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这是一种强大到不可逾越的力量，它环绕在你的周围，侵蚀着你的精神，渗透到你的灵魂。(书^屋*}+)它由内而外地打击着你，恐吓着你放弃自己的信念，引诱你用退缩逃避，去摆脱这岌岌可危的处境。

    “咚咚咚！”又是几拳，一名梁山大汉被羊霖打的鼻口穿血，不得不退到了一旁。那几十名燕军一到，战局便急转直下。王然等人只好边打边退，希望尽快能退到梁山脚下，好可以借助弓弩的掩护，摆脱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可是羊霖那会这般轻易地给会，他借着喘息的工夫，迅速安排下，将王然等人包围了起来。虽然梁山方向偶尔有冷箭射过来，但也因为燕军站位分散，和怕伤害到自己人，反而没什么效果。

    王然等人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匀称的呼吸是在什么时候了。他们集中在了一起，无力地抵抗着。好在是冰面的原因，羊霖并没有让燕军们一窝蜂的涌过来。可是只有他与公孙珏两个人，便也打的梁山之人纷纷落败。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周雄被打休克了，薛义也被公孙珏踹断了腿。

    “啊”的一声惨叫，一名大汉被羊霖从中间一撕两半，鲜血内脏洒满一地。浑身血污的羊霖瞪着白眼、呲着白牙，更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公孙珏则连续向程良发起了猛攻，一招快似一招，一脚接着一脚，好似潮水一般的攻势接连不断。程良即使挥舞着斩马刀转得有如陀螺，但也离落败不远了。

    “老王，招呼你的人都过来，这快挺不住了！”

    “不行，那样会一起死的！”

    “现在还顾得上那么多？”

    “爷的意思是，人都过来会死的更快！”王然下意识地狠狠跺了一脚冰面。

    “王然，交出图册，羊某尚可给尔等留个全尸！”

    “贼，我的货物呢？交出来，快交出了！”

    “你们两个乌龟王八蛋，在那里什么呢，爷我听不清！这就有烂命一条，想要就自己过来动取！”

    “好！”

    盼什么，没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公孙珏重重一记下劈，将程良劈倒在冰面上，然后接着一脚将这二百多斤的猛汉抛到了空中。程良的身体下落，引发的撞击，让王然等人身边的冰面，出现了蛛状的裂痕。伴随着“咔嚓”声，又有河水溢出了冰面。在程良的重力之下，他身下的冰面微微倾斜。

    不好！王然疾步向前一冲，人趴在冰面上滑到程良身边，双紧紧拽住了他的一条腿。可惜现在的程良已经晕厥了，没有活力的身体死沉死沉的。若不是欧阳锋、陈焕几人摆出猴子捞月亮的架势将王然拽住，怕是他俩要一起沉进河水里了。

    看着王然等人自顾不暇，羊霖二人的反应却各有不同，癫狂的公孙珏一记蜻蜓点水，飞身扑向王然意欲夺人。可阴笑着的羊霖，却将目光瞄向了北岸。他在暗骂着自己鬼迷心窍，是怎么就想瞎了心，才会去搭救慕容麟、贺赖卢这两个反复人。

    慕容麟、贺赖卢、王然、朱龄石、朱超石，我要用你们的血肉喂狗，再用你们的首级盛满美酒。羊霖的脸有些扭曲，骄狂地姿态更加肆意。这些面前之人都不配拥有名字，因为只有他才应该被后世传颂。

    “啊”

    刺耳地惨叫声好像破锣一般，洗刷着羊霖的耳膜，当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副怪异地场面，让他这个怪笑之人也收住了诡异笑容。气若游丝的梁山众人，歪七扭八地躺在了冰面上。陈焕、王然、欧阳锋三人，却像是**的蟒蛇，将公孙珏牢牢缠住并压在了身下。

    公孙珏挥舞着一只拳头，猛击胸口的欧阳锋，他还想借力来个鲤鱼打挺甩开三人。可欧阳锋却一口咬住了他的腮帮子，死死不肯松口。一旁的王然双腿缠着公孙珏的一条臂，一拽着他腰间的玉带，再用七孔军刺反复地在其腰部的创口中来回搅动。

    鲜血似泉涌，钻心的刺痛更是让公孙珏无法发力了。陈焕反压公孙珏的双腿，双将其的一条腿都扭成了形。这场面太震撼了，燕军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队形更松散了。

    “拿下王然与朱氏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羊霖高呼道。

    “杀！大人了，赏千金，万户侯！”

    “谁的首级？”燕军军士甲。

    “就是那个灰发白眼疤面的！”燕军独眼什长。

    “杀！”

    “杀个屁。”独眼什长声呵斥，悄悄地将军士甲拉住，反而挥让其他人继续向前。

    当最后的希望破灭，当生命渐渐消逝。当一切无法力挽狂澜，阴暗中的那些便会出现，慢慢主导一切。开始出现怀疑，人生已被命运牢牢掌控。纵然心怀万般理想，也无法跨越现实的鸿沟。

    死亡正在逼近，心要跳出来了，嘴唇牙齿彼此打架。破碎的画面，反复在王然的脑海中切换，恐惧让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急促地呼吸，白无血色的脸，慌乱、紧张、焦虑，全都无法表达。那一层层地冷汗，好像在提醒着，这已经是结局，崎岖的岔路上，又一次举足无措。

    恐惧来源于懦弱，它强大了，那活下来的欲望便渺了，煎熬中的精神，已经接近到了崩溃的边缘。死对于王然来不可怕，他经历过。但看着那些熟悉的、信任着他的人一起赴死，这就是一种折磨，这更让他恐惧

    “王然，你疯了吗？这是在干什么？”

    “嘿嘿，一起死，一起死”

    “你他妈的快停下！”

    “嘿嘿，嘿嘿”

    重伤之下的欧阳锋，吐着鲜血却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此刻的王然正挥舞着程良的斩马刀，疯狂地劈砍着脚下的冰面。“咔嚓、咔嚓”的碎冰之声，仿佛是死亡敲响的丧钟，这太让欧阳锋绝望了。他的心好像被人剥去了外衣，压着、箍着，撞击着，直至彻底崩塌。这是修罗场，这是绝望的地狱。绝望、恐惧带来的耳鸣，让欧阳锋恍惚、寒噤，他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声音了，只有几股气流像巨浪一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