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中王然几步便冲到石瑞身前，可却在抬眼间，清楚地发现石瑞嘴角似有笑意，他突然明白自己这招阳光反射，被人家识破了。他立即顺势向下一滑，跪地前行。单使出那招荆轲献图，另一只将护心镜挡在了心口。

    “砰”的一声闷响，石瑞用环刀拨开短刃，半转身一记神龙摆尾将王然踢飞，再甩打出匕首。可空中的王然也没闲着，飞出去的同时，也将被踹瘪的护心镜掷了回来。两件东西正好撞击在一起，清脆一响之后，双双落地。

    “好段！”石瑞道。

    “你也不错嘛！”王然起身将双刃握在中，摆出了一记夜战八荒四野藏刀式。

    “真要拼个鱼死破吗？”石瑞捂着腹道。

    “什么条件？”王然反问。

    “交人！”

    “好啊，”王然一个箭步又冲了上来，嘴中发出嘶吼：“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石瑞挥刀格开双刃，单一掌直击王然心口，王然借势右肩一沉，身子后仰，脚下使出扫堂腿。那石瑞一定是比王然要厉害的多，他只是一个半转身，绕到王然身体一侧，脚下弓步硬接扫堂腿，单掌化拳向下一肘，狠狠地捶到了王然的胸口，再顺势抬脚一踢，又一次地将王然踢了出去。

    王然这次可真是被人家打的毫无还之力了，在空中翻滚着、哼哼着摔了出去。“砰！”他重重地趴到了地上，想起身，却觉得胸口喘不上来气，连带着四肢都软软的。王然这样的表现，不光因为是被石瑞重击的结果，应该是被人家打到了气门。

    “如今王改主意了，活烹了你如何？”

    “我去你妈的”王然气若游丝。

    “什么？”

    “我去”

    “还敢装死！”

    石瑞将环刀飞了出去，那环刀一下便没入到了王然腹，以二人现在的距离，石瑞是可以一招毙敌的。但他必须要打听出来江家那两个孩子的下落，所以才未下杀。

    来也是好笑，抛开这二人为了死去的同伴或是族人报仇不。单这二人实际都是想要保护江家的孩子，只不过王然是受了江云龙所托，那石瑞是为了他嫂娘才这么做的。可二人却彼此不知，一翻死斗，必定要在这里，分出个你死我活。石瑞抽出环刀，王然随之咬牙一抖，闷哼过后，一股长长怨气带着鲜血涌出嘴边。

    “你可知，活人入油锅是何等滋味？”

    王然吐了口血，虚弱地晃了晃头，他好像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可见得多了，若不想污了口味，那要极快地将内脏掏出来，趁未死之前烹之。那滋味，皮香肉烂”

    “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石瑞正好似回味无穷，却不明白王然为何冒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没听清，刚刚俯身还要再问什么，那王然却突然将他缠住。二人在雪地里不停地翻滚，一会你把我按到地上，一会我骑到你身上。不过这下子可好，石瑞的一身功夫，可就废掉了一半了。

    自从王然上次和屋引雷打架之后，这子可算是积累了许多这样的经验，更是对这种脸贴脸的距离，又有了更新的研究。他不光会甩出侧勾拳和掐脖子，更是什么双指插眼、掌托鼻骨、肘击下颚挂钩，一招比一招阴。

    虽然王然在段上占些便宜，可人家石瑞毕竟武力值摆在那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二人便互殴了几十下。直到最后鼻口穿血、精疲力竭，两个人还在那里，你一拳我一下地不肯罢。

    气血的损失，终于让二人双双倒下。二人躺在血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也许谁都明白此刻的形势，若不罢的话，那必定是要失血而亡，或是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不过，还有一种更难受的死法，那便是血液在冷气中凝结，随着用力的呼吸，肺里开始充血，人最后被自己的血，活活呛死。

    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便是赶紧离开这里，到地方寻医问药。可他俩谁又能放过谁呢？身子下已经被血铺满了，映着晨光，已然变得朱红一片。

    “不打了，呼呼”石瑞好像放弃了。

    王然也眨了眨眼睛，为了那些死去的伙伴，他的心是不愿意放弃，可身体真的到了极限。他这次绝对不是装死了，而是真的要死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的影子，还有苻二丫母子在向他招，她们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温暖地触可及，却又遥远到生死相隔。也许下一秒，便可以和她们团聚了，也许闭上眼睛，也许

    大约能有几十次呼吸之后，石瑞将气力调整了一些，他伸从怀里掏出一大团缠在一起的铁丝，慢慢地将一头抻开。

    “哇哇哇”一只乌鸦落到了二人附近的一棵树上，不停摆动着脑袋，观察着地面的一切。片刻后，乌鸦来到了王然边的不远处，一蹦一跳地向他靠近。

    “哇、哇。”

    就当乌鸦马上便要啄到王然的指时，石瑞突然扑到王然身上，乌鸦振翅而飞，埋怨地盘旋着，一声声催命一般的啼鸣，响彻荒野。

    此刻石瑞那残暴地嘴脸，比王然的疤面白眼更似阎罗，他拉着铁丝死死地勒住了王然的脖子，尽管王然的在他的脸上乱抓、乱挠，他也没有一丝犹豫。石瑞喜欢看着人在频死那一刻的表现，那种乞活的眼神，让他觉得很舒服，更觉得自己还活着。这就是恶魔，只有恶魔才会为了自身的一切欲望，去摧毁其他人生命，只有恶魔才会无动于衷地看着鲜活腐烂。

    “啊！”白灰伴着惨叫，石瑞的眼睛好似火烧一般的剧痛，腹的伤口也被王然硬生生地扯开了好多，肠子都被拉出来了。这双重打击下，石瑞终于摇摇晃晃地栽倒下去。可王然却爬到了他的身上，拽开了他脖颈上的布带，狠狠地咬了上去。

    撕咬，低吟，像冲入羊群的豺狼。

    撕咬，沉闷的怒吼，人类根本没有这样的表情。

    撕咬，痉挛伴着抽搐。

    撕咬，屠夫与恶魔。

    祈祷！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存在！！！！！

    深谷外二十里，马常胜部设伏之处，老瞎子柳青风趴在雪中，他身上乱糟糟地绑着许多的衣物、布条，吃力地拖动着一具看似冻僵了的“尸体”。那“尸体”是多兵根，他那冻得铁青铁青的脸，没有一丝的活力，不过他还有微弱的脉搏，那坚强地求生欲望，还在缓缓地跳动着。

    阳光虽然洒满大地，但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