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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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晴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二夫人为了她的嫁妆,可谓是掏空了半个家底。宁晴能嫁给周家,让他们能和周家交好,对宁朔也是一件大好事。甚至连老夫人都拿出了好几件私房,添补给了宁晴。

    宁晴出嫁那天,隔壁宁家和周家都是热热闹闹的,等热闹过后,反而冷清了下来。

    没了宁晴偶尔过来,而隔壁宁家又开始忙碌宁朔考科举的事情,连着老夫人也时常往二房那边跑,将自己私库里头的好东西全往宁朔那儿送。

    江云兰看得咬牙切齿,再想起自己远在青州当土匪的儿子,心里头气不过,干脆也命厨房做了精致菜肴,还有补身体的药膳,一股脑地往青山书院送去。宁家的下人原先经常来给宁朗送吃食,书院里头的学生都认得,如今却是天天来给祝寒山送饭,惹得不少学生侧目。

    祝寒山不敢接受,可江云兰坚持,他也不敢浪费,只能面红耳赤地吃了,心里头又对宁朗谢了一番。等着紧张的备考期过去时,他反而还比先前胖了一圈,面色红润,精气神也比先前好了不少。

    八月,临近秋闱,楚斐这才笑眯眯地带着一张纸入了宫。

    他进宫时,正好遇到了太子从御书房里出来,太子面上春风得意,似是办了一件好差事,正好得到了皇上的夸奖。遇到楚斐走来,他嘴角含笑道了一声:“皇叔。”

    楚斐笑眯眯地:“你心情这般好,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

    “皇叔笑了。”

    他可不是笑。朝中众位皇子里头,就属大皇子与太子的势力最大,两人平日里也看不过眼,最近大皇子被圣上责骂了数回,眼看着死对头失势,太子心情自然也好得不得了。

    “皇叔来找父皇,是为了什么事?”太子笑道:“如今父皇心情正好,皇叔倒也不怕遭了训斥。”

    “此话当真?”楚斐笑眯眯地:“那正好,我要和他的,也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

    楚斐却是抬脚,已经先行入了御书房。

    他招了招手,守门的侍卫便了然地关上了御书房的大门。雕花的木门吱呀关上,连着室内也暗了几分。坐在桌案后头的楚奕抬起头来,瞧见是他,顿时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

    只是很快的,他面上便露出了一副慈蔼的模样:“平日里见不着你,如今忽然来找朕,莫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让朕来替你解决了?”

    “皇兄这话就错了,我这回来找皇兄,可是给皇兄解决了一件大麻烦。”楚斐顿了顿,又抱怨道:“皇兄这话的也不对,我已经许久没有给你添过麻烦,不信你去听听外头那些话,可都是在夸我呢。”

    楚奕无奈地道:“那你来找朕,究竟是为了何事?”

    楚斐恍然想起这回事,这才道:“是这样,臣弟近日在外头听了一件事情,是最近不少考生都买到了一份题目,臣弟心里头觉得好奇,也差人买了一份。”

    他话的时候,楚奕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等他将怀中写了题目的纸拿出来,放到楚奕面前时,皇帝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楚斐抬眼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可面上仍然是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道:“这题目是什么,臣弟也不清楚,只是心里头想着,这个时候考生忽然得到了一套题目,实在奇怪的很,想来想去,就来找皇兄……皇兄你看,这回我是不是帮忙了?”

    皇帝咬着牙,攥着那张纸许久,这才表情淡淡地放了下来。

    “此事朕会处置。”

    楚斐大喜:“当真是帮上忙了?”

    “……”

    “那皇兄,你和臣弟,这份题目究竟是什么?”楚斐冲着他挤了挤眼睛:“莫不是……”

    皇帝面色微冷,冷肃地:“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牵扯太多。”

    “既然皇兄你都这么了,我当然也不什么了。”楚斐道:“那臣弟给皇兄帮了忙,皇兄是不是要给臣弟一些嘉奖?”

    皇帝:“……”

    等御书房的大门再开时,楚斐笑眯眯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心里头满足的不得了。

    他的脚步慢悠悠的,出宫时,又撞见了太子,这回太子行色匆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就连见着了他,也没有急着行礼,随随便便应付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错过他往前走。

    楚斐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唏嘘一番,才出了宫门。

    他坐上马车,等马车行驶出去良久,才吩咐道:“等秋闱过去,再将消息放出去。”

    坐在车头的汪全心里头惴惴不安地应了一声,手心里头满是汗水。

    八月九日,正是秋闱开始考试的日子。

    江云兰一早就替祝寒山备好了东西,前几日,宁朗特地寄信回来,让他们多照顾祝寒山一些,尤其是秋闱这样重要的日子,让他千万不能随便拿几个冷馒头随意应付。因此江云兰也是下了大工夫,让厨房里头做了不少好吃耐放的吃食,还有其他用品一应俱全,样样都是最好,连宁朔都不及他。

    祝寒山提着篮子入了贡院,等检查完毕以后,他分配到了一间位置还算是不错的考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家提前活动过,祝寒山环顾一圈,心里头仍然感激了宁家几分。他将东西放好,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等考官将试题发下,他看清了试题的内容,这才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然后他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一边,提笔研墨,思忖了几分,很快便做起了题目来。

    他准备的充分,近日也没了其他压力,前一天更是睡了一个好觉,如今只觉得脑袋清明,他腹中墨水颇多,想来学问出众,如今一看考题,便立刻想出了答案,下笔流畅,有如神助。

    与他相反的是,其他考舍里,原本不少胸有成竹的考生在看到了题目以后,忽地脸色大变,他们将试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脸色苍白,目露绝望。

    而某个离祝寒山不远处,条件也算是不错的考舍里,宁朔气定神闲地提起笔,等看清了第一道试题以后,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涟涟。

    尽管他没有抬头,也看不到其他考生如何,却也仿佛能感受到其他考生在心里对他发出的咒骂声一般,宁朔一下子浑身僵硬,只感觉迎头一盆冷水泼下,从骨头缝里都透出了冷意。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勉强恢复清醒,可拿着笔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宁朔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到试题上。好在他本来就有些真才实学,哪怕是临时换了试题,也还不到让他慌张的程度。宁朔定了定神,仔细将考题看过以后,才提笔写了起来。

    ……

    秋闱分三场,每场三昼夜,等众考生最后放下笔时,已经过去了九天。

    江家的马车一早等在考场之外,等贡院开门,看到有考生从里面出来,下人便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翘首期盼,等看到祝寒山提着篮子从里头出来,宁家的下人便立刻挥了挥手,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祝公子,快上马车吧。”宁家下人喜气洋洋地道:“我们夫人特地让奴才过来,要奴才接祝公子回去呢。”

    祝寒山在狭的考舍里过了九天,精神疲惫,恨不得立刻回去倒头睡上一觉,听着他这样,也没有再像原来那样推辞。

    下人却是精神亢奋,兴奋地:“夫人还了,等祝公子回去休息好,明日便将祝老夫人也请过来,一块儿替祝公子庆祝。”

    祝寒山昏昏欲睡,听闻他这样,又好奇问:“这才刚考完,还没有放榜,这么早就庆祝了?”

    “我们夫人了,祝公子此次一定能考中,不过是现在庆祝一回,等放榜了,再庆祝一回。”下人催促道:“祝公子,您快些上马车,祝老夫人可等着呢。”

    祝寒山这才上了马车。

    他才刚坐稳,忽地想到了什么,撩起马车车帘,刚要与赶车的下人两句话,抬眼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急匆匆地从眼前走过。祝寒山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人是宁朗的堂弟,叫做宁朔的。

    却见宁朔行色匆匆,脚步飞快,等上了另一辆马车以后,便立刻催促下人离开。他脸色苍白,好似遇到了什么大难一般。

    祝寒山迟疑了一会儿的工夫,那辆马车就已经飞快地驶远了。

    难不成是考得不好?

    可他还听这宁朔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呢?

    祝寒山摇了摇头,一下子也把自己想要和赶车下人得话给忘了。他放下帘子,又坐回到了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好不容易考完了,他精神一放松,还不等到宁家,就直接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江云兰早知科考辛苦,想他考完以后还要再赶回祝家村,路途遥远,因此特地在府中替他备上了一间屋子,又命下人服侍他休息,只等着他休息好,醒来以后再好好庆祝一番。

    祝老夫人早早就被接了过来,看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将祝寒山送到了屋子里,她巴巴地看着,目露担忧,恨不得亲自坐到床边等着孙子醒来。江云兰拉了拉她,将她拉了出来。

    “宁夫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祝奶奶感激地:“我们寒山给您添麻烦了。”

    “是朗儿特地写信回来,让我多照顾祝寒山,你若是要感激,也得去感谢他去。”江云兰热情地:“如今你可放心了,此次祝寒山一定能考中,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等祝寒山醒了,我就让厨房做顿好的,咱们好好庆祝。”

    祝奶奶连忙推辞:“哪里能这么麻烦您。”

    “换做朗儿去考科举,哪怕是让他考个十回八回,可考不出什么功名,我这也算是沾了祝寒山的光,若是他考中了状元,那还得让我沾沾喜气!”

    祝奶奶被哄得喜不自胜,再也不其他什么,被她拉去与宁暖一块儿用膳。

    谁知道刚坐下来没多久,门外忽然有一个厮慌慌张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路不停,惊慌地道:“老爷!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二少爷被人了!”

    众人齐齐一愣。

    他们家哪里来的二少爷?

    江云兰率先反应过来。

    哦!是宁朔被人给了!

    江云兰顿时大喜,高兴的差点连筷子都没拿稳:“你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