等你开口黄花菜都凉了。”沈暳戳着丈夫臂,漫不经心的搭话。
“还有”贾赦停住话头,抓住妻子不安份的,一揽过她的腰,“你不想听这些,咱们先做点别的事。”
“别别的事?”沈暳眼神游移不定,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黑影笼罩,再之后,她只记得水气弥漫,浴桶里水很热
事后贾赦靠在竹榻上轻抚妻子发丝,“这几日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孩子的蒙师得好好找,先启蒙。等他再大一些送去学堂,到时候也有玩伴。”
沈暳枕在丈夫的腿上打着呵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像只猫似的。
贾赦轻笑,帮她拉好被子,双枕着头看向窗外。
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是好是坏总要过过招才知道。
夜里沈暳起了一回,迷瞪着眼换了个姿势窝在丈夫怀里,连日来也只有今日最安心。
“睡吧。”贾赦揽住她,再瞧瞧一旁床上的儿子,也跟着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后衙一家人用过早,贾赦在整理云雁补服,看到镜子里的妻子才想起来,“看我的记性,你的在包袱皮里,儿子的先别给,等我闲下来打磨抛光后再给他。”
“什么物件还得你亲自上,他人知道什么。”沈暳给丈夫戴上朝珠,为他正正顶戴,退后两步打量几眼后拍掌,“行了。”
“我在衙门用午食,今儿你们自个吃。”贾赦抱了抱在一旁傻玩的儿子,和妻子挥别。
前后衙步并不远,贾赦步行一刻便到了二堂寅恭门,从贺同知里接过拜贴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道:“这几日幸苦了。”
“不敢,下官幸不辱命。”贺清流拱退回自己的条案。
“先办事,你也来一起看。”贾赦折起袖子从桌上的公文开始看,这几日下面收集了不少好料,全部看完就该办事了。
贺清流接过册子看的胆战心惊,上面不仅记录着几个知县的生平,就连家眷几何都一清二楚。虽然这些都可以打听到,但记录的如此详细却更让人害怕。
这位上官到底想干什么。
“可看出什么了。”
贾赦笑笑,这才哪到哪儿,不过是几个幕僚套话套出来的,要是暗卫出,一天出几次恭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回知府话,下官看不出有何特别。”
贺清流低头一目十行,觑眼偷看对坐的上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贾赦没有对他解释,抬头看了一眼刻漏开口道:“开始吧,时辰也到了。”
府衙乌油油的大门由着两位衙役打开,分班列队从门槛到大堂。
三个知县来的早,在街前不巧挤到一块,又花了一些功夫缠磨方才到了知府衙门。
他们前脚进衙,贾赦正翻到古田知县大肆放贷,听了回话头也不抬道:“找曹先生去,就我忙着,等他们到齐了再叙。茶叶去我柜子里拿,别忘了时刻加水,伺候的殷勤点。”
“这是不是”贺清流疑惑道,这么多天还晾着,不合适吧。
“无碍。”贾赦笑而不语,视线触及到他隐隐向外移动的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外面有什么要紧事,还是
二堂俩人且不,大堂边上的厅内这会儿又有两位知县前来拜见。
同品级一府官员或多或少都熟悉,却又顾忌官场规矩少有往来,因此见了面不过点头示意,更加不甚热络。
开头大家都矜持得很,互相之间也不话,都各自在位子静静坐着。
这坐久了,大家就有点坐不住,知道这是上官抬架子,肚子里的茶水可不等人。
有年纪大的几位并着双腿,每听到脚步声便要往门子上瞧。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刻漏滴滴答答,听得两位老知县直冒冷汗,双腿夹得更紧一些。
老知县不好受,几位年轻的知县显得游刃有余,还在心里死命骂娘,直到面色涨红只想四处找个大瓶罐当场解决。
终于,脚步声一点点的临近。
几位知县目光朝向门外,只有尾座的最年轻的永福县知县李应奎面如死灰,他知道,这不是官靴该有的脚步声。
“容几位知县久等,知府大人稍后便到。”曹每姗姗来迟,也不找个地方坐下,只故作不解道:“几位可是身体有疾,怎么面色如此之差,可要人去请大夫。”
你他娘的才有病,什么玩意儿。
不对啊,不是有病难道是对知府不满。
这个坑他们可不能跳。
众人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长乐县知县更是道:“曹先生太客气,许是朝食吃了不洁之物,腹中痛楚难忍所致。”
“原是这样,那可怎么好。”曹每撸起袖子上前,“老父台可让在下瞧瞧,人曾学过黄岐之术,对此略懂一二。”
“那可怎么好。”殷知县连忙摆拒绝。
“老父母太外道,讳疾忌医可不好。”曹每着便往他肚子按去,差点没被对方的喊叫震坏耳朵,“怎么,可是要不好了,快快来人,将知县抬起医馆。”
平常人都受不了如此力气,何况是憋着水。
殷知县捂着肚子蹲下身,面色痛苦的不出话只能连连摇头。
他怕啊,万一控制不住,面子里子顶戴都要玩完。
“咳,各位,本官来迟。”贾赦在后头听的一清二楚,踱着步子进屋讶异道:“这是怎么了。”
曹每正要回话,那罗源县的胡知县拜倒在地,“下官身体不适,求知府宽宥让卑职稍作歇息前去更衣。”
“下官”
“下官”
“你们也都是”贾赦一脸震惊的挥挥,在他们出屋之前道:“男子这般不行啊,曹先生你是不是。”
谁他妈的不行。
众知县悲愤提着裤子,哪还有工夫解释,赶紧跑吧,可别让人抢前头去。
“知府的是。”曹每憋笑,大人这招太损了,“只是,是不是太得罪人了。”
“我这个知府罢免不了他们,考评却是可以的。”贾赦任性的哼哼两声,其中有几个拉出去大卸八块都不解恨,一点苦头就当惩大诫。
曹每无奈,只想着等会如何收拾烂摊子。
出去时如丧家之犬,回来神清气爽人模狗样。
他们一瞧,哟呵,怎么知府又不见了。随即便恼怒不已,即使是上官也不能如此折辱人吧。
“殷知县,知府有请。”曹每行礼对众人解释道:“知府了,各位知县慢慢来,一个个单独召见,不着急。”
甭管心里怎么想,众人也只好作罢继续等候。
唯有殷知县犯迷糊,知府好像似曾相识。
“又见面了,殷知县。”贾赦坐在上首,看着故作风流的殷知县心情甚是不美。
有文采好好的文人不当,偏偏跑来当知县。整个县衙的庶务都不管,每日只顾着吟诗作对收字画,念书的都是阳春白雪,好弄风雅的都是风流人物,就百姓粗鄙。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歪理。
“原来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求老父台恕罪。”殷知县晃着脑袋进屋,一进门就给跪了,
“你有什么罪,不知者不怪。”贾赦没叫人起身,里夹着一张纸瞪眼,“你近前来,不知我无妨,不知庶务滥用典史越权是何罪过。”
“卑职冤枉,这绝对是诽谤。长乐县上下生活富足少有大事纠纷,即便有也不过事,由着下边调解便可,如何能用得到卑职。定是有人眼红,故而诬告卑职,求知府我明察。”师爷能干又不是他的错,何况县里平时并无大事,这如何能怪得着他。
作者有话要: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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