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应该算是壁咚吧?
付洒洒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异性压在墙上的感受, 手腕隐隐作痛, 微醺的他根本不能算温柔, 侵略感爆棚。明明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接触, 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叫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实在是太刺激了, 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少年的脸近在咫尺, 清冽的气息沾上了酒味。天不怕地怕的付霸王竟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倒也不是害羞, 主要是怕犯错误……
最终, 她也只能这样虚张声势:“再这样我就要亲你了啊。”
他没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睫毛低垂着, 眼角还带着点醉意的粉。
真是蓝颜祸水。
付洒洒想起之前在闻家花房的遗憾, 脑子一热,就闭着眼睛凑了上去。果酒的甜味仿佛更浓了, 就在她以为美梦成真的时候, 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不轻不重的力道,微微凉意的手指, 逼得她睁开了眼。
他单手撑着墙,微低着头, 有些困扰的口气:“比梦里还难缠。”
付洒洒反应过来:“你真梦到我啦?”她有些飘飘然。
其实这也不怪她。最近几天接二连三的惊喜, 再加上付霸王素来爱自作多情的性格, 她感觉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是什么梦啊?”见他抿着唇不语, 她追问了一句。
“了是噩梦。”闻泱想要松开手, 拉开安全距离。结果对方一直喋喋不休不依不饶, 他有些恼怒,鬼使神差地用指腹在那看起来很软的下唇上用力摩挲了一下。
温度陡然就升高了。
炸、炸了!
付洒洒再怎么大胆也就是个今天才成年的姑娘,她被对方无心的举动撩得毫无抵抗能力,脸蛋红得要滴出血来。
不远处的曾青本来想出去上个洗手间,结果看到这一幕,嘘嘘的欲.望都憋了回去,大气不敢出一声,蹑手蹑脚地回了包厢。
见他进来,陆绛梅直接用麦克风扩音:“你在厕所吃.屎吃这么快?”
曾青哪还有和她斗嘴的兴致,甩着两只手疯狂抖动,活像得了帕金森,迅速灌了一杯冰水后,他抓着周墨站起来:“你的同桌!”
周墨莫名其妙:“什么?”
曾青一脸叹服:“你知道他是个禽兽吗?”顿了顿,他在周围人迫不及待想要死他的冲动中再度开口:“他竟然在占我们洒哥的便宜!”
……不能吧?
应该倒过来才对,三人同时想道。
但是下一秒,门把手上就多了三只手。吃瓜群众们相视一笑,一个接一个探出了脑袋。
只是,绯闻风暴中心的男女主早就不在那里了……
******
付洒洒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还会再度坐上H市最大的摩天轮。
让她想想三分钟前发生了什么?
她跟着闻少爷出门,然后前面有个软妹子一直缠着某位英俊少年,左一个辞哥哥右一个辞哥哥,嗓音侬软,甜到掉牙。少年大概是不喜欢这么幼稚的活动,但还是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陪她去坐了。
原来撒娇这么有用的吗?
付霸王认真学习揣摩了一会儿,依样画葫芦地拉长音:“临洲哥哥,人家也想坐摩天轮嘛。”
夜晚的风让酒意散了不少,有些人醉得快醒得也快,的可不就是我们闻少爷嘛。
此刻,听到对方异常惊悚的语调后,他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奥夫考斯。”付洒洒镇定地微笑,全然忘了几个月前她因为坐了趟气流颠簸的飞机后勾起幼年的恐高症阴影,随后怒发三条朋友圈的事情。
也幸好她之前不太更新动态,所以闻泱随意翻了翻就记住了她的这个秘密。
顽劣的心一旦蠢蠢欲动,就很难压下去了,他勾着唇:“行啊。”完,他直接走到附近的售票窗口,冲她抬了下头:“你想坐几圈?”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剧情会这样发展?
付洒洒这会儿可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了,她以为他不可能答应,所以才恶意卖萌,哪里晓得他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视线上移,120米高的大型观光设施在星空下美轮美奂,为了提高游客的观景舒适度,连座椅下的部分都用了透明钢化玻璃。
付洒洒冷汗直冒,磨磨蹭蹭过去,问售票的工作人员:“您好,这个转一圈要多久啊?”
工作人员撕下两张票,朝他们递过去:“三十分钟。你们两个人是吧?”
三十分钟!
付洒洒疯了。
面前少女的怂样已经无法掩饰了,闻泱也不去接票,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坐?”
“就……还是……坐吧。”她低下头,很没勇气地开口。
“……”宇宙钢铁直男闻临洲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在他看来,害怕就撤?何必非要嘴硬?
这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喝酒绝对会拉低思考能力。
照闻泱平时的水平,其实轻轻松松就可以推断出付洒洒纯粹是为了和他多呆一会儿,才强行装的逼。
只是这会儿他脑门子还有点热,直截了当买了票,长腿一迈,先坐了进去。
不足两立方米的空间颤颤悠悠,冲付洒洒张牙舞爪地示威。她捏着拳,感觉幼年时的可怕窒息感又来了。
摩天轮开始慢慢往上转,这两位还有一位傻站着,门都没关上,工作人员急了:“妹子你上不上去啊?”
“她不去。”闻少爷难得心软,直接替她回绝了,刚想叫她在下面等的时候,这位不服输的倔强女孩冲了上来。
闻泱:“……”
付洒洒故作轻松:“没事的,我学那会儿经常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玩呢。”
这句话是她坐上摩天轮后唯一一句语调正常的话。
接下来,越来越恐怖的高度,让付洒洒进入了彻底的焦虑状态,恐高的人一旦犯病,就容易晕眩、恶心,甚至身体失去平衡。
她靠着后背椅正襟危坐,这里没有扶手,她找不到依靠只得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对面的闻泱也在量她,这玩意居然能把厚脸皮的付霸王吓到一言不发?
“喂,你什么情况?”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鞋子。
付洒洒惨白着脸:“别动,会失去平衡。”
闻泱皱眉:“真那么怕?”
这晚的风有点大,坐在里面几乎可以感受到“我欲乘风归去”的缥缈感,在付洒洒心里,可不就是“我要归西”的意思么?
她有点坐不住了,这才过了四分之一圈,还要煎熬至少20分钟……
“我不该上来。”
“什么?”
这一次付洒洒没话,不停地深呼吸,她想起学春游那次被困在过山车上的事故,短短三分钟,就好像耗过了漫长的一生。
外头是黑漆漆的夜,底下是渺的景物。
她觉得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闻泱总算是察觉出蹊跷了,对面的少女茫然无措的脸,惊慌的眼神,还有坐立难安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煎熬。
他想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有些无奈地道:“要我怎么做?”
“啊?”付洒洒还捂着眼睛不敢看外头,挺了好一阵子,总算过了最高点,开始下降了,她的毛衣领口被冷汗湿,变得黏腻腻。
“松手。”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凑了过来。
下一刻,手腕又被他捉住了。
不同于KTV里的那次,现在他的力道是温柔的,慢慢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挪开,然后带着安抚性质地道:“快结束了,你别往下看。”
“我做不到啊。”她不安地吞口水,越是害怕,越是要看,真是个死循环。
本来应该要珍惜独处的时光,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子丝毫不浪漫的灾难片现场。
付洒洒对自己非常失望,轻声道:“我搞砸了。”
搞砸什么?
尽管没听懂,闻少爷还是能看出她的丧气,可他实在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僵持了半天之后竟然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圣诞节你想一起过?”
付洒洒还在度日如年,一开始没注意他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时,整个脸又恢复了生机勃勃,激动地拉住他:“你认真的?”
……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很快抽回手:“开玩笑的。”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再加上不停下降的高度,付洒洒心不跳了,眼不眨了,心心念念都是刚才那句话。
“我们订那个旋转花园餐厅好不好?很多人在上面求婚的啊!”
闻泱:“……”
付洒洒美滋滋地拿起电话:“我现在就预约。”
闻少爷很懊恼,膝盖仿佛中了一箭,有种掉到狐狸洞的感觉。
******
回到家又是十一点了,这几天连续迟归,连闻太太都开始怀疑儿子是不是早恋了。
对此,闻泱一律用略带讽刺的笑容回应了。
闻太太觉得没趣,也就不再追问。
他回了房间,开手机随意查了下付洒洒的餐厅,点评有七千多条,几乎是清一色的五星好评——
【女友觉得很棒,求婚成功了!】
【在这里跟他表白,他他其实也喜欢我,幸福到快要死掉了。】
【准备了很久的结婚纪念日,老板还送了香槟和玫瑰,谢谢~】
【想要挽回绝情的他,本来以为不可能了,没想到餐厅的提琴手特地过来给我们拉了一首那时的定情曲目,真的太感动了T-T】
什么鬼?全是水军吧?
而且他刚才为什么会答应和她去这种恶心巴拉的地方?
闻少爷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了结论,一定是五碗咖喱饭造成的愧疚心在作祟。
这么一想,他稍微安慰了下,就当是带着宠物去高级餐厅遛弯吧。
洗漱完准备歇息的时候,手机又震起来,他撇撇唇,也没看号码,直接道:“付洒洒,你有完没完?”
对方沉默,随即轻笑起来。是低沉的男人嗓音。
闻泱这才低下头,发现是+001的国际区号,他迟疑了一会儿,试探道:“陆衍哥?”
男人语调很轻佻:“开窍了?有妞了?”
闻泱立刻否认:“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对方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调调,也没过多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道:“你高三还念吗?”
闻泱皱起眉:“念。”
“HC商学院的offer上个月就给你发了吧?”
“那又怎样。”他拉开抽屉,看着那团皱巴巴的录取纸,冷笑:“从头到尾联系学校的都不是我本人。”
男人在电话那头啧啧了两声:“果然是翅膀硬了,都要和闻老爷子分庭抗礼了。我你这么排斥出国,不会是真有妞了吧?”
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妞没有,但是养了条狗。”
“你现在话都和我有代沟了。”男人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行了,我也就问问你近况,怕你又被你爷爷轰出家门。就这样吧,我要去陪我的妞了。”
闻泱下意识留他:“哥!”
对方的声音已经飘远:“怎么?”
闻少爷有些尴尬:“你……有过很多段吧?”
愉悦的低笑声再度响起:“走肾的挺多段,走心的……目前还没有。怎么,你要咨询什么情感问题?”
“也不算情感问题吧。”他的目光看向最高层的柜子,那里面全是手办,中间有一个尺寸特别迷你,他走过去,把它取出来放到桌上,继而道:“如果一个人为你做了很多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常常会无可奈何,甚至也会……”
话没完,就被对方断了。
对方凉薄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我的好弟弟,你要相信我。这不是心动,只是怜悯罢了,男人天生都是热爱追逐的勇士,怎么可能被手到擒来的猎物困住步伐呢?”
陆衍的话一圈圈在少年心底荡开,带着洗脑效果,成功让闻少爷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把手办推远了点。
哦,原来只是不值钱的同情心在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