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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层楼复式别墅, 装潢豪华,按别墅主人喜好设计。院子很大, 一把木椅、一张木桌、一盏茶壶、一杯浓茶, 便是这院子最好的陪衬。

    自陆钦南成为壹和财政一把手后,似过上不像年青仔该有的生活。问女色?近个三分便算他是正常男人, 若要催他近个五分,没几天,是喜新厌旧, 来来回回,大家都习以为常,都当陆生要求高,不轻易近女色,准确来讲是清高啊。

    男人清高?算乜啊?一定有鬼啊。

    做差佬够清高了吧?原本以为做差佬一定会上瘾, 自身是警队高级督察, 前途一片光明, 又有靓女警察姐做太太……稍稍贪女色,也一定会做差佬啦。

    哦,是因Sandy啦。

    受过情伤, 理解啦。

    大家都理解,偏偏有人是故意装作不理解。

    这几日, 陆钦南闭门不出, 全因侯爷罚了三鞭。仅三鞭而已,挨过刀子鬼门关走过数几遭的陆钦南怎会受不住?

    宣文汀安排女医生过来检查陆钦南的伤势,人在一楼正厅候着。

    丧龙坐在房间内, 眼巴巴地望着神似李嘉欣的女医生替陆钦南检查伤势。哇,是大波啊,汀爷未免太会理解男人的审美,望着望着,顿觉不对劲,丧龙脸燥起来,上前抓住女医生的手腕,“点搞乱摸啊?”

    趴在沙发上的陆钦南撑起上半身,从沙发上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女医生,让丧龙先出去。

    丧龙松开女医生的手,支支吾吾半天,对上陆钦南暗沉的眼神,哪里还好意思留下。

    靠,不会真受情伤,被Madam钟刺激到,要同女医生……?

    惊悚!

    女医生的手冰冰凉凉的,帮男人擦药,动作好温柔,若是钟意她,一定享受此刻。陆钦南眸色泛冷,抬手摁住她脖颈,“汀爷要你做乜啊?”

    女医生被吓到,“汀爷只要我给你检查……”

    “检查?”陆钦南笑笑地量女医生这张靓丽的脸,“查到我床上?”

    女医生自持美貌,要制造漂亮谎言,哪知眼前男人乜乜都不信,五指摁着她脖颈,收住力气,她喘不过气,等男人松开,她捂着脖子,极其惜命,离开他远一些,老老实实讲:“是汀爷,汀爷要我查你,查你有无同一位警察姐有联系……”

    陆钦南朝女医生伸出手,“药、纱布给我。”

    女医生战战兢兢地将桌上的药与纱布递给他。

    “继续检查。”

    女医生不是医生,至少不是很规范的医生,处理伤口还不如总会受伤的某人。陆钦南眉头蹙起,按住女医生的手,一边问她身份一边拿药自己处理伤口。

    女医生姓宋,曾是医学生,不过早就不在学校了,屈服金钱与糟糕的生活。

    陆钦南不为难无关紧要的人,只要她乖乖听话,待会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他喊来丧龙,要丧龙递给女医生一笔钱,让她待在这儿,学着叫几声。

    女医生开始压着嗓子,柔柔弱弱,讲自己不会叫。

    丧龙瞄了眼陆钦南。

    陆钦南弓着背坐在沙发上,捏着香烟在指间转动,好一会儿才送到鼻前,闻到尼古丁气味,浑身疼痛仿佛都得到缓解。他望向女医生,“不会叫?那我找人来干真的?”

    女医生脸色一变,忙忙讲自己会叫。

    陆钦南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医生坐在床上叫,好一会儿,他起身,拿过落地衣架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换上。

    丧龙站在门口,不停地眨眼,算了算时间,心觉差不多了,便下楼。

    宣文汀问他点搞不在上面,丧龙羞赧,讲祖宗办事,他不方便。宣文汀眯眯眼,听到上面声音,朗声笑了笑,杵着手里的拐棍,再等片刻,他起身要离开,讲阿粒今日心情不好,要先回去了,晚上让陆钦南来半山一趟。

    宣文汀一走,女医生也不用演戏。

    陆钦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车子远去,脸色阴郁,靠着落地窗揉着眉心。丧龙推门进来,让佣人送走女医生,低声警告她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丧龙将宣文汀的话转告给陆钦南,又问:“汀爷点解要关心你同Madam钟的事情?”

    陆钦南垂眸,摸着袖扣,蹙着眉,“男人对女人,有时候会知无不言。”

    一如楼亦棠搞定银行行长,亦是知无不言透露宣文汀在银行存放某件物品的消息。再只等阿粒搞定宣文汀,拿到钥匙与密码,亦是知无不言。

    丧龙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却又不是很明白男人的话。男人同女人知无不言,难道是坏事?不是讲情侣之间,拍拖最看重信任啊——

    丧龙想到这里,终于明白。

    祖宗对Madam并没有知无不言,可宣文汀不这样认为。

    男人突然爆发一阵咳嗽,丧龙递上药瓶与水杯。陆钦南转过身,拒绝吃药,径直走到床头柜前,开抽屉,拿出绒盒,里面是蓝钻石,还有两枚戒指,是被主人抛弃的戒指。

    他低着头,目光从盒子里的戒指上掠过,捏着蓝钻石转弄,棱角分明,工艺精制,是不可多得的美钻。楼亦棠过,钻石是必需品,银行行长只认钻石与宣文汀。

    “韩定那边情况如何?”

    丧龙讲韩定搞了一个印刷室,实际上里面是制作“美金”,看守很严,今晚去半山,一定与这件事情有关。

    第一批货出来了,身为合伙人一定要检查的。

    夜里,陆钦南到了半山别墅,一入门,便要上交通讯设备,甚至被搜身。正厅蔓延着一阵清淡的佛香味,阿粒坐在二楼看电视,朗聿凡坐在一楼正厅,侯爷、文昊叔都在。

    文昊叔先开口训斥陆钦南,“通知你早点来,点搞这么晚?”

    陆钦南声地咳了几声,“伤口裂了,处理麻烦了点。”

    宣文汀捻动手里的佛珠,闻言轻笑,让文昊叔也别怪罪了,年青人麻烦事儿多多少少是有一些,长辈无需跟晚辈计较。

    陆钦南坐到朗聿凡身侧。朗聿凡摁了摁手提电话,让身后秘书检查所有人的通讯设备,整整齐齐放置在佛像前,犹如要上香拜佛一般。

    许是佛像慈眉善目、庄严不凡,正厅佛香味浓烈,朗聿凡动了要拜佛的心思,起身,点香拜佛。

    衣装革履、矜贵不凡的朗少学起宣文汀拜佛,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侯爷不露声色地捏着手里的两个铁核桃,文昊叔笑容淡淡,眼神瞟向陆钦南,陆钦南单手压住右腿,手指敲着膝盖。

    “汀爷,你信佛,希望你信的佛会让我们顺。”

    “顺,梗系顺啦。”(梗系:当然)

    陆钦南目光紧紧锁定在正厅佛像身上,慈眉善目背后是什么?真当要保佑这些恶鬼?

    老式西洋钟突然嘡了三声,是八点整的提醒。

    朗聿凡特意要几人一起在这里待上一时左右,待那边安排好后,才安排这边人过去检查第一批货的成果。

    乘船过海,从半山到尖沙咀,太耗时间。

    朗聿凡宁愿多花时间精力,也要做到绝对的谨慎,至少不牵连他。

    位于尖沙咀巷道里隐蔽的一家印刷室,只朗聿凡与陆钦南、文昊叔三人下车进去检查成果。

    陆钦南自跟着陆良,陆良禁货,懂得自然也多,不懂点禁货啊?

    三人一进去,里面便出了事。

    制造的货突然无法凝固,朗聿凡眉头一沉,冷声质问韩定怎么回事?

    韩定问制货师傅,师傅慌张,两只手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发颤。陆钦南自顾自点了一支烟,朗聿凡回头看他,眼露不满,欲要阻止。

    陆钦南让制货伙计弄出一点东西放在铁质桌上,一支烟扔上去,滋滋滋冒了烟。(鉴货方式源自电影《门徒》)

    伙计认真一看,“是镁?”

    陆钦南敛眉解释:“镁是银灰色的,这是硝酸钾,”眼睛一转,问伙计:“你有无念过书啊?”

    制货师傅拍了下脑门,“一定是拿错货啊。”

    韩定骂骂咧咧,“我请你们来做事啊,这都搞错,你搞乜啊?!搞你老母啊!”

    朗聿凡沉眉望住陆钦南。昏暗的印刷室,白炽灯亮的刺眼。陆钦南背对着他,低声咳嗽,太平山顶吹了冷风,终是受了凉。

    “估唔到你还懂这方面,这么懂,点解先前不做?”朗聿凡摘下眼镜,捏在指间,一双眼讳莫如深地盯住眼前的陆钦南。

    陆钦南蜷起指节,隔着塑料胶带摁了摁里面的货,“纯度九十九巴仙,朗少,你想直接销货?”

    朗聿凡捏着眼镜脚,漫不经心,“你有看法?”

    “这种货,直接吸食,会死人的。”

    朗聿凡抬眼看向陆钦南,笑了,“这是卖货人的事情。”

    文昊叔在一旁检查货,听到朗聿凡的话,也是万分意外。纯度这么高,直接吸食会死人的玩意儿要直接销货?

    陆钦南拿起桌上的货,掂了掂,“佛讲究不杀生,朗少,别忘记你才拜过佛。”

    朗聿凡仿佛是听到极为搞笑的笑话,“拜佛是拜给人看,不是拜给佛看啊。”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放心,我们高纯度卖出去,不会让人直接吸食,卖方要掺淡,放墙灰还是放石灰,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安全。”

    放墙灰,好无良啊。

    陆钦南拂开朗聿凡的手,“朗少,话不要乱讲,一旦出事,是跟——我——们——无关,而你,不是义合的人。出事,谁都跑不了,还请朗少心一些。”

    在被拂开手的一瞬,朗聿凡笑出声,后退几步,戴上眼镜,低声同他讲:“我总算明白侯爷点解要你参与,你比那些老柴精明多了。”

    第一批货,纯度没问题,制货方式需要进一步优化,一个师傅、两个伙计能做出来的货不多,待方式优化后,会再找人进来,由韩定找人,陆钦南懂货,便由他安排检货。

    进来是一同进来,离开要分别从不同出口离开。

    钟霓站在对街,嘴里的香口胶早就嚼的没有味道了,麻木机械地嚼动着。阿河最后的踪迹是在维港,再之后就没踪迹了,找来找去,目标还是要放在陆钦南身上。

    做回陆钦南,住的是豪华别墅,哪里还需住欣荣大厦那么简陋的楼房?

    见人进去,没见人出来,出来的反倒是朗聿凡,出身不凡的朗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脏乱的地方?做生意还需要同这里的三教九流人物交道?

    钟霓经过垃圾桶,吐出香口胶,沿着朗聿凡出来的地方走进去,迎面碰见的是韩定。韩定从她身边走过去,忽地停下来,转过身,眯眼量钟霓的背影。

    钟霓压了压帽檐,继续往前走,停在印刷防盗网门前。别的地方没有监控,只有这里设置了三个监控。

    她正要转身离开时,韩定折了回来。

    昏暗中,有人伸手将她扯进一旁狭窄的楼梯走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