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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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这天,后衙的门还没打开,外头就已围了一圈人。

    贾赦像往常般练过早课,正要往屋里走,只远远见着方管事越来越圆的身材往这边挪,他停下脚步背站在廊下笑道:“怎的,可是也嫌自个肉太多。”

    “爷您可别笑话的。”

    这是富态,您懂不懂行啊。

    方管事对自己的肚子可满意了,听得主子调侃哀怨道:“外头来了许多人,都是衙里的衙役,是给您和太太哥儿拜早年。”他着又解释一句,“闽地习俗,大年初一不出门。”

    “那你快些把人请进来,来找我作甚。”

    “不是,那些人把东西放下就要走,的总不能真让人走了,这不太太还未起”

    太太未起所以才来找他。

    这奴才是胆肥了,还敢嫌弃人。

    贾赦挑眉,“那你先把人请进来,我去换身衣裳。礼不贵重就收了,让人去准备回礼,别吝啬。”

    “诶,的立马就去。”

    “快去快去,顺道把哥儿也叫起来。”

    贾赦在后面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往前挪都替他累的慌,“方管事也是三十好几了。”

    “是。”

    文墨笑的不行,爷太促狭了,这年头做奴才的谁不想长一身肉,最好都长在肚皮上,那才叫一个富态。

    “哼,你可别学他,当年多清秀的一人,才多少日子,一瞧就伤眼睛。”

    贾赦哼哼唧唧的行至里间沐浴,往镜子一照,自己的身材才叫有型。

    文墨笑着应声,抽空偷偷捏上自己肚子,这一捏心里满是纠结。最近好像真长肉了,要不,往后少吃点儿。

    “我看你是动得少了,多跑跑就好。”

    贾赦泡在浴桶里,睁开眼见文墨一脸纠结,真诚的给了个建议,随即接过巾子擦干身体。外面人都等着,可不好泡太久,至于官威这种东西,不是摆着架子就有的,何况他也不需要。

    “我的爷诶,您可算来了。”

    方管事眼睛一亮,他是真怕了这些莽夫,一个个都是直性子,走就走,拦都拦不住。

    “各位久等了,快都请坐。”

    贾赦踱步行至大厅,好家伙,这是来了多少人,厅里都快挤不下了,“快坐快坐,都别站着了。”

    “仓促上门打搅,实在失礼至极,请老父台恕罪。”林典史带着衙役上前行大礼。

    “没有的事,不必如此拘谨,既然都来了,那就用顿便饭再走。”贾赦压让他们坐下,一个个杵着,他都看不清谁是谁。

    “老父台恕罪,卑职不敢打搅。”

    林典吏带着众人顿首拜年唱贺词,贺词唱毕起身往外退。

    “站住。”

    真是怕了这块石头,贾赦扶额给方管事打眼色,“即是送礼便有来有回,领完年礼再走。”

    方管事带着一众子抬着几个箱子放在前厅,对照着名册喊名字上前领红封。

    红封倒不是给衙役的,而是给衙役家中的孩子,银钱也不多,每封六文花钱讨个吉利。另有一些点心和红糖,那是给家中老人和女人的。

    至于衙役,那是一点也捞不着

    边上正在排队,贾赦捧着茶碗指着林典吏道:“你你这是作甚,忙了一整年,也让他们好好过个年节。如此兴师动众作何,下回万不能如此,不,没有下回了啊。”

    “知府恕罪,此举并非卑职擅专,实是他们拳拳之意”

    林典吏也觉得冤枉,实在是家中长辈念叨,他一问,原来还不止是他,这不就一道过来了。要不然以老人的耐心,这个年都甭想过的清静。

    听了他的解释,贾赦脸色稍缓,再想他们也是一片心意,那也就罢了。

    一个个好好的来,好好的去,里提着各色年礼,直把糙汉子臊的,走路都同同脚。

    “你也早些回去,代我问家中老人好,改日再上门拜访。”

    贾赦站在院里目送下属离去,心情还算不错。

    “爹爹,我要举高高,刚才黑脸叔叔举高高好厉害。”

    “举高高,瑚儿要不要吃竹笋炒肉。”

    “要,我要吃。”

    天真的贾瑚仰着头流口水。

    贾赦冷笑,一把从衣领把儿子抓起来,“胆肥了贾瑚,还敢指使人陪你玩儿,嗯?”狐假虎威学得倒快,“和谁学的。”

    升到半空中的贾瑚笑声戛然而止,“瑚儿才没有,是是大哥哥高,好玩。”

    “回屋里站着反省,站够半个时辰再描红三十张。”

    贾赦毫不留情让人带走儿子,有些道理不用教,简单粗暴来效果来的更快。

    “又犯错了。”沈暳坐在餐桌前不知从何下,“那也得等他用过朝食。”

    贾赦摆摆,“他用过了,别管他。倒是你,还是吃不下?就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寻来。”

    沈暳摇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两日吃什么都不香,幸好没有呕吐,否则肚子里那个怎么办,“呕”

    “是哪个菜味道不对,快让人撤下去。”

    贾赦一愣,赶紧给妻子倒水压压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暳连连摆,连续干呕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我去躺会,你先自己吃。”

    “我让卢大夫过来一趟,”

    贾赦皱着眉搀着她往里走,“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去问问有什么偏方,你先躺着,有什么想吃你只管。”

    “先别管我了,我这一趟府里的事都要拢到你身上,你自个用过饭去忙,年夜饭也得好生盯着,好几个先生都在,可不能薄待了。”沈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着话,这么一吐,胃里翻腾的更加厉害,就连额头的青筋都开始突突的跳。

    贾赦一叹,让丫鬟好生照看,他自己用过饭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不仅有早些时候乡亲送来的土产还有刚才衙役送来的吃食,往里头翻一翻,不定还能压一压。老话酸儿辣女,虽然现在也看不出来,反正他尽是往酸辣孕妇能吃的捡,顺道还在厨房里熬了一锅雪菜粥。

    也是奇怪,刚送走大夫,沈暳还觉的不大好,见了丈夫递过来的粥偏偏连喝了三碗,就这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眼睛黏着砂锅舔舔嘴唇,“我还想吃辣子糟鹅掌,要脱骨的。”

    还挺会吃,关键是会这功夫的师傅在京城。

    眼下年节的,做生意的都关门了,他去哪里给妻子找这个稀罕玩意儿。可妻子和肚里的孩子都想吃,有什么办法,只能想办法去弄来。

    “行,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贾赦认命的边边往外走,一路跑到二门上忙不迭吩咐下去,转身他自己又去了厨房,从坛子里捞出糟鹅掌和众人一起研究。

    曾婆子是从府里出来的,无骨爪子倒也吃过,可那是大厨的秘方,哪里能轻易偷师。

    其他人更别了,见都没见过,想也想也不出。

    厨下七八个人就盯着案板上的鸡爪看,过了半会也没个人动。

    “烧水先煮一煮。”

    贾赦咬咬牙,他大约知道怎么脱骨,真要上却妻子正等着吃,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

    从冷热水交替快速脱骨到生拔骨头,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厨下一个十来岁的子轻轻一上,骨头脱了个一干二净。

    “赏。”

    贾赦湿漉漉的双往衣服上一抹,捧着盘子健步如飞,进屋一瞧,妻子正在大口的啃骨头。

    “你来了,还别,这骨头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暳油腻的已经抓上另一块筒骨,上嘴熟练的插着芦苇管子吸骨髓。

    贾赦:看她吃的那么香,有点饿了。他把盘子往前一推,“喏,是不是这个味儿,吃点儿。对了,让厨下再备几根骨头,我也要吃。”

    闻着味儿跑进屋的贾瑚:爹爹吃的好香。

    “瑚儿过来。”大吃特吃的沈暳不忘招呼儿子共享。

    一家子啃完半桶骨头,三人一排瘫在榻上,沈暳才起年夜饭的安排。头一次在外过年节,丈夫又是一府知州,排场那些少了许多,热闹却不能少。

    特别是几个幕僚先生,都是带着女眷过来的。起幕僚,她道:“这会儿冻得厉害,安排两桌子,女眷就安排在厅,前厅用帐子围了,再有锅子几个,吃的也畅快些。”

    后宅的事贾赦一向不怎么发话,听了也只点点头,慢悠悠挪到炕上。还是他有先见之明,南方的冬日,有个炕太重要了。

    沈暳也没指望他回答,这会吃饱喝足便一样样开始安排,从初一安排到十五。大也是个知府,等到了真正日子可忙不开,趁早妥当方不显失礼。

    一年到头热闹也就那么几日,转眼便到正月十五。

    这日贾瑚早早催着奶娘给他换了新衣裳,一路跑到正院,边跑边喊,“娘,娘,爹爹下衙了没有。”

    “慢一点儿,当心摔着。”

    沈暳在梳妆台叹气,第二个孩子太折腾了,还没三个月脸色就这么难看,这让她怎么出门。

    “娘亲好漂亮。”

    贾瑚眼珠子一转,爹爹可是过的,近来要一直夸娘亲漂亮,不然他的糖都没有了。

    “怎么。”子够识相,贾赦进屋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从背后拿出点翠华胜俯身给妻子戴上,“暳儿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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