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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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霓只是望着他, 没有任何言语,独独一双眼吸住了他, 令他沉溺其中, 却掀不起任何有用的风浪。他的不理智收敛得好理智,看他蹙眉, 她大发善心,冲他笑一笑,摸着他的下巴, 与他相吻。

    “傅时津,你会不知理智吗?”钟霓抓着他的头发,细细捏着他的头发丝。

    他内心深处孕育了欲望,也不知是何时起,那一颗恶果, 受她滋养, 早已发芽扎根, 只待一场春雨让它更茁壮。

    喉咙泛烫,嘴唇翕动,他闭住眼, 薄薄的眼皮蹭住她凉凉的面颊。他叹息,低声喃喃:“……早就失去理智了。”

    钟霓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眼角的痣, 她喜欢他这样叹息, 无奈中克制,要保持理智,又无法保持, 她喜欢看他这样,仿佛就此占据他,可总要审时度势,占据是要温柔——

    理智是什么?理智在他们之间存有障碍吗?既然没有,保留理智,丢弃矜持,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想吞了他的理智。迷离勾人的眼眸往上抬,锁住他发沉的眼,笑了起来。

    “要理智做什么啊?”她低声笑着,撞上了傅Sir的隐忍克制情|欲的模样,理智当然是顷刻间荡然无存。他溺进去,尽是她的风情月意,于是,他笑起来,跌进他的逍遥窟,欲海浪潮,一波又一波,他沉下去,又浮了上来,细细吻着她,由得她吞噬他的理智。

    她摸到他裤兜里的香烟,闻着他的身上的味道,讲:“你今日没有食烟?”

    他摇头,“答应你,一天一支,我努力做到。”

    她笑了一声,低着头,抽出一支,又去摸他身上的火机,捏在指间就要点燃。他看着她,看着火苗在他们眼下窜动,看着火苗映衬着她的靓丽眉目。

    她点燃香烟,捏着烟头塞进他唇间,手指挨着他的唇角,让他吸一口烟。他看着她,如实照做。待他抽一口后,她立时拿下,烟纸上微微湿润的部分藏进了她的唇间,落进他眼中,是一番好风景。

    钟霓眯着一只眼,好奇尝试抽了一口,新手烟不过肺,短促地抽一口,尝到了烟草味,便朝他吐雾。她觉新奇,看着雾气在灯光下缭绕,她趁势靠近他,要与他分享烟草气息。

    他吻着她,也触到的是一片湿润,他笑出声,啄了下她下巴,“这么快?”

    两人呼吸交融在一起。

    她微微垂着眼,忽然讲:“姑妈讲的一点都不对。”

    “哪里不对?”

    她低头,吻住他的锁骨,细细吮吸,“跟你,我只是没有矜持,理智呢,就是……”傅时津揉捏着她的耳垂,呼吸贴得她很近。

    不要理智了,好唔好?爱我,好唔好?

    他讲不出口,只得用吻去虏获她的理智,汲取一丝理智都是好的。

    她抬起头,看他,“理智呢,你这儿需要我,我呢……没所谓啦。”

    没所谓?

    他的手指恶劣作祟,她猝不及防。

    “没所谓?”他回头看了眼她的单人床,的,不方便两人在上面折腾,再她后背还没好全,他怕一到床上,所有理智都要见鬼,只想收拾她,要顶碎她那句“没所谓”。

    一张嘴就可以让她上天堂,要她尝受欲仙欲死滋味。他可以看尽她所有含敛却又放荡的漂亮模样。

    奢侈想象,终于不是想象。

    得到了现实。

    多么完美。

    她抬手,摁灭了灯,房间陷入了昏暗,笼罩住所有。

    陷入沼泽,寻得渴望。

    在她耳边发出Dissolute的叹息。

    她偷偷望一眼,被他逮到。他目光发紧,锁着她的脸,室内太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看了眼窗户,忽地抱起她。

    他抱着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一角,只露出一点缝隙,漏一些光好让他看清楚她的脸,此刻为他而动情的脸。

    “阿霓,看着我。”

    她望住他的眼。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她干渴至极,望着他的嘴唇,倾身向前,渴.望吻他,“想你,想你啊。”

    他笑了,“阿霓,只要我,对不对?”

    “嗯,嗯,只要你……”

    他误入沼泽,温柔湿润的沼泽勾着他离不开,一毫一厘都舍不得离开。

    她突然想到什么,推着他,问:“姑妈讲的话,你在意吗?”

    他听到她的话,抬眸看她,笑了一声,“阿霓,你一个人我都没惯够,我怎么惯其他人?还是讲,你想要?”话音一落,他又突然放肆作恶。

    她断断续续地讲:“一个,我一个,就够,不要BB。”她双眸清亮,映着他动情而泛红的脸。

    他抬手捂住她眼睛,轻轻按住她的后背,做最后的放肆。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如愿看见他放肆后的表情。

    月光流淌进他发潮的眼睛里,终于,是令她没了理智,心甘情愿,愈发病态,轻飘飘地快乐地沉溺了。

    他转过脸,不让她看。

    她闭了闭湿漉漉的眼,拉过他的手,攀上他的肩,吻他曾受过伤的耳垂,忽然讲:“傅时津,我做傅太是不是好不合格呀?”

    傅时津慢慢收敛动情的神情随着她的话突然荡出一丝微笑,他转过脸看她。

    她笑起来,“姑妈对姑父那样就好合格,对不对?我可能不及格啊,我不是淑女姐,不会做饭,好多都不会。”她讲讲笑笑,拉开他的手,啄他下巴,用嘴唇磨他的胡茬。

    他静静凝视她,“我不介意。”

    “哈,你敢介意吗?敢介意,我踹你啊,然后分手咯。”

    他沉着脸,捏住她嘴巴,“乱讲话。”

    钟霓眯起眼睛,笑起来。窗柩外弯月皎洁,铺陈在她身上,匍匐蔓进他的眼睛里,留住了她的笑靥。

    *

    钟霓口渴,傅时津要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

    朗聿凡也正从洗浴间出来。别墅走廊上空寂无人,只一路的灯在延伸,走廊尽头的楼梯下面是钟嘉苇与菲佣的讲话声。

    ——傅时津从朗聿凡身侧走过去。

    朗聿凡眼眸微垂,忽然喊住傅时津,“傅Sir?”他微举着湿漉漉的双手,指尖还残留水迹,悬着摇摇欲坠,随着他轻轻甩手的动作,指尖水滴终于滴落。

    傅时津顿足,侧过身。

    朗聿凡笑脸相对,镜片之下,一双眼也蕴着和煦笑意。“傅Sir,重案组高级督察?”声音轻轻,似是问题,又似不是问题,更像是探究。盯着傅时津,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有趣的点,风平浪静,无任何起伏。

    “你有事?”

    朗聿凡笑笑,提到了钟霓,向他走近两步。“你们新婚,感情一开始一定很好,不过阿霓性格古怪,请你一定多包容。”

    傅时津目露不悦,转而轻笑,“结了婚,自然是互相包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转身那一瞬,灯光覆在他的脸上,浅浅的不悦慢慢蕴成生冷。

    朗聿凡温煦的笑容瞬时消散,抬手轻轻抵住鼻尖,慢悠悠转身,经过钟霓的房间,步子顿了顿,们缝下面的灯微微亮着,里面不知该是什么风光……

    停了不知多久,他听到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不得不走开。

    *

    隔日,傅时津和钟霓一同回到重案组。钟霓一进重案组,江月几乎是扑过来,拥住她,“我还以为你失踪啊!你吓死我你知不知啊!”

    “知啊知啊,胆鬼,你怕什么?整个西九龙,谁敢整我?”

    “做事!”程宇年冷不丁出声,一脸不高兴,拿过警长何叔手里的资料,动作粗鲁地塞给钟霓,“做事啊,别跟我讲你受伤,一点事都做不成啊。”

    江月抬脚去踩他脚,“你搞什么啊?你不是也好担心——”

    程宇年没好气地断将月的话,“你收声啊,做事!”

    “做什么事啊?这件案子是你们B组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A组不是重案组?”

    江月瞪着程宇年,瞪了半天,“靠”了一声,指着他看钟霓,“手脚功夫没学到你,一张嘴皮子学到你,个正衰公!”

    钟霓看了眼程宇年,笑了一声,“嘴皮子也是功夫咯。”

    “对那些匪徒是功夫啊,对我是什么啊?好衰啦!”

    钟霓拍了拍江月的肩膀,“嗱,下午茶我请啊。”

    傅时津从外面经过,程宇年从里面出来,看见傅时津,故意撞了他一下,又笑嘻嘻道歉,完全没诚意,完全是故意为之。傅时津拍了拍衣服,没讲什么,径直离开,去见Madam关。

    程宇年暗暗骂了一声,玩失踪玩上瘾有病啊!

    *

    见到Madam关,在她破口开骂之前,傅时津递上一份关于“祖宗”的资料。Madam关接过资料,看了几眼,十分讶异,又惊又喜,“你这几日是在调查这个?”

    资料上的内容并不多,但在此之前,她所收集到的资料一点用处都没有,更别讲是有什么照片了。傅时津交上来的资料中有一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也是最大的进步。从调查开始,没有一张照片,仿佛“祖宗”只有名字,没有本人存在。警队根本无处可查。

    Madam关急切询问情报来源,傅时津露出苦恼的神情,“关于‘祖宗’这个恶人,很难做深入调查,我安排的线人,发展不进去,‘祖宗’很谨慎,身边只一个心腹。”

    “心腹?”Madam关眼睛一亮,“有无查到是边个啊?”

    傅时津摇头,“如果有卧底安排进去……”他顿了顿,看向Madam关,“外有线人,内有卧底,双方合作,应该会容易一些。这方面,我会联系CIB高级督察张Sir研究。”

    Madam关紧紧捏着手中的资料,慢慢坐回椅子上。

    傅时津捏住袖扣,看着她,继续道:“这张照片是张Sir的情报线人收到的,道上的线人,给点钱,探消息的能力不会差,而卧底……”他沉下声:“是个麻烦,张Sir已在帮忙找过去的卧底,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Madam关盯着资料上模糊的照片,思考许久后,她搁下资料,看向傅时津,“关于卧底,这方面我会亲自跟CIB详细沟通。”

    详细沟通的结果自然是由张家诚将情报转告给傅时津。

    地点选在天台,地方大,有风,手机随手放在天台的护栏台上,离得远远的,监听范围没那么广,对话也没可能被窃听到。

    傅时津靠着水泥护栏,拨弄着火机上的按钮,嘴里叼着烟,却迟迟不肯点燃,张家诚还以为是伙计坏了,走近一看,火机没问题。

    站在西九龙警署的最高点看整个九龙,低看街道上是人群车流,高看是一层又一层的建筑高楼,在白日光景下,所有建筑都镀上了日光的金黄,玻璃折射下,格外刺眼。

    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森林中,张家诚总有种做梦的错觉,做警察是梦,高升高级督察更是梦,梦来梦去,做警察的梦也实现了,却总不像真的。做警察做成他这样,也不知算不算是警察……

    他抹了抹脸。

    傅时津看了他一眼,问:“沟通怎样?”

    “Madam关谨慎过头就容易出错。”张家诚笑了,“陪她演戏,做个急功近利的人,不容易。”他转身往后一靠,掏香烟,干脆就拿过傅时津手里的火机借用。

    傅时津捏着香烟,在手指间慢慢捻着,捻瘪了烟头。

    “你搞什么?不食烟,改玩废烟?”

    “戒烟。”

    张家诚一愣,继而嗤笑:“谁信你喔?这话你讲几多次?讲笑啊。”

    傅时津捏着烟头,放进唇间,深深吸气,“我叫你查朗聿凡,查到的还是表面那些东西?”

    “朗聿凡的资料,清清白白,会不会你搞错啊?”

    傅时津眉头一沉,一手抽过他手里的火机,若无其事点燃香烟,火苗在他眼底闪烁,忽地灭了,只剩香烟前一点火星,英气的眉眼中藏着阴鸷。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作祟,今日,他右眼皮跳了一上午。他转过脸,盯着张家诚,抬手,翘着大拇指用力刮了下不安分的右眼皮。

    “几年前,壹和公司刚成立那天,我跟他碰过面,没可能错。”

    张家诚受到了惊吓。几年前,两人若是碰过面,那不就是陆钦南?“不会这么衰吧?”

    傅时津绷着脸,用了抽了口香烟,烟雾过肺,又慢慢吐出,袅袅弥散的烟雾,模模糊糊遮掩着他的眼睛。

    张家诚心惊胆战,陆钦南的身份一旦暴露,全盘皆乱。

    他问傅时津接下来怎么办。

    傅时津沉默着,在风中抖着烟灰,没有回头路,能怎么办?

    从他被迫走上这条路,就没路可退。混社团的人,哪一个好解决?警队乱七八糟,是无间道,走一步是身陷沼泽,路太难走。

    朗聿凡的资料清清白白,做生意的人赚大钱,张家诚可不信这位朗少爷能清白到哪里去。这些年,见过的脏太多了。资料这样清白的人,又怎会出现在壹和呢?书香门第世家,朗聿凡应是不屑与社团交道的名门望族少爷。

    张家诚机械地抖着烟灰,好久后,他才告诉傅时津关于Madam关安排的卧底。

    “你一定猜不到是谁。”张家诚神情严肃。

    除了最相信的人,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于是,男人轻笑:“难不成是飞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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