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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心里仍然有气,闭嘴不言,东方朔甚至刘彻这别扭性子,少不得又哄了一番。
俩人着着就抱在一起,毕竟也是俩月未见,解开了心结便再无距离。东方朔揽着刘彻,刚想继续,便听刘彻道:“东方朔,先前你我年老时会做些糊涂事,可是真的?”
东方朔道:“我已经了,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事情,谁都无法预计。”
刘彻直视着东方朔,道:“可是我信,你东方朔的话,我每一句都信。”
东方朔心里触动,不知该什么好,就听刘彻继续道:“人总不能无一丝瑕疵,纵使天子亦是如此,我只希望,在我做错事时,你能在我身边,提醒我。”
“嗯。我会。”
刘彻这才笑了,像是春风回地,揽着东方朔,亲了下去。
东方朔到底没能复原职位,毕竟他被罢官后未能做出相应的功勋,但却以神算子的身份留在宫中,日日与刘彻探讨政事,一如之前。
此次北击匈奴虽然失败,但却向匈奴提了个醒,大汉已兵强马壮,大汉的天子胸怀天下!
作者有话要:开学……有些不顺当。唉
朝上风波起,东方欲显威
此次出兵,造成的损失并不严重。三十万兵马只折损千余人,粮草等物也还充盈。只是没等刘彻再次举兵北伐,黄河一带水患,将此事耽搁下了。
开始时原以为水患不严重,刘彻仅遣大司农率千人运送粮食赈灾,没过半月,却传来消息,天降大雨,黄河于顿丘地方改道,淹没濮阳瓠子,刘彻于是连忙抽调十万军队,由公孙贺统领,赴黄河抗洪去了。
明明是春天,气候正好,刘彻却急的吃不好睡不好,这也连累了东方朔,每每在极为困顿的时候被刘彻拉起来秉烛夜谈。
住宫里十分不便利,因为他的双重身份,所以基本不能出偏殿的门,刘彻怕他身份泄露,特地换了一批侍女。
这可把东方朔闷坏了,几番向刘彻禀报,皆被无情镇压,东方朔这才意识到刘彻似乎在生自己的气,可思前想后又不知何时得罪了他,于是只能无聊的一边哈欠一边看书。
卫子夫是个心细温婉的女人,见刘彻吃不下,便挖空心思做些看起来可口,吃起来舒爽的饭菜。刘彻与她并肩坐在一处,而东方朔可怜巴巴的躲在屋子里,真恨不能将卫子夫赶走。刘彻有了食欲,便要赏赐卫子夫。谁知卫子夫却道:“皇上食欲不振,子夫心里甚是着急,今番见皇上终于进食,子夫心里已是十分满足,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赐?”
刘彻侧头往内殿不经意瞟了一眼,仿佛能听见磨牙声,不禁抿嘴笑道:“子夫有功就该赏,你若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卫子夫垂下眼睑,看起来一派温婉,道:“子夫听闻皇上寝宫有位神算,一直好奇,若可以,也请为子夫算算命数。”
刘彻“哦”了一声,道:“那自在道人脾气大的很,朕可了不算。”罢,扬声朝里喊道,“自在道人,子夫想算上一卦,不知肯否?”
东方朔险些气歪了鼻子,他是听出了刘彻声音里的笑意。眼珠子转了几圈,计上心来,捏着嗓子道:“那就请卫夫人写上一字递进来,本道人且算上一算。”
卫子夫闻言,就想起身进去,却被刘彻拦下:“这道人平素极少见人,你写了由朕替你递进去。”
卫子夫称是,取了绢帛,写了一个“后”字。
刘彻拿着字进来,东方朔斜眼瞟他,刘彻笑的眼眯成条线,东方朔投向,拿过布来一看,心里当时就道,这卫子夫野心不,后,皇后,皇天后土,但我岂能让你如意。
于是将刘彻撵了出去,捏着鼻子扬声道:“命中有子,半世荣华,兄弟子侄,皆为大器。卫夫人实在是有福之人。”虽这话极好,但东方朔重念了半世荣华四个字,卫子夫果然抓住,问道:“不知道人可否告知,何为半世荣华?”
东方朔道:“凡事莫强求,强求必成空,卫夫人听本道人一句劝,不急功近利,不矫揉造作,则能保一生平安。”
卫子夫连忙看了刘彻一眼,点头道:“子夫受教了。”罢,命人收拾了饭菜,对刘彻行礼道:“子夫先告退了。”急急忙忙走了。
刘彻走近内殿,问道:“你方才的话可是真的?”
东方朔也将眼睛笑眯成一条线,道:“若我这些都是我胡乱的,皇上可会生气?”
刘彻严肃道:“朕不是与你笑。”
东方朔却不怕他,道:“我又不是神仙,怎可能预知后事?只是历代后宫女子皆是如此。皇上如今鲜少宠幸美人,承受恩泽之人仅有卫夫人,一次两次生女儿,早晚能生出儿子来。母凭子贵,再兼卫青霍去病领兵征战,战功赫赫,卫家显赫,这不是荣华是什么?但满则溢,就好比月总有圆缺,待卫夫人年老色衰,皇上不再宠她,富贵自会离她而去。”
刘彻听他侃侃而谈,十分有道理,而他也是一向讲道理的人。但宠幸后宫被他这么直白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皮不禁红了红。
东方朔见状,叹口气,哀怨道:“可怜我一介男子之身,虽与皇上有情谊,却无法光明正大。无法做膳食给皇上吃,无法为皇上生育,亦不能在后宫居住,只能眼见着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夜夜笙歌……”
刘彻听的额头青筋蹦起,断他的话,大声道:“朕何时夜夜笙歌!自从你住进宫里来之后,朕……朕从曾不亲近美人!”
“嘘——皇上,您这么大声音,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么?”东方朔笑着抱着刘彻,咬他耳朵。
刘彻耳朵极为敏感,轻轻一碰就能红的滴血,他想挣脱东方朔的束缚,却无奈不能用力伤了他,只能愤愤撇过头去,不看他。
东方朔道:“是我住这里碍着皇上了,既如此,还请皇上放我回家吧。”
“回家?你……”刘彻看着他,眼里惊疑不定。
东方朔道:“我一个大男人,既不是侍卫也不是宫人,住在宫里总是不方便,还是回家吧,皇上若是想我了,便去我府上,反正也是轻车熟路,嗯?”最后的尾音略带些诱哄,触到刘彻耳蜗,又是一阵身体轻颤。
刘彻咬牙点头,东方朔心里高兴地大呼,老子终于解放了。
虽然依旧赋闲在家,但东方朔临走时厚脸皮跟刘彻要了些钱,一家人吃穿不愁。再加上黄河水患已经平息,军队回朝,一切又步入正轨,只是,东方朔却隐隐觉得,这太平盛世之下,隐藏有许多暗流。
这就与丞相田蚡有关了。
众所周知,这田蚡实在是个妙人,人长得不高,五六尺,皮肤黑的掉地上就跟泥土融为一体,可就这么个人,妻妾的数量甚至比刘彻还多。这人一多,房子就不够使,再加上得防着妻妾之间不仗,最起码得保证一人一栋别墅,所以他那点地产,全都盖房子也不够。
于是他就跟刘彻要地,刘彻当然不给他,当时还板着脸:“你何不也把我的武库一齐取走呢?”被骂了一顿才收敛了一些。
可这几年下来,他少又娶了十来个美人,房子实在装不下,就将算盘向了魏其侯窦婴。
窦婴一党自从太皇太后死后,就一直很低调,上朝时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就算被问到,也是太极,后来索性称病,十天半月不上朝,刘彻虽有心用他,奈何太后丞相那边交代不过去,因此就一直默认着。
田蚡听窦婴在城南的田地特别肥沃,对此垂涎三尺,他就派门客藉福去给窦婴传话,想让窦婴把那些田地让给他。窦婴听了此话,心中十分怨愤,他对藉福:“我如今是没有权势了,而且丞相又是个贵人,可是丞相怎么能以权势相压,硬夺人田地呢?”
藉福之前是窦婴的门客,后来见窦婴没落又投奔了田蚡,但对窦婴还是有些感情的,不想两人矛盾扩大。于是语重心长的劝道:“侯爷也知丞相大人如今炙手可热,他对那块土地势在必得,侯爷如今大不如从前,与丞相作对必然没有好下场,不如让给丞相,两人言和,皆大欢喜?”
窦婴被这话气的不轻,指派人将藉福赶出去。刚巧灌夫来拜谒窦婴,他一听是田蚡要夺窦婴的田地,十分恼火,又骂了藉福一顿。
藉福回去后并没有他被赶回来,只是:“窦婴如今年过半百,没有几年活头,不如等他去了再。”田蚡觉得有理,暂且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