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刪减)
陆钦南衣襟敞开, 额前碎发微乱,不似往日稳重形象, 没了衣冠楚楚, 也没了斯文表象。一把原本未上膛的枪,似在陌生的眼神抵迫下, 又因眼前的人,手指是柔情为它上膛,指准了她。
卧室的昏暗将他的影子拦在暗处, 无法企及他信仰的神明。
钟霓站在客厅的光线中,听见他上膛的声音,僵住上半身,一下子静住,惟有一双令人想锁住的比月色清亮的眼睛, 正有力地望着他, 遮掩不住的泪光怪让人心疼的。
陆钦南往前走了几步, 她皱起眉,没有后退,抬起胳膊, 握拳用力挡开他持枪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的枪很快也同样指上他。
他笑了, 歪身, 肩膀抵着门边,一双眼陷在昏暗中,看着她, “宝贝,你猜,里面有无子弹?”
上一秒还拿着枪指着人脑袋,喊她宝贝?有无脸皮啊!
钟霓眼皮薄薄的,在他眼下稍稍眨动一番,都错觉有眼泪要溢出来,好漾动他的心房,让他放下自己的防线,再无反击能力。可是,没有,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特意漾动他的心房,而是又恼又笑,“我猜,没子弹。”话音一落,手指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她望着他,眼睫却还是颤了颤。
即便早知她拿的枪没子弹,他仍是为她扣动扳机的动作绷紧了心弦。他握住她的手腕,卸下她手里的枪,将自己手里上了膛的枪塞进她手里,沉声告诉她这把枪有子弹。
钟霓盯着他,在想,这张脸到底是真是假?整容?还是真像电影里那样的□□?
“你以为我不敢?”
大B哥犯了错,也不知该不该庆幸,他更大的罪恶,她还不知,如果知道,她这双眼还会不会被他这张似傅时津的脸皮困住思绪?
客厅、卧室灯光明暗明晰。
陆钦南松开她的手,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他的酒还在书房,还未喝完。钟霓拿着枪,对着他的背影,焦急地往前迈了几步,“你不是傅时津,你以为我不敢吗?”
陆钦南没回头,仍走向书房。
她当然敢,如果,她分得清楚此刻眼前的男人是谁。
文身是真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是真的呢?
陆钦南从书房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自顾自喝酒。极致的恐惧之后,竟是放松、兴奋,不亚于他当初开枪杀了傅时津时的感受。
他翘着二郎腿,左手压着沙发扶手,右手捏着高脚杯跟,食指敲着杯壁,眼睛望向她。
自己这样一直举着枪又不开枪,胳膊未免也太受罪了,又不是警校受训,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她向他走过去。
陆钦南眼睛跟着她,她走至他身前,他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微微仰头看她。她放下枪,居高临下看他,看他慢条斯理品尝红酒,看他碎发下那双突然陌生的眼,看他微微敞开衣襟之下露出一角的文身,继而质疑她自己,自以为聪明,结果呢?
这张极为相似的脸,不是证据,又像证据,要论证据,比得过那样特殊的文身吗?
“你不是傅时津,那傅时津人呢?”
陆钦南目光垂下,落进高脚杯中微微晃动的似血一样的红酒,杯壁映着不清不楚的人影,目光好清楚地穿过透明的杯壁,直定在她蹭破口的左膝上。今晚,荣叔来电同他讲解决大B事情之后,钟霓玩命追车……想一想画面,都觉好危险。原来Madam钟是真勇猛。
“Madam,我回答你的问题,我有什么好处吗?”
钟霓眉头一挑,愣了数秒,怒极反笑,俯身靠近他,一手撑在他肩侧沙发背上,一手掐住他下巴,左右细看,找不到任何整容会留下的疤痕。
“这张脸,是真的假的?”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陆钦南捏紧手里的高脚杯跟,呼吸紧了几分。他该感谢这张脸是真的,哪怕多厌恶这张同傅时津一模一样的面孔,也该感谢这张脸令他这样靠近她。
喉结滚动的下一秒,压在沙发扶手上的左手勾住她弓起的腰身,按向自己,也找到机会吻上她香唇。他扔了手里的高脚杯,鲜红的液体摔到地毯上,很快被羊毛织物吸收,真像鲜红的血。此时此刻,他不要鲜红酒精,他要她的香吻,好让自己被酒精侵蚀的细胞染上一层属于她的罗曼蒂克。
眼前即是一切。
钟霓顺势而为,双手掐住他脖子,要答案。陆钦南靠着沙发背,微仰着脸,揉着她的腰窝,看她,拉开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手掌心被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硌出一种真实感,不是梦境。眼前一切都不是梦境。
他捏着她的手指去描绘自己的眉骨,问她这张脸真的那么像傅时津吗?一点区别都没有吗?
钟霓半伏在他身上,余光扫了眼被他扔在沙发上的枪,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他突然扣紧她后颈,吻住她。钟霓摸到他滚动的喉结,下意识按住。他停了下来,双目圆睁,鲜红的酒精,嫣红的嘴唇,情|欲在他眼里隐忍得愈发腥红。
“有没有区别?”陆钦南问她。他不相信,自己同傅时津一模一样,而她分辨不出一丝差别。
当然有区别,傅时津不会这样看她,更不会这样吻她。他的眉骨,他的喉结,都不像傅时津的。钟霓眼睫一颤,明亮的眼睛眨眼便湿了。
“大B哥讲傅时津死了,他死了吗?”
陆钦南默住,指尖点在她眼角,她眼里的人,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是傅时津。他恼了,“你爱他?你搞清楚没有?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你掉一掉眼泪马上来哄你的人是谁?愿意答应你去文身的人又是谁?他会像我这样惯着你吗?……”
他用力吻她数秒,望着她的眼睛,“……傅时津有这样吻过你吗?”
手指摸过她下巴上的创口贴,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上,时而用力摩挲,时而轻轻摩挲,无论是哪种力度,拇指都在蠢蠢欲动,想带着他通红的欲望的钻进她湿热的唇舌之中。
钟霓捉住他的手,声音作抖:“我是问你啊,他死了吗?”
防空洞已崩塌,她要面临什么,她都没把握了。未来的未知不安地渗透当下的每一秒钟,她无力反抗。她单手用力掐住他脖子,“他死了吗?”
陆钦南望见她掉下来的眼泪,眉头皱起,耐着性子擦掉她掉下来的眼泪,无心分辨她这眼泪到底几分真又几分假,若是假的,自然是好,可若是真的呢?他无心分辨了。
“死了——”
钟霓倏地拿起沙发上的枪,用力抵上他额头。
明亮的灯光下,她眼里迸发出的怒意好清晰,陆钦南静静凝视她,揩掉她脸上的泪迹,湿漉漉的手指放进他嘴里,尝到了她眼泪的味道,也辨出真假。
他笑,“你又骗我。”
她对傅时津不是讲爱不爱,真要讲爱,她爱的无非是起初的那种感觉,安全、舒服、病态。而眼前这个男人,趁机钻进了她的病态的感情缝隙里,也不知是何时就取代了她要的那份感觉。
可眼下,欺骗的感觉犹如被至爱之人所背叛。
她一手持枪更用力抵住他额头,恨不得要抵出一个洞来,“到底是谁骗谁啊?傅时津?还是叫你什么陆钦南?哇,阿Sir……”她一边笑,一边擦掉真假不分的眼泪,“你好厉害啊,真厉害,我竟然会犯蠢,我比不过你……”
她食指按住扳机,“傅时津死了,那么,你是如何混进警队的?你有什么目的啊?坤叔的死,跟你有无关系啊?还有,你这张脸……”钟霓静住,蹙眉望着这张脸。
她忽然觉得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要将她罩住。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两张相同的脸呢?那么,背后是什么?针对的是整个警队?
但,不对,她不过是一个重案组普通的警员而已,除了背后,刚刚因为坤叔案件受到牵连的爹地——总部总警司钟柏年。
她定定地看着陆钦南,顿觉匪夷所思,“你目的是钟柏年。”不是问句,是肯定。
陆钦南望住她,揉了揉她的唇角,真心夸她:“宝贝好聪明。”抬手握住她抵着他额头的枪,倾身向前,头也用力抵上枪。
“是啊,你是总警司的女儿,我不搞你搞谁?”
钟霓低下头,持枪的手在发抖。
“开枪。”
钟霓慢慢往后退,可腰上的那只手束缚着她,只允许她进,不可以退。她握紧手里的枪,忽然地,用枪托朝他额上砸上去,“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额上很快见红,他侧了侧脸,不在乎额上的疼痛,反倒伸手去揉了揉她面颊,笑,“你敢,除了你,没人敢拿枪这样指着我。”这样拿枪指着他的人都死了。
钟霓看着这张脸,看着他温柔的眼,这双藏着温柔月夜的眼,她是心甘沉溺进去的。
她爱他吗?
如今答案还重要吗?
“我是差人,我没理由这样指着你开枪,我们还没离婚,离婚了,我一定指着你这里开枪。”她擅长腿攻,也真的毫不留情用腿攻击他。起身,一脚踩上他胸膛,眼神冰冷地看他。
他由得她动手,双手摊开,低头看向踩上胸口的脚,嗓音低低,笑出声。
“不许笑!”她腿上施力,更用力踩住他。
他用力握住她脚腕,轻轻笑,“你喜欢我笑。”跟她享受时,他冲她笑,她就比平时更紧致,每个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哪舍得忘掉。
他突然用力推开她腿,右手迅速勾住她腰身,欺身上前,一个反转,她便被他压在沙发上。她太厉害,尤其是腿功,他只得麻烦一点,忍受她两只手的攻击,抱着她去卧室。还未到达床上战场,她挣开他的束缚,在卧室门口同他大出手。
他单手束缚住她双手。在黑暗的地方亲吻她,感官得到的刺激比平时更清晰。
“阿霓,我给你机会开枪,你不开枪,是不是明你爱我?”
“晚上是很容易做青天白日梦啦。”
陆钦南啄吻她脸颊,慢慢便啄到她软软的嘴唇上。为什么她的嘴唇可以这样软?是不是人人都这样?
他认真描绘她的唇线,她突然张嘴要咬过来,他捏住她嘴巴,鼻尖蹭弄着她的鼻尖,忍不住骂她“坏蛋”,语气却更像宠溺的训斥。
若是以往,她一定无法抗拒此刻,恨不得要将自己融进他的怀里,一秒都不要分开。
钟霓目光静静的,内心却翻天覆地,“比不过你。”
他拉下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就当是我做梦好了,梦里有你,我知足。”
钟霓默住,皱起眉,片刻后,她讥讽他:“你爱我啊?”讲起来,她好像都没听过他讲一句我爱你。周遭这样暗,她看不清楚他的眼,只觉得他气息好炙热,连吻都是灼人的。
陆钦南不回应她的问题,只拉着她的手摸到他的文身上。
“这里,是你的。”
再到另一个地方,“这,也是你的。”
钟霓不屑嗤笑:“你不是傅时津,我怎么知你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的啊。”
他皱起眉,就知她生起气来,这张嘴就不会让他好过。于是,哄着她,要她乖乖kiss,她哪里会乖?被咬一口才知她可以不乖到什么程度。
她见终于咬到人,得意发笑。
他挑着眉,笑看着她,突然拉着她靠向飘窗,拉开厚重的窗幔,扯着窗幔一角垫在她会躺下去的地方。他伸手抽过一旁落地衣架上的条纹领带,动作熟练地绑住她双手,又很熟练解决她的防护。
钟霓睁大眼睛,借着窗外城市的光线看陆钦南。
“你等等,你等下,我现在不想做啊!”
“不做。”
不做,那搞乜呀?
下一秒,神圣花园被探访。窒息的快感要吞没她。
钟霓喊着他的名字,要他停下。
“陆钦南,陆钦南,你停下!”
“叫大声一点。”
她垂眸望了他一眼,立时捂住自己的嘴,她怎么可能要去满足他?
微弱地光线隐匿了他,她看不清楚他了。
他一面哄着她解放花园圣地,一面看她的表情,胸腔里蕴满的情愫更浓烈了。
这一处神圣花园,是他的。
她睁开眼看他。
他笑着安抚她。
她皱起眉,似是不甘心,想到了什么,讲:“你不是傅时津,我会同你分手,离婚,会有别人像你这样在我身上——”
陆钦南皱起眉,不动声色,却要勤力撞碎她要讲的那些令人生气的话。他俯身,摸着她发了汗的额头,吻了吻她的眉,“不可以,不可以,明不明白?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不要讲别人。”
钟霓的心在颤抖,跟着窒息的□□快感一起颤抖。“资料上,房产证,结婚证,上面的名字都是傅时津,我老公的名字是傅时津,大家承认的,法律承认的,你是陆钦南,你有乜资格啊?”
陆钦南绷着脸,咬肌兀然绷紧,放松,又再绷紧。他不是温煦阿Sir傅时津,他是陆钦南啊,真真是做差佬做上瘾了,做到都忘记了自己本性了。
“没关系,你找别人,我搞他,搞完他,再搞你。”完,用尽他所有亲密手段,要她喊着他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喊着陆钦南。
“宝贝,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好不好?”
为什么,他总爱在这种事情上保持十足的耐心?她不满,抗拒他的诱哄,哼着,明明都没力气了,还要骂他,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静住,俯身摸着她的眼角,亲了亲她,“嗯,等你搞死我。”
恢复陆钦南的本性,哪还有傅时津的温柔与心对待?
钟霓被他抱出去,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进行私密的勾当。光线亮开,所有都清楚了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都清楚了。
她抓到沙发上的枪,抵上他腹部。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教她扣动扳机。钟霓慌了起来,骂他,缠住他的地方更紧张了。他舒服地喘了口气,捏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