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皇上英明。”众臣见刘彻的坚定,知道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于是纷纷跪拜。
召见匈奴使节的时候,东方朔并未去,只是听刘彻恩威并重,把那些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回去后没多久,就带着“公主”立刻启程回匈奴了,半点东西也没得到。
刘彻已经开始展露锋芒了呵,而他在不久摆脱田蚡与王太后的压制之后,必定会更有作为。东方朔站在院中,吹着晚风,看着皇宫的方向微笑。
只是那时,美人如花,佳人如玉,他还能笑得出来么,他可没忘记历史上的汉武帝有多花心呵。
江都王进京,拦车救韩嫣
先头已经了,田蚡是个人。窦氏得势时,他每日都去窦婴家里报道,伺候窦婴穿衣洗漱,恨不能变成窦婴他儿子。待太皇太后一死,窦氏衰落,窦婴又没当上丞相,改用他田蚡,他立马就变了脸,再不去伺候了。非但不伺候,还对窦婴极尽奚落之能事,只是窦婴有涵养,不与他计较。
汉代选拔官员,实行的是察举制度,各郡推举出人才来,送到中央。也有走后门找关系的,即是与朝中有权力的大臣结交,靠他们推荐。
这一年初秋,树木还葱郁着,田蚡也刚上任不久,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巴结他的人实在太多,于是这可供推举的人太多,比空闲职位的数目还要多。田蚡选好了人,交给刘彻看时,刘彻当时就不乐意了,因为他自己也有想用的人,沉下脸道:“你都任用完了,就没考虑朕也有要委任几个么?”
田蚡被刘彻训斥了一番,收敛了不少,连忙又划去几个,让刘彻填上空缺。虽然他改错态度良好,可刘彻到底是对他心生不满了。
刘彻对东方朔道:“这个田蚡,仗着自己是朕的舅舅,母后的亲弟弟,就如此肆无忌惮,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东方朔听闻过这件事,不论是从史书上还是现实里。他笑着道:“皇上,那你想如何处置?”
刘彻沉思了一会儿,道:“丞相权势太大,压的朕颇为不自在,早就想改革一番。只是母后太过信任他,朕若是做了,会惹她伤心呐。”
东方朔道:“皇上至仁至孝,乃天下楷模。”
“得了,你也别挖苦朕,朕今天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讽刺。”刘彻苦笑道,“朕这几日颇为心烦,你陪朕去上林苑走走,就我们两个,可好?”
东方朔眯着眼笑:“只是走走?”
刘彻瞪他一眼,也笑道:“狩猎也可。”
东方朔噎了一下,无奈摇摇头,笑着道:“臣遵旨。”
两人正要出行,就见有太监呈上一本,言江都王刘非欲来长安,为刘彻祝寿。
刘彻带着疑惑看了竹简,阅毕后笑道:“什太皇太后归天未来吊丧愧疚不安,什么为朕祝寿,他什么算盘,朕心里清楚。也罢,朕就看看,他到底能翻出什么浪头来。”接着便对那太监,“你传旨下去,就朕心甚慰,让他来。”
东方朔知道刘非,因为他算是少数能得善终的诸侯了,只是这天下安康无事,他怎么突然就要来祝寿?于是便问刘彻道:“皇上,江都王为何要来?”
刘彻却眨眨眼,道:“素来以聪慧见长的东方大人能不知道?”
东方朔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躬身道:“臣确实不知,还请皇上解惑。”
刘彻被他这样子取悦了,大笑着拍了拍东方朔的肩膀,道:“朕偏不告诉你!”
被这事情一闹,也没去上林苑。东方朔回了家,见府里冷冷清清,忍不住又是一阵伤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大半,自己也算是与刘彻谈了一个多月,明明着坚决不接受,不能忍受他在有了女人男人再跟他在一起,可他还是忍不住对他妥协了。一次次出乎意外的事情,总是将他俩推在一起,纵使想抗拒,可还是抵挡不住感情的诱惑。
他是寂寞的太久,也或者,他真的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见着天还早,东方朔让管事备了礼品,带着去找卫青了。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卫青的家,先前分离时太伤感,以至于也没来祝贺乔迁之喜,卫府很大,后面就是上林苑,一望无际的林木十分茂盛。卫府修建的简约大气,光门口两座石狮子便雕刻的十分传神威猛,东方朔站在门口等候通传。
没过一会儿,霍去病就从门后边探出头来,见到东方朔,点头算了招呼,不冷不热道:“干爹。”
这疏离的样子令东方朔心头蓦地一酸。
东方朔随霍去病进了府,问道:“你舅舅呢?”
霍去病道:“前几日操练时受了伤,现正在休养。”
东方朔急道:“伤着了?伤在哪儿,可有请大夫过来瞧瞧?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已经瞧过了,是没有大碍,将养几天便好。舅舅怕你担心,故没向干爹这事。”
东方朔一怔,心里的酸疼几乎将他击垮。
见东方朔走得慢了,霍去病站住了,半大的孩子成长的太快,以至于再没了时候的调皮可爱,变得沉默深邃起来。他对东方朔道:“干爹,舅舅爱慕你。”
东方朔面带苦涩的点头,道:“我知。”
霍去病道:“第二日我回来,见舅舅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念叨的是干爹的名字。干爹,我虽不懂爱慕这事,但你让舅舅喝醉酒,伤心难过,我心里怨恨你。”
东方朔眼眶也热了,试图抱一下霍去病,而霍去病也乖乖让他抱着,并没反抗躲避。“去病,你还,许多事你都不懂。你可知长痛不如短痛,我与你舅舅,今生就只能是兄弟。”
霍去病在他怀里摇头,道:“我是不懂,可是舅舅真的很伤心。”
东方朔道:“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便再不能接受你舅舅,否则便是对他最大的不忠。我今日来,也是试图挽回,毕竟我十分舍不得你舅舅。你舅舅,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跟兄弟,我实在不想失去。”
“大哥,我都知道。从今以后,你也还是我大哥。”突然,卫青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是如以前那般温厚。
东方朔抬起头,见卫青手臂裹着白布,却站立的笔直,他看着东方朔的,眼睛就如黑曜石一般。
东方朔郑重的点头,道:“卫青,你就是我兄弟,哪怕天地变幻,沧海桑田,也不能更改一丝一毫。”
卫青温和的笑道:“好。”
霍去病也抬头,略有疑惑的看着两人,还是十分懵懂,但他却感觉,舅舅突然变得豁达了。
东方朔在卫府吃了晚饭,又了许多已经记得十分模糊有关前世的趣事,逗得两人又新奇又开心,卫青也问了许多现代军事的问题,一直到了很晚,不便回家,只能留宿在卫府。
东方朔沐浴完毕,穿上里衣,转过屏风时便看见卫青正在自己房里。
东方朔笑道:“这么晚了,兄弟还不去睡?”
卫青道:“难得今日大哥来,心里高兴,想与大哥再相处一会儿。”
东方朔既已与他开,心里没了芥蒂,自然欢迎,笑道:“只是别太晚,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卫青道:“不妨事的。大哥,你方才所的炸弹导弹是如何制成的?”
东方朔回想了一下,记得火药好像是唐代那时候发明的,于是道:“我不是学这个的,不大清楚。”
卫青看起来十分想知道,眼神殷切,他道:“大哥可否再回想一下,若是制成了,来多少匈奴兵都不怕,我军也可减少损失。”
“这问题搁前几年我或许还能想起个化学方程式的,现在真是一点印象也无了。不过兄弟你不必太过求成,咱们没有,匈奴也没有,仗靠的还是战术与勇猛。”
卫青略有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来,笑道:“如此便罢,倒真是我太过求成了。”
东方朔道:“兄弟天生就是将领之才,仗有如神助,史书也会对你大加称赞。”
卫青羞赧的摸摸后脑勺:“大丈夫志在天下,求得功名事,安定四荒才是根本。”
东方朔突然伸手握住卫青的手,猛力摇动,难得放浪形骸:“兄弟,你真是我偶像啊,改天一定给我签个名!”
卫青却一脸茫然,不懂他了什么。
江都王刘非即将到达长安,刘彻二十二岁的生辰也恰好到了。刘彻依旧将寿宴定在上林苑的行宫里,并且弄了个比赛,射的越多,奖赏越大。白天的时候狩猎,晚上就烹饪这些猎物,算是十分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