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伐虢第十二章
这世上很有意思,有些人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我们管这种素质叫做能力,称怀有这样能力的人为英雄。还有些人更有意思,他们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但却能做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正如王然,越是出格,越是费解,他身在其中反而是游刃有余。
七八个魏军兵士紧张兮兮地,跟随着王然二人来到了雕花木楼的二层,他们应该是莫白身边最忠心的部下了。不过看样子没什么高,勉勉强强找出两三个人来,也不会比牛二的武力值高到哪去的。
“莫大人,别让你的人跟的太紧了,我这人胆子,这上的活很容易不受控制。你看看,你看看”王然冷冷地脸挂着迷之微笑,好像是真的插到了电门里。有意无意地,又在莫白的脖子上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汇同右脸上流下来的,染湿了半个身子,连莫白的脚边也出现了一滩,不过这血是和着尿液的。
“尔等聋了吗?滚,快给本官滚开!”莫白的声音越来越难听了,就像是在用铁刷子划玻璃。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如果不是王然提着他,估计早已瘫在地上了。人能出现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死的太挣扎。可是王然终究是从身后一直挟持着莫白,即使人家的眼神和声调不太协调,王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我这还有些饿了。”
“速去给大爷准备饭食!”
“还要笔墨纸砚和你的官印。”
“啊!?”
“叫什么叫,早和你了,别吓我。”王然的又开始“不自觉”地乱抖,莫白连忙点头答应,又对着兵士们叫嚷着发出命令。
不一会儿,茶点和笔墨纸砚便被送了上来,还有些干果。但却没有官印,莫白的解释也很合理,王然也没过多的追究,只是让他们快点拿来便罢了。兵士们想要将东西摆放在桌案上,王然没有同意。反而是等人离开后,将桌椅全踹到了楼梯口,正好将那里封住。看着还算满意,他才将莫白松开,提起茶壶斟满了两杯。
“莫大人请用茶。”
“下官不渴不渴。”莫白颤巍巍地挥,如同惊弓之鸟。王然用刀将自己衣服扯下了一角,翻递了过去,“先包上,再把茶喝了。”声音很冷,如同命令。莫白一端着茶杯,一拿着布片,左右难顾。
“莫大人不饮此茶,你让我怎么喝啊?”王然继续冷笑。
“明白,明白。”莫白盯着近在咫尺王然,举杯一饮而尽。可就在这时,王然对着窗外抬打出一支弩箭。箭锋疾走,飙发电至,这一箭好似将停顿的时间完全撕裂割开。一声惨叫接着一声重物翻滚落地之声,应该是有人从房檐上摔了下去,不过另一扇窗外却也滚进来一个人来。来人身材不高,速度极快,几下翻到近前,挥刀便砍,力道之大,来势之猛,如飞流直下,水落石穿。
莫白看准时反身欲跑,谁知刚转过身子,却被一柄七孔的匕首刺穿了腿,人也被钉在了地板上不能动弹。他倒卧在地板上发出杀猪般嚎叫,可不想又是一刀将其耳朵斩下,而且刀刃借势劈进了他的肩头。看样子若不是使刀之人半道卸了力,估计莫
白的左边的膀子都能被劈了下来。
这一刀不是王然砍的,而是进来那个人砍的。如今那个破窗而入的人,正捂着流血的眼睛在地上乱翻乱滚,满身满脸全是黄灰色粉末,王然则站在其身边,冷眼注视着他的痛苦。没有任何怜悯,只是像看一具尸体一样。
“知道吗?失去双眼你还是可以活下来的。但要是你继续这样的嚎叫的话,我敢保证,你将会感受到更加残酷的痛苦。”双眼狠厉地王然缓缓地抬起头,他的耳边依旧充斥着嚎叫。王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冷地看向莫白,道:“他就是你的下场!”着扬打翻了头顶的一盏油灯,下落的火星和灯油正好落在那人身上。黄灰粉末遇火便着,“嘭”的一声蹿得老高,空气中弥漫起烤猪皮与烧猪毛的味道。
人在蓝绿色的火焰中慢慢变成了火球,透过火光,可以看到那个人的皮肤在溶解、身体开始蜷缩,最后逐渐逐渐地变,卷成一团,不再挣扎了。
“本来天亮还早,你我之间大可以多聊一会的。可你看看现在四下火起,而且你还是血流不止的样子,没多少时间了。”王然皱着眉头撇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里有水,你看,你看。”莫白边叫边将那只茶壶推了过来。
“你还不想死?”
“下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上有八十老”
“行了,这句话爷我三岁的时候便能倒背如流了,你也别费力了。”王然突然将七孔军刺拔了出来,疼得莫白哀嚎连连,双眼一黑便昏死过去。片刻后,莫白又被一阵钻心的刺痛弄醒了,而王然正在他的腿旁摆弄着什么,好像是在包扎。
“头上和腿上的血,都帮你止住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下官一定言听计从,不知大爷可否将这火灭了?”
“又让我对你做出保证吗?”
“下官不敢。”
王然将笔墨纸砚递了过去,开始一字一句的教莫白怎样起草文书,他自己也在一旁写着什么。文书草拟完毕,王然阅后很满意。但周围的火势逐渐在变大,如果不及时控制的话,接下来的情况会很难想象。可王然的心思却好像没在这里,他将自己写的那张纸和书信一起绑在了弩箭上,试探性地爬到窗边打了出去,随后又快速地退了回来。端着茶杯呷了一口,继续让莫白起草第二封。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雕花木楼的火势越来越大了,通红的火光几里外都能看到。宅子里的人全都在取水救火,驻守濮阳的魏军也在陆续赶到这里。不过赶来的魏军却接连收到太守莫白的命令:连夜出城,三日内将濮阳地界的所有人口转移至黄河岸边。
昏暗的夜色,熊熊的大火,复杂的心态,再加上莫白的亲笔书信。表面上好像是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麻痹了魏军的将领,让他们没有人去理会为何命令中少了太守的大印,连找莫白确认一下的都没有,便盲目地去执行了命令。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魏军主力新败,杂牌部队早已没有了斗志,无非是浑浑噩噩地等着下一个主子来接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