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流言四起
桃源阡陌自来往,辋口云山无古今。水涧摒射万千泪珠,深埋青山脚下,绿水环绕过九州,上有一洞天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佳人。
“师父”披头散发,血痕累累的季风匍匐于地,许久,吃力的用支撑住地面,左膝上前挪一点点,右膝借着撑力,缓慢挪动。
右抱拳,左搭拉于上,不卑不亢的唤了跟前老人一声。
老人并没有吱声,沉默的看着季风,这是他一教大的弟子。虽有不忍,但没有什么能比的过她。
“徒儿知错”
老人听到想要的答案后,冰冷的面孔稍稍缓和,“你可怨为师”
“徒儿不敢”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从眼底掠过,怨与不怨,医者仁心。
“不敢好一句不敢”怒甩衣袖,苍老的脸上褶皱数条纹路,“这一年多来,朝歌多少将士用鲜血,用命布下的局,因为你一昧风信子,前功尽弃他们的命你又置之何地”
季风一怔,抱拳的掌不由得颤抖,风雨飘渺、火光冲天的夜晚与万千天泽士兵垂死挣扎的场景在他心里摩擦,碰撞。
“师父徒儿知错”两撑地,朝向南方,重重叩下三响头,一拜,错对复国大任,二拜,叩罪付出心血的将士,三拜,拜自己的摇摆不定的仁心。
“你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朝歌的残忍”老人见季风这一举动,长叹一口气,一个复仇之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半文不值的善心
“徒儿,知道。”收起最后一点怜悯,锐不可当的目光,此生,无回头路。
“收拾一下,去你主子身边。”老人负背对,挺拔的身影,渐发佝偻。
“是。”闻此言,心中竟有一丝惊喜,数个日夜,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季风准备离开之时,老人突然转过身来,发话道“记住你的身份,你,不可。”言语之间的警告越发浓重。
季风脚步一顿,身躯微颤,“徒儿,明白。”强装镇定的走出石洞。果然,在主子身边,怎可能只有自己一人
长安大将军府
装饰华丽的暖阁,三个贴身嬷嬷齐刷刷跪倒一片,主位上的仞老夫人紧握住虎头拐杖,一言不发,犀利的眼神从老嬷嬷身上挨个掠过。
“老夫人,仞大姐到”
一英姿飒爽的女子不情不愿的入内,心中仍对老祖母不许同叶安安交往一事耿耿于怀。
一进去,余光瞥见跪倒的嬷嬷,深感奇怪,这些嬷嬷都是祖母贴身老人,搁在平日,谁不尊敬的唤一声嬷嬷。今个,是怎么了
“祖母”礼数性的福福身。
只听一声怒吼“跪下”仞子舞一惊,下意识的双膝跪地。
原来这怒气是冲自己而来,可,转念细想,自从那日偷听后,一直守在自己的院子,从未出过府。“祖母,不知子舞犯了何事让您如此生气”
“何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请祖母明示”
“你罢了,你来”刚要开口训斥,只觉得气血翻滚,头疼欲裂,遂随指了一跪地的嬷嬷。
嬷嬷得到指示,深低着头,娓娓道来“近日,关于三少爷与叶姐母亲之事,在长安街上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是这事”神色一变,不敢相信的盯着老夫人“祖母不会以为是孙女的吧”
仞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注视着仞子舞,怒气冲冲的训斥“知道此事少之又少,为何你一偷听,长安街便开始谣言四起”
“还原来是这事你可知道,这是天大的丑闻冤孽啊对大将军府岂是蒙羞那么简单简直是简直是耻辱”连声哀叹几声,扶在拐杖,老脸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祖母,我没有,子舞不会做对不起仞家的事”仞子舞倔强的抬起头,证明自己的清白。
“还没有,除了你,你,还有谁”
仞子舞稍愣,这事发生的太过巧合,许芷柔这三个字是大将军府的禁忌,而且知道的都是些老人,断不可能背叛仞家的,一时间,不上话来。
“你自己都不出来还想狡辩”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绝不是子舞。”
“还狡辩祖母让你狡辩,都是祖母平日里惯坏你了。让你嘴硬”仞老夫人满心的怒火,遇到倔强的仞子舞,一触即发,举起拐杖欲往仞子舞身上砸去。
仞子舞笔直的腰杆,看见要砸下来的拐杖,也不去躲,只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仞老夫人,莫须有的罪名,她绝不退让半步,一旦退了,便是认了
千钧一发之刻,拐杖停在仞子舞的肩膀上,停泄半空,欲挡拐杖的老嬷嬷也驻足原地。
“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
“你”
一老嬷嬷忽想一事,连滚带爬,靠近仞老夫人身旁,猜测“老夫人,当年知道此事的并非只有将军府”
仞老夫人思索片刻,立马否定,“不可能,叶庆年是大将军一派,自然不会主动捅出此事,与将军府翻脸。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奴婢是,并非是督察御史,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听闻她在叶家不受宠,常被人欺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攀上将军府这棵大树”
仞老夫人的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紧皱的眉头,怒不可赦的弑人的眼神。
连着仞子舞瞧见都不由的害怕,三叔是她的心结,斟酌着言语,开口劝“祖母,叶安安她不知道此事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定是那个女人临死前告诉她,要她这么做没想到啊活着的时候缠着琅儿,死了也不安生真是好狠的算计”
“祖母,叶安安不是那样的人孙女同她相处一段时间,孙女敢肯定,叶安安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声嘶力竭为叶安安辩解。
老嬷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姐,不定这个叶姐就是为了接近仞家,所以才那日见老夫人的态度后,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