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长恨头疼欲裂,摸了摸后脑勺，上面果然肿了一个大大的包。

    她睁开眼,入目是暖黄色的火光。

    等她意识清醒点，她就看到李浒在火堆旁烤火。

    李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醒了？”

    长恨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又担心这是个陷阱。

    她替他高兴的道：“你活下来了？”又困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浒把中的柴火扔进了火堆里,溅起了火星,飘到长恨上还有些疼。

    李浒一字一顿,短短的几个字，里面是刻骨的仇恨,“我要报仇,那么多人，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其他都死了。你知道吗,我去报警,我还没到警察局，就看到局长把许大少爷送上了车。上还有我的通缉令,我跟那几个同学有旧怨,把他们骗到森林里杀了，”他喃喃道，“我要报仇，为我的同伴报仇，为我自己报仇。”

    他不断地念叨的这几句话,像是魔怔了。

    他脸上的仇恨不似作假，柴火把他的脸照的通红，像极了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长恨很镇定，“你抓我，跟报仇有什么关系？”

    “许湛太狡猾了，他太狡猾了，我对他没有办法。我想你是他唯一的软肋了，趁着他出差，我就把你抓来了。他肯定会乱了阵脚找过来的。我给他留了线索，他明天就会找过来的，”李浒用里的木棍挑动着火堆，火堆中多了空气，烧的更猛了，“明天我成功了，就会放你走，失败了，我也不后悔。我看你在他底下过得也不差，你被带回去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长恨听了他的话，信了大半，李浒眼里那疯狂的神态是演不出来的，她叹了口气。

    长恨问，“你明天让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的躺在这里，引许湛过来就好。”

    长恨叹了口气，问，“报完仇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我能活下来，先在上发布一篇我为什么要杀许湛的原委，然后我会去警察局自首。事情总要闹得足够大，引起上面的重视，我才不会得到严重的报复，如果我没有活下来，”他笑，“那就当我没。”

    他看出了长恨眼里的不赞同，“你也别劝我，我只有报了仇，我心中的火焰才会熄灭。我一日不动，这火就一日灼烧着我的身体，使我一日不得安宁。”

    长恨在末世时体会过这种感觉，有许多人劝她算了，那杀了她好友的男人的异能等级压制过来，她没出就会死。

    于是，她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升级，最后在那人被众叛亲离，逃到她的地盘时，她冷静地刃了他。

    哪怕周围的人都不赞同，认为这样做劣大于优，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但长恨一点都不后悔，她算是给自己，给那些死去的人有了交代。

    哪怕报仇之后，她负重前行的人生并没有轻松半分。

    吴媚在这时候出声，长恨，等会儿趁李浒不注意逃吧，或者自己撞墙死了得了，千万不能当许湛的累赘，不能拖累他，更不能害死他啊。

    长恨：？？？

    答应我啊！

    他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他死了，我怎么有颜面活下去。他做一些都是为了我啊，他本来是天子骄子，是为了我才做了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我不需要自由，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只有他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才是自由的。

    长恨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会看着办的，你安静一点，我头疼。

    吴媚以为长恨是答应她了，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外面狂风暴雨，风刮过洞口，像是来索命的怨鬼发出的哭声。

    这晚的天气像极了那日李浒他们几个同学他们来森林里探险那日的天气，本来是风和日丽的，直到他们无意中发现那栋房子里有个被囚禁的人，他们把那女孩囚禁出来没多久，天空就变了颜色，狂风暴雨。

    他那些同伴的求饶苦痛声，淹没在雷雨声中。

    这大概就是宿命，是一个轮回。

    开始于那样天气的事情，也要结束在这样的天气里。

    李浒看了洞穴外的天气一眼，在心中祈祷，他能见到雨过天晴后出现在天空中的彩虹。

    这样的天气，又有那样的事要发生。

    长恨虽然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跟她并没有关系，头也疼得厉害，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她也不敢就这么昏过去睡着，她牙齿咬着舌尖，迫使自己清醒，然后闭目养神，期望早日恢复状态。

    长恨在山洞里坐了有一天一夜了，雨下到白天就停了，甚至还出了太阳，把洞口照的亮堂堂的。

    而后到了傍晚，风又开始呼呼地刮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李浒在山洞里重新生起了火。

    事情没有按照他原计划发展，他显得很暴躁，很不安，一直在山洞里来回踱步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直到长恨了一句，“昨天雨下的那么大，有可能飞晚点了，或者航班取消了，许湛才没有过来。”

    李浒查了查，发现还真是飞晚点了，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放下了在许湛房里偷的，靠着山壁开始烤火。

    “很可笑吧，有着必死的决心，却还是怕他，”李浒也没有指望长恨跟他搭话，他自顾自地道，“那天，他每开一枪，我就能听到一声哀嚎。我曾经回过头看他，他一脸平静，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杀人不是件残忍可怕的事情，他享受这个过程，我们好像就像羔羊。”

    李浒双放在火堆上，汲取着温度，好让他发冷的全身暖和起来：“我怕他再把我当成一只羔羊，把我耍的团团转。”

    自己精心准备，想要大干一场，在别人眼前只是一个笑话，这种耻辱感让他浑身发冷。

    长恨安慰，“你我都会得偿所愿的。”

    李浒的精神紧绷了一天一夜，几乎没睡，这会儿发泄一通后，精神松懈了下来，竟有些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掐了自己的掌心也没有用，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长恨见了，也没提醒他醒过来保持警惕。

    有她看着，许湛来的时候她会提醒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养足精力。

    最近许湛给她打的药减了一半的剂量，她本就有些力气。

    昨天晚上是失去药效的一天，她恰恰被李浒给掳走了。

    她没有及时被注射药剂，她在今天早上就彻底恢复了力气，但没有让李浒知道。

    深夜，雨渐渐了下来，长恨听到了有人脚踩在树枝上的声音。

    长恨连忙用了三分力度把中的石头扔到了李浒的额头上，李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拿起了枪，下意识看向她。

    长恨朝门口瞥了一眼，李浒第一反应是许湛过来了，第二反应是奇怪，外面的雨不，她怎么知道许湛来了？她是在耍他吗？

    他正要发作，就看到了许湛的身影，他有些诧异，把里的那把猎对准了他。

    许湛穿着黑色的连帽雨衣，那张脸在黑色雨衣的映衬下白的像鬼一样，他看着那黑沉沉的枪口一眼，面上很是沉静，脸上甚至带着笑。

    他对长恨道：“久等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李浒看着许湛一点都不把他看在眼里，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气。

    他大叫一声，朝许湛看了一枪。

    许湛未想到他会突然开枪，倒退了两步，捂着伤口，上是鲜红的血液，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李浒一眼。

    “砰，”又是一枪。

    许湛留恋地看了皱着眉头的长恨一眼，看她面容沉静，了句：“你好像从来没有爱过我啊，你的眼睛里没有心痛。”

    随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重重的喘息着，红的唇流下红的血，配上那白得像鬼一样的皮肤，十分的妖异。

    李浒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洞穴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长恨觉得不对，非常的不对。

    许湛死的也太容易了，他这样子哪像是来救人的，像是来送死的。

    长恨看到李浒正要走过去，连忙叫住了他，“等一等。”

    李浒哪会听她的话，走到许湛面前，抬起脚重重的踢了他一脚泄愤，：“许湛，你也有今天啊。”

    许湛一声不吭，嘴角荡开一抹笑，“这都是为了谁啊？”

    随后，许湛的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是用来弹钢琴的，却像世上最锋利，最残忍的鹰爪，抓住了李浒的脚踝，把他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他随拿起李浒掉在地上的，用那枪把重重地敲在了李浒的头上，一下又一下，李浒那饱满的额头凹陷进去，满头都是血。

    李浒整个人分外狰狞，却笑得疯狂，“是穿了防弹衣吗？原来到最后我还是一颗棋子，用来测试你们是否是真爱的棋子。”

    许湛把李浒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浴血，像条软虫一样，他才松了。

    他站了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看也不看一眼，朝长恨走去，专注地看着长恨那双清冷倔强的眼，声音温柔如水，“你让我失望了，不过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真的？”

    长恨不信，这话从许湛嘴里讲出来，她只觉得可笑。

    “这些日子，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次我在奶茶店与你相遇，跟你声嗨，我们的故事从那里开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许湛跪下了身子，没有丝毫不适感，替她解着脚上的绳子，“我再给你一个会，你也给我一个会，好不好？”

    长恨看着他专注地替自己解着绳子，薄薄的嘴唇还沾着血，都拥有这样嘴唇的男人都很薄情，她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认真。

    她想到了吴媚早早死去的同学，看到李浒在地上痛苦的模样，想到他的伙伴，那些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算了吗？

    吴媚开始催促她答应，快答应他啊，我一直幻想我和他能像正常情侣一样，牵，约会，亲吻，恋爱，结婚

    吴媚看着长恨笑的一脸温柔，以为她是要答应了，期待的看着她的表现。

    没想到下一秒，长恨就故技重施，用她背地里早就解开了绳子的折了他的两只腕，再用李浒捆她的绳子捆住了许湛，并打了个死结，确保许湛打不开。

    许湛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冷静下来，“不愿意吗？”

    “一开始就错了。”长恨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