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丧龙懵了, 等他终于看到舞台下面的钟霓,反应过来了, “我……”
他好冤枉啊, 时时刻刻盯住Madam钟,他怎么可能做得到?Madam钟的能力, 祖宗难道不了解?不是有亲身体验过?跟得太紧,会被发现,跟得太松, 随时会跟丢,为了保命不被揍,负责盯着Madam钟的弟当然是选择后者啊,又不是谁都心水呛口辣椒。
陆生发怒模样,吓到一旁经理, 大气不敢出。丧龙哭丧着脸, 想要解释, 眼珠子使劲朝陆生方向看过去,瞥见他腹上似乎又渗出血来,要解释的话吞了回去。
“叫医生过来!”丧龙抬手挥开陆钦南的胳膊, 扶住他,从走廊上的一扇门进去。丧龙边走边解释, 也许是明白Madam钟对男人的重要意义, 总算聪明一回,一面夸赞Madam钟,一面为自己解释开脱, Madam钟是差人,又是警校优秀生,他区区一个扑街仔怎搞得过?
一路上,陆钦南一言不发,等进了房间,坐到沙发上,他缓缓开口:“你亲自检查下,我不想我的船上有眼线。”
丧龙这才反应过来,Madam钟出现在这里,其他人更不用讲了。
“我让经理过来——”
“不用。”他现在只想要安静,安静地消化所有不适。
丧龙跟他多年,明白他此刻情绪,搞定汀爷,阿粒姐也平安送走,他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都该好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唯一好不起来的是经历。
丧龙从房间出来,让医生尽快过来。他则带着几个可信的侍生去检查船上客人名单以及房间、各个出入口,确保没有可疑人物上船。
在舞台下借着嘈杂环境,跟江月互通消息,不远处是今晚主客林知廉。江月瞄了一眼,不禁笑,“林少爷对你好认真啊,这种要求都肯答应你?”
钟霓否决江月的话,“互相利用,谁都高尚不到哪里去。”
姑妈的人际关系网,利用起来不方便,总不好让姑妈更担心她,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林知廉最合适。林知廉爹地是商界数一数二的名流,借用他关系很方面,当然了,以此回报的是,她将那匹黑马转送给林知廉,让他做大部分人都很难做的怕马地马会VIP客户,又是马主,含金量不低,交易换算,林知廉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更没有欠别人人情机会。
江月听到刘Sir安排几位同僚到浅水湾,这几位同僚不是重案组警员,是刘Sir一开始带到重案组这边的警员,去浅水湾目的是什么,重案组原警员没人知道。
钟霓这边是程宇年的情报,双方情报联系到一起,刘锦荣目的应该是宣文汀,加上方才在码头一幕——浪漫海景,俊男靓女分别场面,真教人感动。靓女不是别人,是宣文汀身边的女人,更加证实她的猜测。
刘锦荣事事不肯同她讲清楚,一颗价值不菲的蓝钻,拿到银行,开的不是宝箱,是潘多拉魔盒,里面的名册、账簿,牵涉不少人。钟霓无心关心名册、账簿,她关心的是钻石。陆钦南不是讲是他的罪证吗?
她问刘锦荣,陆钦南到底是什么人?
警队明日之星,维护的是警队名声,怎可能会告诉她。越不告诉她答案,她越怀疑。
林知廉在后面喊她,她不露声色,与江月擦肩而过,转身朝林知廉走过去。豪华游轮,觥筹交错,人人披着道貌岸然面孔,林知廉站在那些人当中,手持玻璃杯,眉梢眼角是精明谨慎。
林知廉不喜这种场合,但家庭、身份是变相束缚,他不得不去做。
钟霓走到他身侧,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是浓稠葡萄酒,抬高杯子,目光抵在杯口边缘,不露痕迹,悄悄量林知廉身边的人。
林知廉瞥了眼身边的钟姐,微微侧身,凑到她耳边,声告诉她:“这位是商业协会的陈主席,朗聿凡跟他有合作关系。”
他看着钟姐,今晚环境美好,近距离对上钟姐,一双清澈亮眸在灯色交融中,当然分外动人。只是有点可惜,与今晚环境不对的,是钟姐的怪脾气。
钟霓微微侧目扫了他一眼,对林知廉突然的靠近,不高兴,但也给足面子,没有当着他人面前明显表露。
第一次见到的那位的钟姐,如今变化真大,若是以前,她一定毫不客气给予他臭脸,倨傲面孔,难以忘记。
林知廉唇角微挑,仍保持亲密距离,“钟姐,今晚你索爆,站在我身边,旁人自然当你是我女伴,难道要当陌生人?”(索爆:很漂亮)
钟霓眉头一挑,呷了口葡萄酒,不讲话,算是默许他这些令人不适的行为。男人夸女人,女人是不是该大方一点?
她望住对面的陈主席,凑到林知廉耳边,请他帮忙,让她接近陈主席。
林知廉蹙眉,“你不好冒险。”
钟霓举着杯子,微微一笑,“我是差人,有乜不好冒险?”
她自信过度,本该引起他反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Haut-Brion葡萄酒味道太细腻,香气复杂,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才觉这份过度的自信其实也不是很令人讨厌。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也正是令他忍不住靠近她的原因。
林知廉静静望着她,在她目光不悦的注视下,他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转过脸,避开她目光,举杯朝对面陈主席微微笑,浅浅喝了口酒水,“好,我帮你制造机会。”
几杯酒后,林知廉佯装喝醉,要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喝醉之后,都忘记绅士到底,将钟姐单独留在外面。
身形微胖的陈主席坐在钟霓身侧,一双眼时不时观察身边靓女。钟霓等人主动,等到无聊,漫不经心折叠桌上餐巾,折叠完后,随手扔在一旁,也转过脸去看身边的男人,好巧,撞上陈主席目光。
她莞尔一笑,干脆自己先主动,热情自我介绍,对自己西九龙差人身份只字不提。姑父真有先见之明,做了差人,隐私自然最重要,随时保持陌生,故而姑妈平时带她出去,都挑场合,尽量做到不允许八卦港媒出现,极少数有人知她是钟家独女。
靓女肯主动,陈主席当然愿意接招。只是一提到商务上问题,陈主席立时换了表情,三言两语,转换话题。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没耐心同个不知分寸的男人周旋。她倒了一杯葡萄酒,转过脸,露出轻蔑而明媚的笑,下一秒,手腕一沉,杯子倾倒,弄湿陈主席衣衫,她假意道歉,不知有多真诚,真诚到令对方不好发脾气。
丧龙目睹这一幕,目瞪口呆,随即习以为常,Madam钟一向邪门,演技高超,花花肠子不知有多少。这世上,有几种人不能惹,祖宗算一个,Madam钟当然也算一个。
一转脸,丧龙警告身后弟,在祖宗面前不要乱讲话。弟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好奇心太强,直问:“点解?”
丧龙笑声阴恻恻,“不想死就收声!”
经理核查好船上宾客,将名单交给丧龙,丧龙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才知Madam钟今晚是同林知廉一起过来的,方才那位被泼了酒水的男人是商业协会主席陈保霖。
丧龙脸色微变,陈保霖……?那不是祖宗最近见过的那位主席?他暗骂几声,让弟盯好这里,他迅速到陆钦南房间,将名单交给陆钦南,也告知对方Madam钟今晚所作所为——
不想死就收声——报告当然不可以忘记夸赞Madam钟好人精好犀利。
处理好的伤口隐隐发热。陆钦南坐在沙发上,左臂摊放在一旁扶手上,另一只手捏着令医生厌恶的香烟。
丧龙接收到医生目光,不由开口提醒男人现在不适合食烟。
陆钦南眼皮一抬,深邃目光之下是尼古丁制造的清醒,丧龙善意提醒,他听进去,吸食最后一口才捻灭香烟,扔进烟灰缸中。
医生收拾东西,动作很轻,留下医药箱,得到陆钦南允许才离开房间。
最靠近海景的房间内,地毯上流动的是外面霓虹灯色,不安分,漂亮的蠢蠢欲动,唯有覆在他身上的落地灯光线才是最乖的。陆钦南捏着沾了血迹的手指,眼底一片深沉寂静,轻轻搓动手指,也搓不掉指腹上血迹。
丧龙摸不清楚男人复杂心思,自顾自地讲Madam钟好古怪。
哪里古怪?重案组明明已经将她撤职,前前后后,家人、上司都不允许她再调查这件事,暗地里仍要查,点解要这样固执,不懂放弃?
陆钦南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经理送过来的干净衣服换上。丧龙站在他身后,无需动用脚趾头动脑筋,都知他出去要做什么。
舞台上灯光炫目高调,女郎舞姿惹人瞩目,歌声动人,到精彩点,观众鼓掌叫好。台下,灯关低调到恰到好处,钟霓与林知廉一同坐在VIP席位,周遭声音嘈杂,钟霓毫无顾忌,同林知廉讲陈保霖坏话,恶劣犀利言辞完全不像名媛姐风格,逗笑林知廉。
“陈保霖没你讲的那么恶劣。”林知廉非常公正。
钟霓双手抱胸,往后一靠,“切”了一声,“你们商人嘛。”
斜对面位置客人突然离开,位置空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很快有人入座,本不该显眼,偏偏男人身后站着一位一看就很古惑仔的丧龙。
陈保霖见到这艘游轮背后的Boss陆生,起身上前,同他问候。
钟霓眉头一挑,侧目望了眼林知廉,询问点解?一个混黑的,点可以让陈保霖主动问候?
“香港很多慈善生意都是这位在做,产业不仅涉及香港这边,还有澳门博|彩业,协会主席当然更钟意会赚钱的,何况是多做慈善生意的——你讲他混黑?没证据,外面都讲他以一人之力洗白社团,营造良好氛围。”
钟霓一时哑然,又问:“你很了解他?”
“不,不了解,这位很少出面,我也是最近从我爹地朋友那里得知这些情况。”否则,他怎会邀请陈保霖到这艘游轮上。
舞台女郎一曲完毕,台下响起鼓掌声。钟霓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鼓掌,不知是为台上动人歌声鼓掌,还是为台下陆生鼓掌。
真厉害啊,这样的人,怎舍得会花时间做个普普通通阿Sir,拿一份低微薪水?
舞台炫目灯光扫到台下,从她身上一扫而过,陆钦南望见她脸上笑颜,一旁的林少爷脸上更是洋溢愉悦心情。他喉咙哽住,继而咳了一两声,像要掩饰自己的不痛快,习惯性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弹开火机金属盖,蔚蓝火焰映入他瞳孔里,漆黑的,看不到她身影。
他收回生冷目光,抿了口香烟,对陈保霖讲:“陈主席,你安心,我不喜欢见血,你若安分做事,嘴巴够紧,我保证你家人平安无事。”
嘴巴够紧,才可保平安。活到四五十岁,什么人没见过?见到朗少,陈保霖遵循陆生要求,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生存技能,无师自通。
陈保霖心系家人平安,厌极陆生,可当丧龙递上几张照片,未满十岁妹仔抱着布娃娃,开心笑脸,他不得不相信陆生,也不得不去做鬼。
丧龙递上一份丰厚利是,道声新年贺词,祝陈主席事事顺利。一声祝福都不单纯,事事顺心,帮陆生做事,千万不要搞砸。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钦南起身离开,不是从原路离开,而是从钟霓身后经过。低调但易藏匿危险的暗色光线中,钟霓握紧椅子扶手,回头。
男人转身走进走廊通道,只留下修长笔挺背影,在明亮廊灯下,慢慢远去。
钟霓捏响指节,倏地起身。
林知廉时时刻刻注意她,十分清楚她今晚目的不单纯,发觉她神情不对劲,立时伸出手捉住她手腕,生怕她在这里会闹出事,“别乱来。”
她沉沉吸了口气,垂眸望住林知廉,目光静静,“我要去洗手间。”
必要时刻,她满嘴谎话,林知廉怎会相信她,“钟姐,我答应过你姑妈,要照顾好你。”
搬出长辈,还是搬出她最爱姑妈,叫她找不到合适理由反驳。她甩开林知廉的手,将自己摔进椅子里,然而下一秒,警察姐动作迅速,她起身离开椅子,转身便跑,林知廉比不过她反射神经,伸出手,只抓到空气,只能看她提着裙摆跑开。
没话讲呢,就行动话咯。
寂静房间内,布艺灯罩落地灯,暖黄灯色,静投于沙发上。陆钦南食指抵着指间发圈,腹上疼意不知觉散掉,缺乏营养的渴望,在白日里道貌岸然,到夜里愈演愈烈,最终丢盔弃甲。
不用医生讲,陆钦南都知自己心理病了。
他点起一支烟,靠住沙发背,手指捏着发圈,闭上眼睛,浓烈烟草气息带他想象。人若连想象美好的能力都失去,未免太可悲了,他总算找到自己狼狈人生中还有一些幸运之处。
听到敲门声,他静了片刻,黑色发圈套进手腕里,拉下袖子遮住,用手指头碾熄烟头,丢进烟灰缸里,才起身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他也后退着,丝毫不意外,仿佛早知她会过来,连这一层的监控都早处理过。
陆钦南放她进来,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拿过一旁矮几上的书籍,在灯下翻动。
窗户微开,温和海风溢进室内,窗帘薄薄一角因海风摆动,轻抚下方盆栽绿植。没有外面嘈杂环境扰,今晚月夜安静,静谧时刻,没有强硬外壳,没有外界可怕传言,陆钦南不像陆钦南,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翻阅书籍,毫无威胁。
然而事实是,他眼里没有书上密密麻麻字眼,是地毯上的影子。
钟霓坐在他另一侧单人沙发上,他单薄白衫微微敞开,腹上绷带,想让她无视都难。她取下项链,丢向他,漂亮蓝钻滚到沙发上。
“陆钦南,你利用别人手段,真高明。请我帮你保管,早讲不是更好?让我留着这东西,若有人查到我身上,我岂不是招祸上身?”
陆钦南手指按住细滑纸面,不及片刻,他搁下厚厚的书籍,点上一支烟,送到唇齿间尝到淡淡苦味,才正眼望向她。
丧龙讲错,不是她不懂放弃,精明卑劣如他,摸准她心性与强烈好奇心,是他不允许她放弃。诱惑事物与真相摆放在她面前,她怎可能不会找过来?
“我有分寸,不会让你有危险。”
男人自信的没分寸,会招人厌恶。她已经很克制脾气了,因他一句有分寸,脾气失控,抬脚踹开身前矮桌,起身逼近陆钦南,毫不犹豫送他一巴掌。动作间,裙摆掀起,大腿外侧绑着一把枪,黑枪白肤,太显眼。
陆钦南迅速扫过一眼,抬眸望住她,脸颊发热,一颗心也跟着发热,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倨傲目光,要他低下,再低下。
几巴掌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厌恶,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送大佬一巴掌,心脏一抖,钟霓保持镇定,“你利用我,一巴掌都便宜。”
陆钦南不否认,“是。”
不是拿枪指他,只一巴掌,的确好便宜。
下一秒,陆钦南认真听她满嘴谎言:“我没带枪,我很努力控制脾气,要好好跟你讲话,你不要惹我生气,我问乜,你答乜,知不知啊?”
Madam钟板起脸来,好吓人,他没有不听话理由。
陆钦南不作声,盯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唇,有淡淡的葡萄酒气息,由不得他自控,在她开口要提问时,他抬手,粗粝干燥的指腹按住她微张的嘴唇。
“嘘。”
钟霓蹙起眉头,望着他,感觉奇奇怪怪,嘴唇酥酥麻麻。陆钦南抬动左臂,未抽完的香烟随手扔到玻璃桌上,揽住她腰身,不许她讲话。
钟霓目不转睛盯着他,她满脑问号,有好多问题,一颗钻石竟然能换到宣文汀秘密名册账簿?为什么蓝钻会交给她?是不是真利用她除掉宣文汀?宣文汀人呢?是不是真如他人所讲,陆钦南要做下届话事人?
灯光把他们的影子留在墙上,两团黑影比擅自亲密无间,比坐在沙发上两人更靠近。
柔软嘴唇在他指腹下翕动着。他静静望着她,目光柔软,左手按在她腰上,隔着薄薄一件裙衫,掌心温热,勤勤恳恳,不知疲倦,自觉将他的温暖渡到她身上,与她共享。
贪婪是不知满足、疲倦的,要分享更多,于是,五指收紧,按下她腰身,迫使她坐到他腿上。
她忍不住,想要提问,才张动嘴唇,粗粝指腹险些要钻进去,指腹敏感,轻而易举获取她唇齿间温热与潮湿。
男人声音低低,“不要讲话。”
可心里却在:不要刺激他。
钟霓借着暖色灯光端详着眼前这张脸,还有他的眼睛。曾经好不容易让这双眼睛里有了她,现在,却沉寂一片,深如暗海。
她恼了,要离开,动手动脚,不懂同情他身上有伤,等白色绷带上见了血,她才乖乖停手,生气地瞪着他,恶言恶语,讲一声活该都算轻。
陆钦南按住作恶的手,捉住她的手指,带着她,仔仔细细地描绘他的下巴、唇角、新冒出不久的胡茬,动作温柔殷切,偏偏目光想饥渴野兽,死死地锁着她。
她眉头忍耐蹙起,眼里藏着怒火,呼出的气息离他好近好近,顺着他的手指,摸向他下巴,再往下,再往下,指腹停在他敏感的喉结上。
“陆生,乖乖我回答我问题,你知道我生气会冲动,一冲动我乜乜事情都做得出。”
他由得她开口威胁,也由得她的手指在他喉结上作祟,“嗯。”
“蓝钻,你是故意留给我?”
“差不多。”
她用指甲刮了下他的喉结,“不要回答的模棱两可,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陆钦南捉住她的手,唇线紧绷,目光发沉。
钟霓抬高下巴,垂眸望他。无意刺激到他,教他不分时间与场合,开始作恶,用唇抿住她指节,温热气息一寸一寸地熨烫她指上单薄皮肤,察觉到她手指僵住。他抬眼看她。
钟霓冷着脸,抬动手臂,指甲蹭到他下巴,干脆顺势而为,用力挠了下他下巴。
“回答问题!”
陆钦南捏住她手指摁住被挠到的下巴,无视下巴上酥麻疼意,回答:“是。”
是故意,也生气了。
她瞥了眼他腹上微微渗出血迹的绷带,不懂心疼,也不愿心疼,继续提问:“为什么故意留给我?”
陆钦南低头,不厌其烦,吻弄她掌心。
钟霓揪住他衣摆,努力忽视他带来的躁动,努力调整情绪,不喜欢这样,非常不喜欢被他扰乱所有情绪。
躁动情绪一旦触及藏匿起来的病态,她便克制不住暴躁,要寻求安抚。可若寻求不到呢,便变成——
她抬手,扣住他后脑勺,突然揪住他头发,迫使他微微仰头。
“陆钦南,我忍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 修订时间2020年4月29日。改了个有点禁忌的姓氏,不妨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