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北倾川与粟公子两人互相试探过后, 却又神奇般的都直接切入正题。
在粟公子明找他的用意后,北倾川沉默了一下。
随后满是讥笑地看着他:“同你联手?你是从哪里觉得, 我会通敌?”
粟公子落下最后一子, 棋局上, 已是平局局面。
“六皇子此言差矣, 不是通敌,是互惠互利。”粟公子对于北倾川这样的态度并没有恼意, 甚至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与大王子只见必有一争,而你, 在渊国储君之位上也必定要与其他皇子一争,其中大皇子与四皇子, 是避不掉的。”
粟公子坐直身子, 看着北倾川:“如今,大王子已派人与你们大皇子联络上,不知许诺了多少好处。但有一点我敢肯定, 若大皇子真帮了大王子, 等大王子登上我达挞国的王位,不出两年时间, 他必定挥军南下, 与渊国必有一战。”
“那又如何?你达挞国一向对我们渊国边境虎视眈眈,不论换成是谁成了未来的达挞王,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有所贪念。”北倾川不为所动,“这一点, 你不够服我。”
“六皇子不必这么快拒绝我。”粟公子着拍了下手,立即就有下属呈上一个木盒子。粟公子将木盒子递到了北倾川的面前,对他道:
“这是给六皇子的见面礼,希望六皇子看过之后,再做出答复。”
北倾川开木盒,里面放着的一些文书和信件。北倾川开一样样看,越看脸色越差。
“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北倾川顿时只感心惊。这些东西,有一些可以直接拿来做江南司长薛宝华贪污的证据。这等重要的证物,居然能被一个外国的王子拿到手。
可想而知,这二王子在渊国铺了多少暗探!
粟公子微微一笑:“六皇子可还满意?若满意,我在渊国的这些人,便都可为你所用。不瞒你,就连那大皇子身边,也有我的人。只不过未能成为大皇子心腹名单上的人。”
“这份见面礼是我的诚意。”粟公子缓缓道,“而我的诚意远不止这些。我之所以想与六皇子联手,不过也是不希望我达挞国内因我与大王子的纷争而民不聊生。大王子为了自己的权势,便可全然不顾百姓,甚至还想要借大皇子之手,让渊国对我达挞动兵。”
到这里,粟公子眼中满是厌恶:“其实我也不需六皇子你帮我多少,只需你牵制住大皇子,而后不论我达挞国内乱如何,都能按住渊国不发兵即可。若我事成,做了达挞王,我愿与六皇子做一个约定。我在位时期,可保二十年内,达挞国绝不向渊国动兵,保你渊国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若先前粟公子得那些北倾川都无动于衷,对他毫无吸引力,那这一点却是像一把锤子在了北倾川心上。
边境再无兵荒马乱的日子,这真是每一位将士都渴望的,更是每一位渊国边境百姓渴望的。
年少时,北倾川曾见到过战乱之后的州城,百姓们苦不堪言,面上没有一丝笑容,走在路上也如同行尸走肉。那种震撼,他终生难忘。
再者,若他能荣登大宝,又怎会不想自己治理之下的渊国,百姓们能够安稳过日子呢?
北倾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如何信你?”
粟公子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只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
“这就是我给你的定心丸。”
北倾川垂眸一见,心中顿感震撼。他抬起头,看向粟公子:“二王子,你……私拿达挞王玉玺立约,若是被人知道,你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六皇子既知道在下是豁出命来同你做这个交易,便应信我。”粟公子着,将这写满了字的纸往北倾川跟前又推了推。
北倾川曾在父皇那儿见过达挞国呈上来的祝词,盖章处便是达挞王的玉玺所盖。达挞王的玉玺做工极难,印章图案十分巧思,难以作假。
北倾川知道,粟公子给的这个承诺,是真的。
这是比任何东西都巨大的诱惑力。
粟公子也不急,整个人往后一靠,背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悠闲。
但只有熟悉的他的人才知道,粟公子此时此刻也很是紧张不安。他豁出去了,却不知道北倾川敢不敢豁出去。
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错人。
过了半晌,才听到北倾川重新张口:“我可以答应你这个交易,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粟公子一听,连忙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在渊国境内安插的所有暗探的名字和目前所处之处。”北倾川开口道,“我只给你一日时间,明日我到了余州城后,若没见到名单,今日便当不曾见过。”
粟公子咬了咬后槽牙,这渊国六皇子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他先前表示能将暗卫给他调摆都不行,非得揪出名单来!若是给了,他在渊国的线可就要全断了。
但凡他能想到第二个更何时的合作人选,也不会在这里思考这个问题。
这回轮到北倾川不急不躁了,他就安心等着,等粟公子自己考虑清楚。
过了一会儿,只听粟公子咬牙切齿道:“好,成交!”
北倾川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很好。那么现在,带我去见沈歆瑶。”
此刻,湖中岛的道观内。
米儿和侍婢几乎要将道观内翻个底朝天,她们每一间房都看过了,可都没见着沈歆瑶的影子。
沈歆瑶和阿晚躲在柜子里,不由庆幸这米儿只知道进屋找人,却从来没想过她们会躲在这种储物箱里。
沈歆瑶猜测,这米儿若是达挞人,肯定也是身份不低的,所以才想不到她们会往这里头躲。
毕竟千金姐们,谁能愿意躲进这种箱子呢?
蹲得久了,双腿早就开始发麻。狭的空间也令两人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们二人却也是不敢贸然出去的。谁也不知道,这米儿会不会留有什么后手。
毕竟能从外头上锁,这铁定是外头还有人哪。
阿晚压低声音:“姐,你安少爷能知道咱们在这里面吗?会来救我们吗?”
阿晚就连话,也因为呼吸不畅,有些带喘了。
沈歆瑶用手捏了捏阿晚的手,示意她再坚持一会儿。但她心里清楚,若是久久不来人,她们也不能再继续躲下去了,只能拼上一把。
“表弟不见我人影,定会来寻的。我们的船还靠在湖中岛岸边不曾离开,表弟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们还在岛上。其他地方寻不到,便只剩下一个道观了。”
沈歆瑶安抚着阿晚:“更何况,我的披风扔到了墙外,他们只要用心找,一定能发现的。”
这时她们隔着箱子又听到房门被开的声音。
“公主,这间房咱们找过了。”侍婢一时忙着提醒,竟忘了改口称呼。好在此时没有旁人在,侍婢连忙又改回来:
“姐,这里真的找过了。”
虽然侍婢改口够快,但躲在箱子里的沈歆瑶还是将那句“公主”听进了耳朵里。
沈歆瑶皱着眉只觉得心惊,这米儿是公主,又是哪国的公主呢?
她不由想起米儿过,她家乡在秦河以北。秦河以北……沈歆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当初看书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秦河以北,可不就是达挞国吗?!
达挞国一向与渊国之间的关系就比较紧张,虽如今达挞国名义上还是向渊国俯首称臣的,但他们的野心也从来没有熄灭过。
沈歆瑶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落在达挞国皇室之人手中,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不知怎的,她眼前浮现出爹娘还有哥哥们的音容笑貌,最后,便是北倾川的容颜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想着家人和北倾川,沈歆瑶突然有了一股勇气,她决不能死在这里。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箱子外传来米儿的声音:“找遍了整个道观都不见着人,便只有这里面没寻过了。”
话音刚落,沈歆瑶头顶的箱子盖儿被开,一道光瞬间洒了进来。
沈歆瑶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而后听到米儿惊喜叫道:“竟真的在这里!”
沈歆瑶暗道糟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起身。
米儿见到沈歆瑶顿时松了口气,道:“瑶瑶,你们怎么躲在这里……”
米儿话的同时,沈歆瑶正从木箱子里跨出来。
米儿离她较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看着她的脸上,话还没问完,就突然被人拉了手臂,耳旁侍婢尖叫一声。
再下一刻,就感觉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歆瑶将米儿扣在身前,神情凶狠道:“不许叫!也不许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侍婢当下就软了腿,差点跪了下去。
米儿更是脑子发懵,一动不敢动,只心翼翼问道:“瑶瑶,你这是做什么?”
沈歆瑶嗤笑一声,冷声道:“我要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位达挞国的公主,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 沈歆瑶:想活命就给我实话。
米儿:呜呜呜瑶瑶凶我。
沈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