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五华门！”

    “守住，别让叛军攻进来！”

    整个战斗场面虽然都发生在烟雾之下，可也是愈来愈趋于白热化。王然与禁军校尉们举着盾牌边跑边喊，反杀中的叛军股部队，也在慢慢汇集到一起。他们随着王然等人逃遁的方向一路追击，不过沿途到处都有范围的伏击、冷箭。别看这些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但也大大阻碍了叛军前进的速度。

    “慕容达已死！开门速降！”

    “开门免死！”

    “尔等速降，快快开门！”

    “”

    叫嚣过后的禁军将士们，再次有组织地隐匿到五华门的一侧。其中大约有五十名弓弩留在正面，继续向五华门发起了进攻。还有七八名禁军举着火把，不计性命地将城下渠道中，隐藏的草料一一点燃。浓浓地黑烟瞬间将五华门包裹其中，再加上白雾几乎到了迷离恍惚的地步，根本分不清敌我了。

    喊声刚止，双方开始互射箭矢，几轮箭雨过后，不少人失去了生命。不光是城门上叛军的鼓号，那几个点火的禁军也都没有回来。与此同时，追击而来的慕容达部，也到了五华门附近。可是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却是自己人的利箭，但慕容达是不会用部下去死磕的，这只老狐狸很清楚禁军玩的是什么段。

    时间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也是一门艺术。战争中时间的长度，也是决定成败的一个关键因素。无论是瞬息之间，还是历日旷久。在这跨度内，所有的细微之处的胜负比拼，慢慢累积到了一起，最后才会形成一记重重的砝码，将失败的一方彻底压垮。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烟雾也在慢慢地失去效用。

    “大人，侯赤眉下那群王八蛋，这是杀疯眼了！”斛谷提弯腰躲到一面大盾之后，嘴里还在向慕容达抱怨着。

    “鸣号击鼓！告诉侯赤眉的人，我部大军已到，让其开门！”慕容达道。

    “鼓号皆死矣！”

    “是啊大人，刚刚过去的兵士，皆被城上来矢射死了，根本无法开口，不如咱们绕路而走，何如？”这话的人正是一脸黑灰的田卫子，不过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慕容达根本没去分辨斛谷提身后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些蠢材，误我大事！”慕容达使劲地砸了一下，转头吩咐道：“皇璆，带你的人马去端门，那里该是侯赤眉亲自坐镇，想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的。叫他速速告之部下，放我大军入城。”

    “是。”皇璆领命而走。

    慕容达继续道：“徐将军，你部留此守候，稍后汇同皇将军围攻宣明殿。”

    “是。”

    慕容达又对着斛谷提道：“尔等随我来，咱们去永延宫。”

    “大人，这是要去擒拿慕容德？”

    “哈哈，把他弄到里，还怕慕容超能上了天。”

    “大人英明。”

    慕容达很快将人马分成了三路，他自己只带了不到二百人，便直奔永延宫而去，这其中自然也有田卫子。不过慕容达这一路，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因为王然早已通知中黄门逊进，将病榻中的慕容德藏了起来。不是王然突然变成了保皇派，而是他不想看到慕容超利用这次叛乱，达到他某些龌蹉的个人目的。

    快到辰时的时候，雾气几乎已经散尽了，禁军们所依仗的掩护也越来越少。八百多叛军在皇璆的率领下，终于杀到了端门。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冲杀进去，反而是将部下一次排开止步不前了。

    皇璆将大斧横在身前谨慎环顾，如今的端门是大敞四开，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周围的广场也是空旷无际，平静的有些诡异。皇璆知道侯赤眉虽然只是个六品的殿中将军，可还是管着一部分禁军的，不可能是因为人不足，将此紧要之地弃之不顾的。

    “大人，尚未发现伏兵，也未看到侯部人马，我等是否掩杀进去？”一名叛军校尉来到皇璆马前。

    “遣一队人，先进去看看。”

    “是。”

    正话间，端门上走出一众官员，其中一名五品将军打扮的青年，对着叛军大喊道：“下面可是皇璆皇将军？”

    “正是皇某。”

    “将军何不逾门而入？”

    “这你是何人？”

    “王某先问将军的，将军何故反问尔？”

    “你是凌江将军王然？”

    “好，好，正是王某。”

    “侯赤眉他人呢？”

    “哈哈，皇将军这么急找他，可就有些难办了。候将军现如今正在赶往阎王殿的路上，恐怕追是追不回来了。”王然话音刚落，身旁的官员们一阵骚动，满身血污的霍九剑出现其中，将一颗人头丢了下来。

    “你！”皇璆提斧欲骂，却发现霍九剑已经立于城垛之上，其势像是要扑将下来的意思。

    “皇璆，王某今日带上端门的人，我想你都认识。”

    “当然认得。”皇璆大概扫了一眼，这些全都是慕容达暗中达成交易的官员，可他却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子了，这些人一个不留。”王然眼神一寒，一排人头齐齐落地，剩下的官员们各个魂不附体，全都瘫倒在端门之上。还有几个不光是大便失禁，更是吓死在了当场。

    “皇璆，你若乞降，为时未晚。”

    “放屁！皇某若降，岂不是也做了刀下孤魂！”皇璆拨马便走，身后叛军也随他退向长定门而去。可转瞬间，号箭连连，十几条火蛇，由四面八方向广场中央汇集。火蛇接触到中央地带的石板，顿时窜出冲天的火光。这火焰颜色怪异，蓝火之中伴有彩色火花，更是夹杂着一股刺鼻的恶臭，粘到身上便很难扑灭。

    更有多处石板突然炸裂，震耳欲聋，碎石飞溅。叛军中人对这样的埋伏，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偌大的广场上，到处是惨绝人寰的场面，那些残肢断臂，焦糊尸首，比比皆是。哀嚎惨呼，响彻皇城，回荡广固。

    攻战计欲擒故纵：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