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刪减)
再次走进这栋旧楼, 楼道依旧,忽闪的楼梯灯, 墙角堆满废弃物品。陆钦南站在楼梯下面, 往上望去,前路漆黑, 像万丈深渊。
临时起意要来这里,陆钦南没有钥匙,干脆一点, 丧龙撬了门锁,撬了后心里念叨:Madam钟会不会揍他?
陆钦南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挪动步子。
这栋房子,一切照旧,该空的地方空了,曾经摆放在桌上的照片全空了。冷寂的卧室里, 门后的飞镖盘上扎满了飞镖, 一张门面上贴满了裁剪的报纸与照片, 是最近发生案件上的线索,包括总警司的案件。
陆钦南放下手里的盒子,摁亮卧室顶灯, 将门关上,饶有兴趣地观察门面上的内容。整理细致, 一目了然, 中心点飞镖盘下贴着的照片是陆钦南,一张他出现在壹和夜总会正门口的照片,沿着照片画出去的标注线, 牵扯到警局、壹和公司、义合会、白头佬、宣文汀、大B哥……所有人物都联系到一起。
纵然再有自信,看到这些,男人也是心头一紧,对上面错综复杂的联系,稍稍意外,继而笑出声,心里真诚夸赞钟霓,可惜联系了半天,这位警察姐还是没有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一个被销毁抹灭了的身份,在法律上几乎是不存在的人,用的是傅时津的身份,怎可能查得出来。
陆钦南拔掉飞镖盘上的飞镖,捏着一支在手里转弄着,环顾房间四周。顶灯是新换的,亮的刺眼,他就站在最亮的位置上,想象她把他当敌人,一飞镖扎中照片后露出的得意模样。他还未将飞镖掷出去,卧室门外传来丧龙的痛叫声,还有某人飞快且不懂克制的脚步声。
他捏着飞镖,后退数步,如他所想,卧室门是被她踹开的。她风风火火而来,皮夹克、短裙、长靴,朋克Girl,好飒爽。
钟霓满目敌意盯着陆钦南。
陆钦南将她量完毕,再后退,仿佛是怕了她。
钟霓蹙眉,眉目间尽是对他的厌恶,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陆钦南朝卧室门外了个手势,捂着脸的丧龙转过身,也将门带上,江月不许。
“他们要交,人都脸,你要进去啊?”丧龙指着自己的脸。
江月看了眼丧龙脸上的巴掌印,顿感自己脸颊一热,摇头,跟丧龙乖乖站门口。站了没多久,丧龙拉了下江月的衣袖,要她一起下去。
点解?
孤男寡女交,只会擦枪走火,想做电灯泡?不怕烧断你电线啊?
钟霓沉默半会,她忽然用力关上门,朝陆钦南走过去。她每走动一步,他眼里的裙摆就跟着拂动一下。
男人转着手里的飞镖,她进一步,他退一步,退到无路可退,靠着窗户,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任由她抢走他手里的飞镖,更任由她抬膝朝他大腿前侧攻击过去。
她手里的金属制飞镖隔着稍厚的西装抵着他胸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钦南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今晚有化妆,红唇浓艳,本就有些混血基因,轮廓明晰,浓艳妆容令她靓得只更张扬,眼皮上还涂了亮色眼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双眼亮的像是要活活刮了他的一把利刃。他抬手,试图去擦掉她眼睛上的亮粉。
钟霓用力拍开他的手,厉声质问:“来这里做乜啊?撬我门锁?阿Sir,今日你好威风啊,上电视,上报纸,好上镜啊。”
陆钦南手顿在半空,垂眸望向她的短裙。
“你最近不是在跟踪我吗?有无查到什么?”他垂下手,抓住她上衣衣角,下一秒,辣的呛人的警察姐手里的飞镖便用力扎到他胳膊上,隔着几层布料戳弄着他的胳膊,她用了好大的力气,一定很疼,可男人仍不肯松手。
原来字母N不是门,也许都不是她这个所谓靓绝全港的霓虹,而是陆钦南的南,更是欺骗,是信任的背叛。
文身的疼痛,是她天真所付出的代价。
钟霓冷冷地看着他的脸,见他脸色丝毫不变,应当是心软,不然,她怎么松了手,丢了飞镖?她推不开他的手,胸膛里的黑暗潮水涨势越来越凶猛,便愈发暴躁。
看着眼前的男人,防空洞即便是不完整了,眼前的男人却仍然有用,她被迫压住了暴躁。
她握着拳的手在陆钦南目光下微微发颤,他将她的手包进他的大掌里,轻轻揉着。她盯着他的脸,再看他今日的衣着,披着傅时津的身份,在港媒镜头前是正义凛然的阿Sir,表面斯文在她眼里全都成了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知他不是傅时津,再看他这模样,全是膈应。
暴躁的拳头在他掌心的包揉下,似有要揉散她躁意的趋势。
钟霓眉头一扬,“阿Sir,你有无搞错啊?我去夜总会玩玩,交交新朋友咯,怎么就是跟踪你啦?阿Sir,这一点你可真不像傅时津,傅时津可不会自以为是。”
“玩玩?交交新朋友?”
钟霓看了眼窗户外面,深更半夜,旧楼外面街上已没什么人了,他们这对孤男寡女相处只会是针锋相对,不会再有浓烈甜蜜。
她心中蕴着躁意,脸色不悦,“阿Sir,无事呢就请你离开。”
陆钦南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腕表上,让她看时间。
深夜十一点多。
“今日是我生日。”他盯着她的眼睛。
钟霓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这个,反应淡淡,“哦”了一声,“你生日就生日咯,关我乜事啊。”
他盯着她的脸,用力扣住她手腕,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铐。
钟霓睁大眼睛,浑身警惕,“你做乜啊?”
他开手铐,铐住她细腕的一瞬,钟霓抬手,指甲蹭到他的脸,愣了几秒,也是在这几秒间,陆钦南将她铐住了。她眼看着手铐扣住她手腕,无需顾忌什么了,抬脚狠狠地朝他膝盖上踹上去。
陆钦南盯住她的眼,是一只野兽的眼神,受了伤,还要固执。他闷吭了一声,也铐住自己的手腕,钥匙收进自己的右侧衣襟内袋里,要他们铐在一起,至少暂时不用分开。
钟霓错愕地看着他,而后忍不住讥笑,啧了几声,“阿Sir,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陆钦南当做听不到她语气里的讥讽。野兽是会自我疗伤的。他低着头,扯了扯手铐,叮当作响,他笑了一声,勾缠住她的手指,“今日跟踪我,有无收获?”
钟霓笑着否认,“跟踪你?没有啊,咦,这么讲,你也去了夜总会咯?听人讲,那家夜总会的妹妹仔好靓好嫩嘅,阿Sir,你有无享受啊?”
陆钦南蹙起眉头,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嘴,这张嘴,尝过无数次,明明很软很甜,偏偏有时候讲起话来是非要把他呛死。
“我不是傅时津了,所以你不介意我给你戴花帽子?”
钟霓表情一僵,呸了他一声,“嗱,我有讲过啊,名义上,法律上,傅时津是我老公啊,你花帽子有几多,要戴哪位妹妹仔身上,关我Q事啊。”
他静默几秒,缓缓笑起来,“真可惜,那些妹妹仔都比不过Madam你啊。”他笑得愈发匪气,凑近了她,“在我心里,Madam钟你最靓最嫩噶。”
钟霓不屑地呵了一声,淡淡笑,未被束缚的左手没犹豫,就朝他嘴唇拍上去,一瞬地,他也捉住她危险的手,按于自己的唇上。
呼吸炙热。
想念也炙热。
窗户没有关严,冷风从缝隙间漏进来,拂动窗帘。
他往后一靠,后背压住拂动的窗帘,吻着她的手掌。
这里明明都这样破旧了,她宁愿要住在这里?也不要他为她营造的爱屋?
他心里发冷,抬手轻轻擦拭她的眼皮,试图要擦掉她眼皮上亮的刺眼的亮粉,擦来擦去,反倒令自己沾了一手的亮粉。
钟霓收不回自己的手,一张利嘴不肯罢休,继续呛他:“嗱,阿Sir,别讲我没有提醒你啊,心被扫黄组逮到啊。”
陆钦南手指一顿,量着她的表情,手指沿着她的眉骨一路抚到她下颌骨上,突然用力捏住她下颌骨,也迫使她抬起头,大拇指按住她的唇角。
“一口一个阿Sir,还不死心?当我是傅时津?你仗着这一点,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
钟霓脸色僵住,跟着暴怒,“那天晚上我就该一枪崩了你!”
“是啊,多谢这张脸令你心软。”
看她一副倔样,陆钦南就忍不住想吻她。
想了,就要做。他做了。
钟霓一只手被他扣着,怎么反抗都无用,须得拿出他右襟内袋的钥匙。
他带着手铐的左手带动她惯用的右手绕到她身后,按住她腰身。左手哪有右手灵活?她极其不满,抬脚跺他的脚,碾踩着他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留下她珍贵的脚印。
他贴着她的下巴,带着她走到门后边上,捏着她脸,迫使她转过视线去看门后上她收集的那些资料线索。
他站到她身后,左手与她的右手相扣,拿过柜桌上的飞镖,准确无误地扎在白头佬那张照片上,“这个死了,无需再查。”
钟霓不赞同,:“白头佬背后牵扯几多?你叫我别查,是想转移目标?”
讲Madam聪明是好聪明,可有时聪明过头就是笨,上次在重案组办公室偷翻他东西,就不应该翻出曲奇饼,那不过是诱饵,她偏偏中计。
陆钦南笑笑,无视她的话,也不算作解释,再扎到宣文汀的照片上,“这个,”他有些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软嫩的耳廓,“有无查到什么?”
钟霓侧了侧脸,对上他明显的喉结,愣了愣,仔细研究,与第一次见到傅时津时,是不一样的。他的喉结比傅时津明显多了,当他微微抬头时,她曾想过在他喉结滚动的瞬间吻一吻。
今时不同往日。
甜蜜都不再登对。
她是警察,他是未经审问的嫌疑犯。
钟霓眼睛往上抬,撞上他目光,突然想到什么,唇角一弯,笑笑:“阿Sir,不如你透露一点情报给我啦。”
陆钦南垂眸量她狡黠的表情,“喊声阿Sir,真当我是阿Sir?——我有什么好处?”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曾经也真真实实在这栋旧屋发生着。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
都有那么一瞬回到过去。
“看阿Sir你这么孤单,我勉为其难,陪你过生日咯。”
闻言,他低头用磨人的下巴蹭了蹭她脸颊,再去吻她,吻到自己感觉到满足为止。他推着她靠近门,指着宣文汀,“那我姑且心慈一次,Madam,好心告诉你,这人很麻烦,你离他远一点,还有侯爷。”
“这是情报还是警告我?”钟霓冷下脸,抬胳膊肘用力后顶他胸口。
他捏过她下巴,让她转过脸来,又是一吻,吻不过几秒,被她咬到要逃。他沉眸望住她,用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声音轻轻,似要魅惑她,“记不记得我讲过什么?做事不要冲动,你爹地才出事,你就在壹和夜总会出现,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想?”
“那你去做什么呀?”
“承认跟踪我了?”他一手按住已摸进他右襟内袋的那只手,“承认了,我就给你钥匙。”
钟霓爆了声粗口,不耐烦地承认,“是,是,我承认,OK?”
陆钦南松了手,任由她摸出钥匙。
一开手铐,她就朝他身上砸上去,看了眼门面上的那些线索,按了按额头,转过身,一脚踢向他胸口,动作迅速,陆钦南松懈了,避之不及,硬生生承受她这一脚,被踹地往后一退,再紧接着,便是她手里尖锐的飞镖抵着他的脖颈。
“陆钦南,你跟我保证过,保证我爹地无事啊!”
陆钦南看着她,咳嗽了一声,捂着作疼的胸口,喉结滚动,早知就不该给她钥匙。自从他不是傅时津,钟霓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他不禁懊恼,早知的话,就不该提前让她进他的局,或许还能多享受几日。
阿粒没讲错,有禁忌,就会输,输了会死。
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抵着自己的脖颈,“钟霓,这是第一天,一周,一周的时间,我保证你爹地重新坐回总警司位置。”
或者,一个月的时间,整个警队是要有大变化。
钟霓半信半疑,手上的动作仍不放松。“你似乎很有把握?”看来,如今的警队一团糟啊。
陆钦南不发一言,她也不纠缠他根本不会回答的问题,又问:“今晚,你去了夜总会,我看到了义合那些叔伯,你跟他们有关系啊?”
她看着他脖颈皮肤微微渗出的血,她才不难受呢,又不是傅时津,有什么好难受的。
陆钦南目光沉了几分,唇上却仍带着温柔的笑。做傅时津做的有些习惯了,虚伪的笑竟改不掉。
“你跟义合有关系,我翻了以前的案件,陆良,你同陆良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她都查到陆良身上了,真聪明。他忍不住,拉开她的手,扣住她后脑勺,探访她此刻聪明又温热的世界,带着尼古丁、酒精的气息撞进她的湿热的气息里,使得她呼吸激烈。
桌上的蛋挞要冷了,他舍不得就这样浪费了。他卸掉她手里的飞镖,随手一掷,准确无误扎进飞镖盘。
灯光太亮,什么都无所遁形。陆钦南关掉最亮的灯,卧室突然陷入黑暗,钟霓激烈地呼吸着,心脏快要被他吸出来,茫然的畏惧袭击她的心房与感官,她掐住他脖子,五指一点一点地收力。
陆钦南松开她的下巴,摁亮壁灯。灯色低调,看什么都不真切,浪漫又安全。
钟霓用力抹了下嘴唇,“你黐线啊!”
他拆开盒子,拉着她坐到床上,捏了一块蛋挞喂到她嘴前,“食了,我告诉你。”
钟霓冷目看他,“傅时津守信用,你是傅时津吗?你守信用吗?”
又是傅时津。
这栋旧屋是傅时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傅时津,连她这个人在名义上都是傅时津的太太。
他陆钦南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绷紧了脸,仍保持耐心,“食一口,我告诉你。”
钟霓看着他,大概是相处久了,也知他这副表情是要生气了,嘴唇翕动,慢慢张开嘴,咬了口蛋挞,不经意间,嘴唇蹭上他的指腹。
陆钦南锁住她的目光愈发紧了,看着蛋挞进了她的嘴里,看着她翕动的嘴唇,看着她带着闪躲意味的目光,捏着还剩半块的蛋挞,手掌心在她的呼吸中发热。
他收了手,当着她的面,食掉那半块蛋挞。
钟霓抹了抹嘴唇,看着他,冷笑,“阿Sir,你很钟意我啊?连我食剩下的东西你都要食?”
他转过脸看她,无喜无怒的面孔才最叫她难猜。
钟霓畏惧这样的他。
畏惧的同时,也从这张脸看到很多东西。
如果,一开始都是他的话,文身是他,新年维港约会是不是也是他?很多很多开心的经历,是不是都是他?
茫然地畏惧他,把旧事想象成美好。
美好的令人忍不住生情。
钟霓傻了,怕了,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她茫然看他,叫他不许摆出那样的表情看着她。
无喜无怒的面孔是陆钦南。
她不喜欢那样的陆钦南,于是,他露出她熟悉的笑容。
今晚,他心慈仁贵。
他笑着,起身去拆另一盒的蛋糕,一看便是哑叔的好意,为他生日而做。
可他不喜甜的。
陆钦南捏起里面的勺子,要喂她食一口,也告诉她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我跟陆良有关系。”
钟霓怔了怔,乖乖张嘴一口咬掉甜腻腻的蛋糕,眼睛追寻着他的眼睛,要看清真相,也紧跟着问:“什么关系啊?”
陆钦南一面享受此刻,一面抗拒此刻,贪婪、欲望、野心,要掌握全局,更要女人。
他低着头,捏着勺子慢慢转动,抬起头看向他想要的这个女人,“你喂我食一口,我就告诉你。”
钟霓骂了他一声,不情不愿拿过他手里的勺子,拿过床头柜上的盒子,专挑甜腻到齁人的奶油喂给他。
某人要得寸进尺,“跟我讲一声Happy Birthday。”
“哇,你好麻烦啊!”钟霓不耐烦,睨了他一眼,片刻后,却声讲了一句:“Happy birthday to you,OK?”
陆钦南心满意足,尝了一口自己不喜欢的食物,也觉得好美味。
他抱住她纤细的身躯,堵上她的唇,共享还未消散的甜腻。
“不要,不要亲我,我会吐给你看。”
“那就不用这张嘴。”
贪婪、欲望、野心。
夜晚、奶油、甜腻。
他统统都想要掌握。
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局,棋子全都乱了。
张家诚讲做好人没必要拿命去拼啊?命拼没了,楼亦棠怎么办?他责怪陆钦南,明明一切都可以按照原来的步骤进行。
他应该老老实实做陆钦南,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无需顾忌什么,摆好一盘棋局,不择手段也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她入了他的局,他是该让她变成最有用的棋子。扰乱棋局的棋子,必要时刻就该推出去,成为牺牲品。
有爱的人必须有用,有用的棋子是必须要守护将领。
陆钦南掐住她的下颌骨,敛眉沉目量着她这张脸。他是发了什么糊?怎会被一只古灵精怪的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
“你讲你是不是妖精?”
如《倩女幽魂》里一样,免不了俗的男人,都要被妖精吸走魂魄,在吸走之前,仿佛有做过一场甜蜜美梦。
“专门来搞我的妖精?”
钟霓抓着他的手腕,喉咙如火烧,嘴唇也是如此,一把火烧到眼里、心底,是该要将他一同燃烬。
“我若是妖精,一定吸干你精血。”
OK,OK,有Madam钟一句一定,他布置的棋局乱的不冤枉。
陆钦摸向她发烫的脸颊,“舍得搞死我?”
钟霓偏过脸,避开他的手,咬牙切齿,“怎会舍不得?你都舍得搞我,搞我爹地,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转过脸来,笑着看着陆钦南,“再讲,你又不是傅时津,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另一只手要去探寻、去见识朋克Girl裙下的柔情。
钟霓按住他的手,仰视着他的脸,厉声拒绝他,不起作用,便顾不上什么淑女面皮,一张嘴利落干脆蹦出难听的脏话。
陆钦南两耳不闻,粗粝的手指勾住她的silk stogs。
钟霓抓住他的手,摇摇头,咒骂居然也不起作用,于是装软弱,声讲他的腕表太硌人了。陆钦南不动了,看着她,研究她话里的真假。
研究数秒,不管真假如何了,他暂时松开她,解下腕表的同时也看了眼时间,还差几分钟,今日就过去了,他一向孤独的生日也要结束。
钟霓趁他松手,迅速爬起身要跑。
陆钦南毫不犹豫扔了腕表,伸长右臂,轻而易举将她拉回来,哄着她,“乖一点。”呼吸落在她耳廓上,他想了想,又讲:“……继续把我当成傅时津。”
钟霓愣住,偏过脸,怒目望住他,“叼!你发癫啊?!”
防空洞都没了,他怎可能还是傅时津?
警校不是白上,魔鬼体能训练也不是白练,到他这里却全都没用。他力气比她大,一面纵容她动手,一面又见招拆招。
她气极,忍不住大吼大叫。
陆钦南亲了亲她脸颊,声音嘶哑地告诉她,他想她了。
钟霓额头青筋凸出,眼睛跟着泛红,她拍着他肩膀,不甘心,不相信,一声一声地质问。
点解?
陆钦南沉默地跪在她身前,拉扯着自己的领带。
钟霓抬起上半身,抓住他垂下来在自己眼前晃动的领带,用力一扯,看他若无其事,更是恼火,厉声问他:“你是义合的人?”
陆钦南眉头微挑,由得她拉着领带,只先脱掉西装。
他俯身,“Madam,你想用美人计套我的话?”
她目露厌恶。
他蹭上她鼻尖,轻声笑,“机会只此一次,Madam,你要好好把握。”
掌心能感受到她的紧绷,他目光锁着她,不许自己错过她脸上的每个表情、眼神。
她全身紧绷,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回答我问题啊!”
陆钦南直起身,垂眸俯视她,心生柔软,不忍心对她下狠手。挣扎一番后,他俯下身,“我回答了,你会很难受,你确定要我回答你这个问题?”
钟霓抓着他松松垮垮的衣袖,一双眼红的令人心疼,“你讲啊!你管我难不难受!”
男人望着她,心想:真可怜啊。
可怜的令他心疼。
他吻着她的眼角,终于在她耳边告诉她,“是。”
他是义合的人。
在这低调的灯色下,钟霓化身吸血鬼,咬住他脖颈,本该尝受血腥,偏偏敛起了尖牙利齿,要去吻一吻他滚动的喉结。
陆钦南摸上她的脸,揩掉她的眼泪,“还要不要提问?”
她抬眼,眸光湿漉漉的又很埋怨地看他,“点解要混进警队啊?警队是不是还有你们义合的人?”
他吻着她的脸颊,虔诚地俯视着此刻的她,揉着她的文身。
“一次只可以提问一个问题。”
钟霓心绪暴躁,忍不住骂他,他匪气一笑,正式去探访神圣的花园。
她不甘心,于是再次问:“点解要混进警队啊?你回答我,点解啊?”
忽然,她被迫更靠近他,也被迫承受他的诱哄。
低调的灯色下,看不真切的,他可以自以为是,将她这双眼内的情绪都当做浓烈柔情。
在这里,他只做她的Bad boy。
他突然抱起钟霓,去开卧室门,没有开灯,客厅之外的门是紧闭的。他便借由一室的昏暗光明正大地抱着她进浴室。
钟霓半伏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声音微微发颤,仍要追问:“点解呀?你回答我呀。”
他开水龙头,等了片刻才有热水。
她的后背一贴到冰凉的墙面,反射性地又回到他怀里,肩膀可爱地缩着。
他垂眸望着她,没有笑意,摸着她可怜被冰到的后背,她抖动肩膀,仰起脸,眨了眨潮湿的眼睛,“你回答我呀。”
男人摸了下她唇角,声音沉稳:“不急。”
“我急呀。”
陆钦南定定看着钟霓,哄着她,贪婪汲取她要溢出来的水分。
她任由他探寻又汲取,脑袋仍保持清醒,“回答,回答我呀。”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叫我名字。”
也许真的是她水分被他吸走,她干渴地呼吸着,轻声喊着他的名字,“陆钦南,你,你回答我,回答问题。”
神圣的花园遭遇敌意明显的探访攻击。
她叫出声,也开始掉眼泪。
陆钦南沉眸,深深地盯着她的脸,食指探访她的美味花园。她踮起脚,攀上他肩膀,摸着他的后颈,眼泪融进洒下来的水里,哪里还分得出是真是假。
他蜷起食指,慢慢离开美味的神圣花园。她在他耳边呼吸着,令他感官受到威胁,他抱起她,转身,拿过方才扔在架子上的外套垫到冰冷的洗手台上,让她坐上去。
只掉眼泪是无声的,可她哭腔越来越明显。
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告诉她,“进警队,方便做事。”
钟霓抬起眼,哭腔顿时收起,“做乜事啊?”
陆钦南怔了怔,眉头挑起,“你又骗我?”话音一落,他便大胆探访神圣花园,也许是情绪原因,也许是今日身份转变原因,神圣禁地难以抵进。
陆钦南眉头蹙起,望着她的脸,捏住她下颚,“乖,阿霓,喊我名字。”
钟霓恶意喊他阿Sir。
陆钦南忍不住,骂了一声,要提枪前进,再前进。
他看着她背后的镜子,看到自己沉溺此刻的脸,不由躁怒,而后却又觉得无所谓了。
也许是镜子里的那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他恶意四起,离开神圣花园,迫使她转过身,面朝镜子,也轻而易举探访神圣花园,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钟霓茫茫然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人,花园深处猛然有强烈的情绪,陆钦南差点缴枪投降。他暧昧地笑出声,眼睛却是如一只饥饿的野兽盯着镜子里的钟霓。
钟霓侧过脸,呜呜咽咽地发出声音,要他转过去。
他伸出手,抹了下被热雾模糊了的镜面,要她去看镜子,”阿霓,你看看你的脸,是不是跟我一样?”他看着她,“是不是好钟意我啊?”
钟霓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心慌,也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越清楚越畏惧,也畏而生情。她看向镜中另一人,突然与镜中的陆钦南对上视线,心惊也心动。
她转过脸,看向他,语不成句,“我,不,不一样啊,我,我是警察嘛……”
他要撞碎她那些扫兴的想法,要她没空讲话。
钟霓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转过脸,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要他more slowly!
他只得离开令人着迷又叫人窒息的花园,关掉水龙头,她也趁此机会转过身来,不再面对能看见真实的镜子。
陆钦南转过身,她便伸开手要抱住他。
他心悸,忍不住,“你真是妖精,是不是要搞死我才甘心?”
她埋进他颈间,哭着“嗯”了几声。
贪欲好饥渴,遇到甜蜜的水源,哪里舍得这么快就同她缴枪投降?不可以的。
“宝贝,喊我名字。”
“……陆,陆钦南。”
她的目光越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的黑夜,被诱哄着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被勾惑地溢出更多的养分供他汲取。
她眼睫微颤,抓紧枕头。
他握住她的手,陪着她抓紧枕头。
饥渴的灵魂,暂时得到了满足。
他俯身,吻着她的文身,也拉着她的手去摸他的文身,像要去勤力证实彼此之间没有虚假,一切都应该是真的。
钟霓撑起上半身,转过身抱住他,指甲陷入他背肌,一双眼没有被情|欲污染,仍是好清亮。她声音低哑,“你爱我,是不是?”
陆钦南静了下来,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平静的呼吸,目光穿过窗帘缝隙,不平静的目光心绪全都留给外面漆黑的夜色。
“Madam,为什么要问没有答案的问题呢……?”他低头看她,吻了吻她唇角。
钟霓眼里的清亮慢慢淡去。
没有答案。爱,是虚假的,不爱更是虚假的,只要他是陆钦南,一切都是虚假的,连此时此刻的吻都该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 关我Q事:关我P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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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陆钦南人设,之前版本最后一段的「约法三章」情节感觉不太内敛,不符合陆钦南人设,故删修了。
(该章修订时间:2020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