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世子妃
通州牧府后堂,今日气象森严,礼节隆重,因为州牧要认一位名门千金为义女,嫁至楚郡王府为世子妃。后堂之上,正位分宾主坐着左车令廖贤,和通州牧公孙苍,下首则坐着伏原郡太守程轲,松香县县令张岈。右首坐的是松香县都统胡裂,和伏阳郡上将军梁烨。
其余的太守和将军,都坐在下首,可见今日宴席规格非同一凡。
荣青拜礼完毕,坐到了公孙苍的则位,显然这位州牧对她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既然认为了老夫义女,以后我们便父子相称了。嫁往王府之后,要恪守宫规,不可辱没了门庭。”
“孩儿记下了。”荣青恭敬的拜了一礼,这时那位上将军梁烨却突然问道:“听姐是名门之后,拜入公孙氏门下之前,不知出身于哪家门第?”梁烨话时也是有礼有节,但言语之中却给了荣青很大的压力。不但是她,甚至坐在他旁边的胡裂,也一直感到莫名的压抑。
“嗯,这个人不光地位高,而且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上将军,是了,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先天宗师高!”
荣青心中一紧,顿时记想了程轲的话。梁烨,字幼腾,是通州仅有的数位上将之一。
这是荣青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上将”。先天武师和宗师虽然可以当上将军,但也是一般的杂号将军;而先天宗师高,在军中则被称为“上将”!这个梁烨,明显和程轲不是一条心,因此即使刺史大人同意了,他居然发话盘问。
而且梁烨,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这样的人物,必然不会久居人下。
“在下出身寒门,本不耻提及,但将军来问,也只好厚颜一述了。”荣青平静了一下心绪,交一拜,“荣青先祖,乃是孝哀帝陛下御前上京令荣刿,官爵虽,却治理京师要地。因开罪权贵,是以举家遭难,累世不举。青虽出身寒门,却也是忠节之后,拜在义父门下,也不算辱没了州府门庭。”
荣青完后,程轲微微含笑点头。荣青是什么出身,只是寒门,这还是假的。实际上她是淘粪的贱奴!而上京令荣刿,则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忠臣烈士,只因舍身殉国,家世又衰落,所以后人无从知晓。而荣青扯上了这条关系,无疑提高了自己的身份,不光让梁烨吃了一惊,就连公孙苍也微微动容。
“原来是忠良烈士之后,为父真是失礼了!”
士族虽然晋步为士,但士也分许多种。文士,武士,义士,侠士,名士,隐士,谋士,术士,但最受人尊敬的,莫过于国士,而在国士之上的,便是烈士!荣青表明了这个身份,自然一句话就堵住了梁烨的嘴,他要是再问,就得拈量拈量自己的轻重了。
而且荣青的武功在这些将军面前虽然不入流,但不知道底细的人,也能够看出她是一名初级宗师了。这样战力普通的初级宗师,也是权贵弟子的标志,因此荣青以先天武师之境,领悟到罡劲神通的境况,无疑之中给这次候选帮了大忙。
有功法,有灵药,但修为浅薄,境界却又不低。这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世家大姐。
“父亲,孩儿既然已经拜在府下,必然要为父亲分忧解难。只是孩儿心中悲痛,还望父亲能够宠溺孩儿一次。”
荣青趁着这个会,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公孙苍磕了个头。“孩儿命不久矣,只望舍了薄命,换取江南基业太平。还望恩父让孩儿一路走好,另眼相看才是!”
“唉,青儿哪里话?你既然拜在为父膝下,便与亲生骨肉没有分别了。可怜我儿命不长久,为父定然要让你风光出嫁,也好对得起荣氏捐躯殉国的不世恩德!”
他完后,马上站了起来,道:“传本州均旨,我儿公孙青入嫁楚阳郡王府为世子妃,体统礼仪,必为郡王规格!”他话之时,马上有一队侍应跪在了堂外,恭敬令命。
“现赐我儿出嫁妆奁四十杠,由我儿自行用度!送亲仪仗,就依程轲和张岈两位大人之意,以郡王规格入嫁楚阳!其义兄胡裂,人品贵重,引荐有功,封为镇军将军,赐爵孝节郎,统领松香县军马,以应通州基业!”
他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公孙苍的确做到了人至义尽,不光赏赐了荣青,更赏赐了胡裂!但有心人则看得出来,公孙苍这个老狐狸并没有赏赐荣青兵马,也没有赏赐粮草,甚至连仪仗都没有,只有金银财宝。
这是怕她不尊王谕,私自逃避。等于是断了她的后路。而胡裂封在松香为将军,也等于是困住了他的行动,这兄弟二人领命之后,必然不能再共处一营之中。坐在一边的廖贤,也有些微微失算的感觉,但依然不动声色,因为如今的大事已经成了一半。
“多谢恩父!孩儿定不负恩父重望,交好邻州,以报恩父再生之德!”荣青听罢,连连叩头,坐在一边的梁烨却有些忍耐不住,望了荣青他们一眼,忍不住拱叫道:“大人,末将以为不妥!”
廖贤却道:“放肆,此乃是刺史大人所定大事,尔焉敢多口?况且入嫁王府,规格何等隆重,你难道要欺主不成!”他完后,竟然将荣青扶上正位,首先叩首大礼上拜。“大婚已定,臣廖贤奉王谕恭迎世子妃还宫,还请世子妃恕臣接驾来迟,以定罪责。”
“梁烨,你的话太多了。还不与本史退下!”为了保全自己爱女的性命,公孙苍只怕荣青中途反悔,所以不惜重赏下聘。况且他世代高官,富有一州。区区一县的资本又值几何?这些赏赐虽然封厚,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因此廖贤跪拜之后,他居然也恭敬的退席跪下,正礼上拜。
“臣公孙苍已备好仪仗,不日便恭送世子妃回宫!”
“臣等必当随行护驾,请世子妃回松香县准备车杖,即日起程!”
程轲,张岈,包括胡裂在内,居然也都正礼上拜,一时让荣青有些措不及。虽然她的脸皮已经历练得比城墙还厚,也考虑过这些琐事,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诸位,还没大婚呢,是不是太过头了”
“国有国礼,邦有邦规。主公若再多言,岂不是让臣下难以为继!”廖贤上前扶起了荣青,高声叫道:“为王妃更衣,接授印,先入通州别宫,不日起程!”随后,他带入州府之中随行的十名太监和宫娥,早已备好仪仗,将荣青带出了后堂,一路来到了一座坞堡之中。
通州刺史公孙苍,城内有大坞堡十余座。这座坞堡,早在数日前就装饰挺当,作了世子妃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