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章
时间年复一年,转眼就到了大过年。
年光贾赦也不乐意待在衙门应酬,回头就悄悄的带上俩儿子去了山里泡温泉。
贾瑚举着给爹爹搓背搓的特起劲,惹得贾琏连连翻白眼,谁家长辈这么不靠谱,就是原来的老爷也不敢这么使唤。
“爹爹,最近同窗都不和我玩。”
“噢,那你知道原因。”
“他们都我是爹爹的儿子。”
贾瑚双抓着丝瓜络憋红了脸,“都在背后我话,我都听见了。”
儿子的这个问题,贾赦觉的有点儿难,因为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种苦恼,“那你就没有比较好的同窗。”
贾瑚点点头,明明以前大家都喜欢和自己一块玩,现在就剩两三个。
“有两个办法,自己想办法让所有人都陪你顽,第二个,不理他们自己顽。”
贾赦觉得人不能太玻璃心,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可以人言无二三,有些事习惯就好。
显然贾瑚和他爹不一样,“他们我不如爹爹,又怕爹爹抓他们去山里修路,他们还陈志和林戚都是为了巴结爹爹才和我一起玩。”
这点贾赦倒是知道,当儿子的总不能比老子次太多,入学前他和先生谈过,先生照样对儿子比别人严,那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尊师重道,自己要是干涉太多,儿子很快就成失学儿童。至于抓人去山里修路,那还真是挺对不住儿子。
他是希望儿子成材,并非高官厚禄世人眼中的成材,他只希望儿子能活的明白,有时候长辈的再多也如自己摔个跟头来的快。
反正,儿子摔了跟头还有自己给他上药。
“你不用超越爹爹,也不用和爹爹比,你就是贾瑚,做你自己,但是在这之前,你得把书读明白。至于你的同窗,他们岁数不懂,你可以置之不理或者和他们理论,只是理论之前你得准备好,万一输了他们就要爹爹吃人了。陈志他们,这个你得学着自己判断,爹爹帮不了你。”
“为什么啊,先生爹爹学富五车什么都知道。”
“因为爹爹的朋友都和爹爹一样,没有谁巴结谁,哦,就是你牛叔叔刘叔叔他们,还有王叔叔。”王,王叔叔,贾赦觉的好像哪里不对,“其中好几个叔叔都抱过你,那会儿你还,都不知道。”
“哦,为什么有人要巴结爹爹。”
贾瑚还是有很多不明白,但是他得学会自己思考,嗯,爹爹的,勤用脑子不脑残。但是这个他真想不出来了,大家不都一样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泡在浴盆里的贾琏都惊呆了,上辈子有人养没人教,肯定是抱来的,要不然他堂堂贾府继承人沦落成大管家。
如果真像爹爹教的那样,上辈子的事就能想通了。
世交能接受荣国府归二房管,但不能接受珠大哥继承爵位,所以好二婶才肯把自己推出来,国子监名额却给了珠大哥。
难道自己就是互相妥协的结果,还是自己重生的姿势不对。要不然老爷不像老爷怎么解释,还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爹爹,弟弟又要哭了。”
“啊,啊。”
贾琏咆哮,他想不明白啊,自己的命运到底被多少人下了黑。
“你快洗洗,咱们今晚吃下饺子吃锅子。”
贾赦扔下丝瓜络,儿子别的都好,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一看就特作。他也不惯着,直接把他扔给文墨,自己带着大儿子拾掇,直到收拾好才一道回屋吃锅子。
别人吃着他看着。
反正吧,贾琏就觉的人生特别惨淡。
稍微有点安慰的是,亲爹和亲大哥还记得给自己留一碗米糊糊。
爷仨吃饱齐齐排在炕上,打呼噜的节奏都一模一样,打眼瞧过去就是一家子。
没了女主人的日子,爷三过年过的非常堕落,直到管家提醒,贾赦才慢悠悠带着俩子回福州府。
这一回到福州府,贾赦就感觉苦日子来了。
大儿子扔回学堂,儿子扔给奶娘,自己埋头苦干。
当他将案头的事情消灭大半,十五还没过完。
“知府,可听总督”
“你不这事我都忘了,总督上任也有六载了。”
贾赦放下笔按着眉头,总督和其他官员不同,有时候一年一任,有时候十年一任,这种事还真不好,“年前总督回京述职,没那么快。”
“往年都有消息,今年倒是不声不响,您看是不是有变故。”
李年不信知府没收到风声,司马这人算不得好官,谁又知道新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做生不如做熟,福州府好不容易有了样子,万一
“变故不变故的,未尝不是好事。”
贾赦意味深长看了李年一眼,“怕什么,牙口不瓷实动不了。”
“卑职鲁莽。”
李年热血沸腾的来,一头雾水的去,途中遇上贺清流才换了张脸。
“李州判从哪来?”
“宽衣,宽衣。”
贺清流面色不变,“原来如此,李州判上了年纪,谅解谅解。”
谅解你奶奶的裹脚布。
李年一推眼睛,“贺同知也去宽衣,到底比不得,比不得。”
“贺同知,知府有请。”
明眼人看着就知不对,衙役赶紧把二人分开,开年就掐上多不吉利。
“清流来了,快坐,李州判脾气直,你别和他计较。”
贾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将册子递给他,“今年雨水多,春耕的事你多幸苦一点。”
“是。”
计较,贺清流垂眸敛去情绪,“李州判性情爽直,下官怎会放在心上。”
“知道你性子好,年前也不曾和你喝杯酒,我这人也不讲究,帖子就不下了,你看着这俩日何时有空闲,咱们好好喝一杯。”
“知府相请,卑职岂有不应之理。”
贺清流眼皮一跳,“择日不日撞日,十八那日家内子去走亲,您意下如何。”
“好,到时我必扫榻相迎。”
事情定,贾赦继续埋头苦干。
到了十八这日,贾瑚肚子饿的嗷嗷叫,贾赦下衙才想起来,他给府里大半的下人放了假。前头要宴客,后头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他苦恼的和儿子四目相对,“你要吃什么。”
贾瑚挠挠头,眼睛一亮,“爹爹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算你识相。”
贾赦轻笑宠溺的抓抓儿子的两个啾啾,“那爹爹现在就去做。”
“爹爹等等我。”
贾瑚背着布包蹬蹬的跟上。
父子二人一路到了厨下,院里只有老林头在看门,贾赦无奈叹气,认命翻起食材。
他还得做一顿宴,君子远离庖厨,他没有妻子不行。
寒冬腊月蔬菜稀少,勉勉强强的做了几个菜,儿子已经先吃上了,正主还没到,“你慢点吃,我再给你加个汤。”
“噢。”
贾瑚何时这么饿过,应了一声继续狼吞虎咽,爹爹做菜和真香。
“知府?卑职还以为听错了。”
“你怎么进来了,你现去厅里等着。”
贾赦正在捣鸡蛋,别的汤现做来不及,紫菜蛋汤最方便。
“卑职也来帮忙。”
贺清流二话不错上前,“如何能让您做这些。”
“不用不用,你在边上待着就好。”
贾赦飞快把汤做好,双那巾子一抹,“来人,把菜搬到厅里。”
贾瑚这会饭还没吃完,只好怨念的尾随。
到了厅里,贾赦从柜子拿出一瓶陈酿,“今日倒让你看笑话。”
“岂敢,卑职却不成想您竟也会这些,还以为”
贾赦笑笑,还不允许人有个前世,他那着碗给儿子盛汤,自己也喝了一口,就这一口,“瑚儿,爹爹记得咱们房里有京里送来的调料,你去给爹爹拿来。”
“爹,爹爹,您放在哪儿了,那么珍贵的东西儿子怎么知道。”
贾瑚一听连饭也不吃了,赶紧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就在衣柜后面的香料柜,上头写着味增,你快去罢。”
贾赦对贺清流一拱,“以往口重,汤却是清淡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何须如此麻烦。”
贺清流正要拦住贾瑚,却见他已跑远,垂别在身后,“得您亲自下厨已是”
贾赦笑着给他斟酒,“你也来喝汤,看看味道怎么样。”
“滋味自然好。”
贺清流捧着碗却迟迟不入口,而后放下汤碗,“卑职先敬您一杯。”
一杯喝完又接连喝了几杯,酒壶空了大半,贾赦起身道:“我竟不知清流酒量如此之高,你等等,我去换一瓶。”他着起身走到百宝橱边上,从暗格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袖子里,“也不知内人把桃花酿藏哪儿了,怎么也找不着。”
“不急。”
贺清流起身慢慢走近,“知府风雅,就连瓷器看着也敞亮。”他着话悄声无息走到贾赦后面。
“不要动。”
“不要动。”
二人几乎同时喊出声,贾赦藏在袖中的软剑直指着贺清流胸口,“你,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剑快。”
“哈哈。”
贺清流笑的桀骜张狂,“贾赦,倒是我看了你,国公府果然名不虚传。”
“噢,我倒是高看了你贺清流。”
作者有话要: 感谢燕子金子的地雷和skygirl362慷慨的地雷
星期五晚上朋友开车堵在高速上,凌晨到家的滋味,妙啊。
假期元旦照常更新,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