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天穹之下，程良的身躯显得无比渺，渺到他蹲在两名死去同伴的尸体前，就好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的眼圈很红，但是他没有落泪，他的泪水早已随廖智去了一个美丽的世界。在那里，泪水化成了雨，变成了雪，静谧无声地滋润着那个世界的一切。

    也许有一天，程良也会跟随同伴的脚步而去，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今日的程良却不想离去，他必须要将躲在屋子里的几个贼人通通杀掉。但是就在刚刚，王然却阻止了他的行动。程良有的时候很明白王然，有的时候却又不明白，每一次王然变换性格，转变心态的时候都让程良觉得极其费解，但程良的心却从未出现过怀疑。

    虽然程良还具有另一个身份，他必须遵从江云平的命令。可有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程良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和王然待在一起。相处地越久，这种感觉越明显。这不是那种惺惺作态地嘘寒问暖，这是日积月累的真情流露。哪怕只是一刹那的闪现，可是程良却抓住了，为了能让王然继续保有人性的一面，程良愿意这么陪着他。他愿意充当魔鬼，就像在江云平身边一样。

    “烧了，尸体带不走的。”王然安慰道。

    “哥，我答应过他们的父母，要带他们活着回去的。”

    “咱们也许也回不去了，你听，那远处是不是有狗叫？”

    “二哥，真的是有狗在叫，羊霖那个狗才，指定是追上来了！”赵乾抱着两坛火油，有些不知所措。

    庄外打的那么惨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被狗吓傻了？王然翻了个白眼，接过一坛火油淋在了尸体上。刚刚点着火，那牛二便从房顶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一只脚踩在林毐的上。

    “大都督，羊霖的援军到了，此地不可久留。”

    “哥，拼了？”

    “老王，留得青山在。”

    “二哥，俺怕狗”

    王然将空坛子摔到了地上，又用眼神示意欧阳锋注意牛二脚下那具“尸体”，这“尸体”正一脸痛苦地冒着白气。随着刀光一闪，欧阳锋扑向了牛二。牛二大惊向后连退，欧阳锋却很准确地斩下了林毐的三根指。

    “啊！”的一声惨叫，林毐坐了起来，可却又被欧阳锋踩回到了地上。欧阳锋将环刀移到了林毐的脖子上，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道：“知道藏宝图吗？”欧阳锋的刑讯方式还真特别，他根本没去追寻对方的身份，更不会根据身份去推断对方的回答是否正确。也许只要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否，他便会痛下杀的。

    “的不知那是不是始皇帝的宝藏，但黄禅与杜恩各有一份，就在他们身上。”林毐痛苦地捏着自己的，这种伤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豆大的汗珠马上便随冷空气挥发出来。

    “你个狗娘养的林毐，你不得好死！”杜恩在据守的房间里，显然是听到了一切，他大声咆哮着。

    “老王！？”

    “留他一条命。”王然示意欧阳锋放下刀，转身对着程良道：“老程，既然你这么痛苦，里边的人就不要留活口了，我只要藏宝图。”

    “去你娘的，就算我把它吃了，也不会留给你们的！”

    杜恩还在咆哮，可程良已经冲进了屋子。眨眼的工夫，喷洒的血浆便将那白色的窗棂纸染成了红色，嘶吼与惨叫交织到了一起。又宽又长的斩马刀，并不适合在狭的房间内施展。这一点欧阳锋早早便提醒过了，可是程良还是很执着，即使这样他也将屋子之内，除杜恩之外的人全部斩杀了。

    刀光斧影杀得是难解难分，一时之间程良与杜恩二人居然没有高下。程良的衣甲破损的严重，但这也压不住他胸中的熊熊怒火。

    嗜杀并不是程良本性，但不能马上刃仇人所引发地癫狂，已经将他那张黑脸都变得极尽扭曲，两条犹如大刀一般的浓眉全都纠缠到了一起，环眼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怜悯。额颊上的青筋蠕动如蚯，虎背熊腰似铠甲一般结实，但上面无数的伤疤结痂也像树皮一样麻人。如此凶恶的神态，他是霸王临世也不为过。

    可霸王是有弱点的，杜恩恰恰是抓住了程良的弱点，反复地在房间中游斗，并不硬抗。别看杜恩用的是柄短斧，但他的心思可不像中兵器那般迟钝。暴怒中的程良被气得浑身发抖，肌肉骨骼发出有节奏地“扑、扑”声，但却始终逮不到杜恩的影子。二人相距几尺，左冲右闪已近窗边。

    此时的斩马刀更像是拆房子的大锤，不管是劈砍，还是挥斩，全都是一片碎屑。“咔嚓”一声，斩马刀斩到了窗边的立柱上，入口极深。正当程良费力地想要收刀时，杜恩发起了进攻。“啊”地一声咆哮，程良弃刀空将短斧握住。大嘴一咧，暗中发力。

    眼看程良借势一拽，要将杜恩拉到身前了，那杜恩却斜身巧躲丢掉短斧，程良又扑了个空。可一个呼吸之后，杜恩却猫腰向前，将一柄匕首刺向了程良的腹部。程良大惊，双去夺匕首，杜恩却抬一记刀，砍中程良的喉口。

    程良当即感觉喘气吃力，两眼发白便要栽倒。杜恩也发起了致命一击，可这时又有两道人影冲进了屋子。欧阳锋一记双龙出海击中对方背部，杜恩被打的向前倾倒，王然一卸力，将程良让到一边，甩出一记侧踢又将杜恩射回给了欧阳锋。欧阳锋再出双龙出海，王然又接了一记二连踢

    欧阳锋用足了力道，再次双龙出海击飞杜恩，面对又一次飞向自己的杜恩，这次王然却换了一招抬腿下劈，重重地将杜恩踩到了地上，好像足球一样。

    “你他娘的就会双龙出海啊？”

    “好用就行，那么花哨干嘛？你个死瘸子变化是多，有能耐你把庄外的贼人全都踹跑啊。”

    “王八蛋”王然刚要起脚将杜恩踢回去，可那杜恩却死死抱住王然的腿，满嘴鲜血气竭般地哀求道：“二位爷爷，高抬贵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杀我也行，给个痛快，别再踢了，我我真受不了了”

    “藏宝图。”

    “我我我吃了”

    “老王，抛开他的肚子。”

    “把斧子给我，那东西爷用着顺。”

    “二位爷爷不要啊”杜恩颤巍巍地从裤裆里掏出一根竹管，那上面还沾着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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