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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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当真是运气不大好,他坐上马车,还没有行驶多远,因着怕被人追到,还特地绕了一条路,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他运气不好,偏偏选了一条人迹稀少的路,连被人堵着了也没有路人经过帮忙。

    等宁朔被抬回来时,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温润模样,那些人虽没有下狠手,可也没有放过他,非但脸上每一块好肉,更是连腿都断了一条,模样凄惨。

    老夫人一见到,顿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晕了过去。宁家立刻慌了阵脚,几个丫鬟急哄哄地将老夫人扶住,又有人分头跑去找大夫,既是给老夫人的,也是给宁朔的。等二夫人姗姗赶来时,也差点昏了过去。

    江云兰叉着腰指挥着:“赶紧将老夫人扶到屋子里去,大夫呢?大夫找来了没有?来人啊,再把宁朔给我送回那边去……”

    她的话还没有完,二夫人顿时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地道:“朔儿都这样了,你竟还这么狠心?!”

    “我倒还想要知道,他宁朔被人了,怎么还被送到我宁府上来了。”江云兰双手环胸,冷笑道:“你猜猜,那下人跑进来时是怎么的?他二少爷被人了!我还寻思着,我们朗儿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弟弟,我宁府里头哪里多出了一个二少爷?”

    二夫人一时噎住。

    她日日都在念叨,等着以后朔儿考中了状元,这偌大宁府,到头来还是属于他们家的。谁知道下人将这话听去,情急之下,还直接喊了出来。

    可惜老夫人方才晕了过去,也不能替她出头。

    二夫人咬牙:“朔儿如今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与我计较这个,若是朔儿有什么好歹——”

    她的话还没有完,就被江云兰断:“若是你家宁朔有什么好歹,也是你这个亲娘咒出来的。我宁府里头可没宁朔的屋子,府中也没有大夫,你不将宁朔带回到你家去,等大夫来了,还要让他躺在这青石板上不成?”

    二夫人恍然想起这个,顿时也顾不得与她拌嘴,急急忙忙让人将宁朔抬了回去。

    等人都散光了,江云兰才满脸歉意地对祝老夫人:“今儿实在太巧,什么事情都撞在一块儿来了,让你看了笑话。”

    祝老夫人连忙:“宁夫人您太客气了,我们寒山多亏了您照顾,我还没谢谢您呢。”

    宁朔忽然出了事情,众人的喜气也一下子消失了一半。祝老夫人还有些担忧,踌躇着自己要不要离开,可见江云兰和宁暖都面色如常,她也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等用完膳以后,祝老夫人便起身告辞,住进了祝寒山隔壁的屋子里,等着孙子醒来。

    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宁老夫人被扎了一针,很快便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朔儿呢?朔儿没事吧?”

    她着,一时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起身去二房那头寻人。

    二房里头,大夫也来了,老夫人到的时候,大夫正好为宁朔医治完。老夫人先是看了宁朔一眼,看见宁朔鼻青脸肿的模样,先是心尖尖一抽,再看到他刚被大夫固定好的断腿,顿时咬牙切齿。

    “朔儿这是被哪个狠心的人成了这样?!”

    二夫人站在一旁抹泪:“老夫人,大夫了,朔儿没伤着手,只要静养就可以。好在他已经考完,倒也不用再担心此次秋闱。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人,竟然这样对我的朔儿的,他自哪里受过这种苦。”

    别二夫人了,连老夫人都心疼不已。

    她愤愤朝宁朔的厮看去:“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将少爷成了这样?!”

    厮支支吾吾的,也不出话来。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少爷一出考场,就立刻上了马车,还特地吩咐了不能走平日里常走的路,谁知道才刚换了一条道,就出现了好几拨人堵住了路,还将少爷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少爷就被……就被成了这幅模样。”厮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二夫人恨恨地道:“朔儿被,你倒是毫发无伤!”

    “夫人,夫人冤枉啊,奴才也不知道是谁将少爷了,那些人蒙着脸,好像是有备而来,奴才也没瞧见他们长什么模样。”厮双股战战,脸色苍白。

    那伙人一出现,他就立刻吓地软了腿,可那些人似乎是直冲着宁朔来的,竟然还放过了他,将他扔到一边,还将他的脑袋也蒙住了,他只听见他们少爷的惨叫声。那些人来得快跑得也快,等他被放开时,他们少爷就已经晕了过去。

    “你当真是一点也没瞧见?”

    厮用力摇着脑袋:“奴才是真的一点都没瞧见。”

    二夫人恨恨,她看了老夫人一眼,迟疑了一番,才轻轻张口道:“娘,你朔儿被,这事情会不会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也没有出来,只拿眼神往某一边瞟了一眼。

    老夫人登时皱起了眉头,直接问道:“你老大?”

    “娘,你误会了,我哪里得是大哥,我的是大嫂。”二夫人轻声道:“宁朗一向不学无术,到了秋闱,还找了游学的借口跑出去,可朔儿不一样,朔儿一向聪慧,他也与我过,此次有着十分的把握,一定能考中,不定就是碍了谁的眼……”

    二夫人意有所指。

    老夫人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她刚要开口,忽然听到“砰”地一道重响,顿时将两人吓了一跳,两人急忙转头看去,却见是江云兰站在门口,方才竟是她踹了一下门板。

    老夫人的胸膛起伏:“你……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礼数!”

    江云兰当场一声冷笑。

    “老夫人莫不是在和我笑?这二弟妹嘴巴一张就平白往我身上泼脏水,难道就有半分礼数不成?我倒是想要问问二弟妹,方才得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江云兰抬脚走了进来,咄咄逼人地道:“我心里头担心宁朔,特地过来看一看他,谁知一过来,就听到了二弟妹这番话。我们朗儿学问是不行,他去青州游学,也是我亲自点头应了的,到了二弟妹的口中,就成了我嫉妒你们宁朔?”

    二夫人面色尴尬,也没想到自己方才那番话竟然被她听见了。

    江云兰嗤笑一声,:“我们朗儿再不济,也从未被人得连家门都找不着,还让人用担子扛回家!”

    “你……!”二夫人面色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这番话,岂不就是在幸灾乐祸,你还不是你干的,什么心中担忧,我看你分明是幸灾乐祸!”

    “我干的?你空口白牙就将这事推到我头上,倒是也要找出证据来,你们家出了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这我可不认,你就算是告到了官府,官府也不答应。”江云兰乜了躺在床上的宁朔一眼,:“可别是他在外头招惹到了什么人,被人了一顿,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反正江云兰看着,自己这个侄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二夫人气得脸色成了猪肝红,她指着江云兰,就要破口大骂出声,还是老夫人脸色阴沉地喊住了她,她才不甘地将手放下。

    老夫人面色不善地道:“如今朔儿已经受了重伤,你若是不情愿,也别在这儿扰了朔儿清静。”

    “老夫人得是哪里的话,我这个做婶婶的,自然是记挂着侄子的身体。”江云兰喊了一声:“春桃,把我带来的东西拿来。”

    春桃上前一步,将手里头抱着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两人也没想到她竟是当真来送东西的,一时竟然愣住。

    “这……”

    “二弟妹张口便是将事情推到了我头上,可实在是让我伤心的很。”

    二夫人难得没回嘴,盯着那个盒子不出话来。

    江云兰也不多留,又往宁朔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带着人离开。

    她一走,二夫人便立刻将桌上盒子拿了起来,她开盒子一看,里头竟然是一支上好的人参。

    二夫人与老夫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和纳闷。大房二房如今已经撕破了脸,江云兰忽然示好,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什么主意。

    可她们却想错了,江云兰不但不是去示好,还是在宁暖的提醒之下,过去看笑话了。

    那只人参,勉强算是她看戏的赏罢了。

    果然,这日还没有过去,二房那头还没有从慌乱之中冷静下来,京城里头便已经开始传出了流言。

    也不知道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竟是有人偷了考卷,私自贩卖,众多考生之中,已经有数人买了考题。

    如今秋闱方结束,所有考生才刚刚放松下来,只等着放榜之日的到来,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紧张了这么久,就怕自己会在这次秋闱之中失利,乍然一听到这个流言,不管是真是假,考生们都坐不住了。

    若是有人偷偷买了考题,那科举的公平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