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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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题泄露的事情一出,第二天便已经传到了所有书生的耳朵里。

    先是那些没有参与秋闱的书生听到了消息,他们心议论着,等到考生休息好再醒来以后,这个消息才总算是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祝寒山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脑清目明,再感觉身上也是十分干爽,才总算是想起了昨天的事。他顿时羞赧,见屋内摆设,才知道自己是在宁家。

    祝寒山起身走出门外,还没见着祝奶奶,却听见几个宁家的下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声着什么。他路过时,似乎是听到了“科举”“考题”之类的话。

    祝寒山顿了顿,走出外面,才见到了祝奶奶。

    祝奶奶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没了昨日的喜色,满脸都是担忧。一见他出来,顿时愁道:“寒山呐,奶奶听人,是此次秋闱出事了……”

    “什么?”祝寒山连忙走过去扶她,“奶奶,你坐下慢慢。”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和宁夫人,是这次秋闱考题泄露,寒山,你,你这……”祝奶奶呐呐,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乡下农妇,大字不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孙子考出功名当官,祝寒山苦读多年,可总算是熬出了头,没成想,这秋闱刚结束,还没放榜呢,就出这种事情了!

    祝奶奶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此次事件会影响到孙子的功名。

    祝寒山反而淡定:“奶奶,你放心,此事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啊?”祝奶奶担忧:“可要是那些人得了考题,个个都比你厉害,那可怎么办才好……”

    祝寒山微微一笑:“那也得他们先得到才行。”

    祝奶奶茫然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外面泄题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连同在青山书院的同窗听他在宁府,也过来宁府寻他,和他商量此次的事情。

    同窗往肚子里灌了几杯水,这才担忧地道:“祝兄,你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京城里头都传遍了,是有人买卖考题,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祝寒山一向出色,倒也不用担心。可他就不一样了,他平日里学问不算太好,这次考试时看到考题,原先还有些把握,可听到了这件事情,这把握也没了。要是有人买了考题,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点机会,他本就不是最厉害的,若是将他刷下去了可怎么办?

    来找祝寒山的这个同窗与他一样是贫家子弟,因着与祝寒山一块儿拿了安王的补助银,这才关系亲近了一些,可学问却不如祝寒山厉害。

    与他相反的是,祝寒山则是淡定不已。

    他先前将几道题目交给了安王,祝寒山也不确定那几道题目是否和此次秋闱有关,只是他在考场上见到的题目,没有一道和先前看到的重合,那他就放心了。

    若是的确有人买卖考题,那泄题之事想来已经被安王解决。若是安王没有解决,被卖的是另一套题目,此事既然已经传了出来,皇上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若是没有泄题,那就更是皆大欢喜。

    祝寒山:“你且稍安勿躁,此事既然连我们都知道了,那皇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与其担心这些,不如等皇上是如何反应,泄题一事事关重大,我们只要等就好。”

    同窗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又纠结地走了。

    而另一边的宁家,却是一点也不平静。

    宁朔受了重伤,又因为九日的考试而精神疲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才醒过来,老夫人和二夫人寸步不离,在他身旁守了许久,一见到他睁开眼睛,便立刻激动地扑了过来:“朔儿,你总算是醒了!”

    “娘?奶奶?”宁朔迷茫地眨了眨眼,等记忆回笼,他脸色便顿时僵硬了一下。宁朔挣扎着坐了起来,急忙问道:“娘,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别人了一顿,你身边那书童把你带回来的。”二夫人抹了抹泪,道:“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被人了,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朔儿,你身上还痛不痛?头晕不晕?”老夫人心疼地道:“你若是看清了你的人模样,就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出头去。你平白无故遭了一顿,那些人定是没安好心。”

    宁朔张了张口,又呐呐闭上。

    他如何敢和老夫人提?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可是最清楚他的人是谁,正是那些从他手里买走了考题的人。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到了考场上,才发现考题已经被换了。当他看清今日考卷上的内容时,便已经猜到了直接会遭遇的后果。

    只是宁朔也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考题,怎么临到考前忽然变了。他从那位大人手中拿到那份考题时,那位大人可是和他保证过,考题绝对是正确的,不会出错,那位大人的话,自然也不会是骗他。

    难道泄题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可买走了考题的那些人,全都仰仗着那份考题考功名,又怎么会出卖它们?若是没有,又有谁出卖了他?

    宁朔思绪纷飞,只一想到从自己手里买走了考题的那些人,便觉得头疼欲裂。

    那些人有钱有势,此事见不得光,若是不追求还好,一追究起来,他可捞不着好。就比如他今日出了贡院就被人了一顿,可不就是因着这个缘故?性子急躁的,已经先了他,数数那几个人数,也不过是其中几个,剩下几人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清楚。

    宁朔心中一颤,心里头已经下定决心,从今日起,再也不出门,等这次风波过去了再。

    因而他也不清楚,外头已经因为考题泄露的事情闹得有多大。倒是有熟悉的友人过来寻他,想与他这件事情,可也因为他重伤在床,二夫人下了吩咐,谁也不能扰,因此他的友人也回去了。

    二房不清楚,宁家这边却是清楚的。

    江云兰一听到消息,心里便一咯嗒,下意识地朝着二房那边看了过去。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可胸膛里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心惊。江云兰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坐不住,起身去寻宁暖。

    “阿暖,你和娘,这科举泄题的事情,该不会还会和……和那边有关系吧?”若原先还是看笑话,如今江云兰可就是有些心慌了,更大的,还是不敢置信:“二房是什么人物,娘心里头清楚,他宁朔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能去把考题偷出来?”

    都二房早早就投靠了大皇子,可大皇子先前还办错了差事,被皇上训斥了一通,她听宁彦亭了,如今大皇子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敢做,怎么会如此大胆?

    宁暖想了想,她知道的不多,一时也没有头绪。

    唯独一件事情让她在意的很:“娘,堂哥手上忽然多了许多银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这我怎么……”江云兰话音一顿,继而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朝着宁暖看去:“你这是,他,他去……”

    江云兰不敢将剩下的话完,她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唯独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眼都是震惊。

    宁暖轻声道:“堂哥之前一直在江州,也没听他在江州做什么生意,可前段时间却是花钱如流水,天天都能见着有人将东西送上门。二叔他们手里头哪里有这么多钱,这么短的时间里,哪怕是做营生,堂哥也不可能挣来这么多银子,可他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江云兰同样压低了声音,嗓子因为激动而发疼:“他一直没有待在京城,考题又是哪里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堂哥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江云兰皱起眉头,刚想要什么,又顿住,她想起了什么,面上又露出激动来:“阿暖,照你的法,那二房如今可不就是很缺银子?”

    “娘?”

    “阿暖,娘如今可找着机会了。”江云兰高兴不已:“娘想到办法,该如何与二房三房分开了。”

    宁暖疑惑看她,可江云兰却没有,只欢天喜地地走了。

    等宁彦亭回来以后,她也拉着宁彦亭问了关于这次考题泄露的事情。

    宁彦亭也因着这事情,忽然多了许多公务,他面色疲惫地道:“这事我也不清楚,上辈子从未发生这种事情,或许是哪里出了错也不定。”

    江云兰将自己和宁暖的猜测了。

    “你宁朔?!”宁彦亭惊讶:“这事情竟然是他做出来的?”

    “我就觉得,他平白无故被人了一顿,实在是蹊跷。”江云兰问:“那这考题,究竟是泄露了没有?”

    “考题是泄露了,可前些日子,皇上忽然下旨,让出题的各位大人临时换了考卷。考卷是换了,原本这事情也算是揭过了,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考题泄露,如今所有考生都等着讨法。”宁彦亭叹气:“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这事情泄了出去。”

    究其根源,据这消息也是某个买了考题的学生出去的。

    据是那个学生买了考题以后,太过得意忘形,与朋友吃酒时,醉意涌上头,一时口快将这事情了,他的好友暗暗记了下来,兴许是心中不满,又偷偷了出去。在秋闱正在进行时,这事情就已经范围传播,等到考生们从考场里出来,他们听了,这事情才算是闹了起来。

    可到底是哪个买了考题的学生醉酒误事,上面已经派人去查,可到现在这事情也没查出结果来。

    宁彦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上辈子也发生了这种事情,却没有爆出来的话,那宁朔岂不是还……”

    他的话没有完,江云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应和道:“不管是上辈子有没有这事情,此事若是真的与宁朔有关,咱们也得与他早早撇清关系,省得被他连累。若是没有,那自然是更好,可不管他宁朔有没有真才实学,咱们宁家都已经分了家了。”

    宁彦亭叹了一口气,也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宁府,宁朔喝了药,摸着自己的断腿,将了自己的人在心里头咬牙切齿地想了一番。他又想起将考题给自己的大人,想着那位大人给自己的允诺,再想起考题忽然被换的事情,想着想着,没由来的眼皮一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