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父子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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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不想让守旧派有插的会,第二天圣旨就送到了贾胡的家中,并且让他即刻就去上任,根本没有让他留在京城过年的意思。

    第三天一早,沈环和蔡京等人早早就出现在了城门口,他们是来为贾胡送行的。

    在京城的这几年,除了蔡京以外,能跟自己处到一起的就只有贾胡。沈环看着贾胡那张熟悉的脸,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仅仅只是五六年的时间,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有了几分苍老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贾胡竟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三人围坐在一处茶摊之中,感慨着这世事变迁,分别的时候到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分,等别再见面时又会是何种光景

    贾胡走后,开封府尹的位置便出现了空缺,朝堂之上因此再起了纷争,然而面对这一切,赵顼和王安石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他们和先前一样又推出了一个中立派的人物,而这个人就是沈环的至交好友蔡京!

    蔡京不过二十几岁,官邑不过区区六品,如此巨大的升迁按照道理来无论是守旧派还是改革派都会强烈反对才是,但让沈环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大臣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反驳,十分一致地通过了这个提案!

    面对如此古怪的情形,沈环百思不得其解,到后来他才从蔡京的嘴里问出了缘由,原来他只是代理开封府事而已,官邑品级什么都没变!就连他坐堂审案还是得穿那身六品官服!而真正的开封府尹上面则是打算把外放的李肃之给调回来

    这样的结果让沈环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的以为自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位二十多岁的四品官员就要出现了呢,结果竟是这样戏剧性的结局

    看着有些郁闷的蔡京,沈环给他添上了一杯酒,笑道:“你也别郁闷,虽然皇帝没真让你当开封府尹,但最起码这几个月开封府的事都是你了算,李龙图年纪都八十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真府尹了!”

    这话让蔡京忍不住白了沈环一眼,“我你就别拿我开心了,这几个月我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呢!我现在就想李龙图赶紧回来,这把椅子上那可是长了刺的!”

    沈环微微一叹,确如蔡京所,开封府尹这个位置对整个大宋朝廷来的确至关重要,在几十年以前,这个位置一般只有皇子才能坐,虽然到后来这个规定有了变化,但却并不影响它的重要性!

    以前赵顼曾经想把这个位置交给沈环,但因为开封府尹掌管了不少军政民生,沈环因并不精通此道便拒绝了。后来贾胡上位,他虽然靠着沈环的关系才勉强在这风雨飘摇的朝堂之中幸存了下来,但要到日子,那可绝对是不好过的

    蔡京和沈环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点,两人齐齐沉默了下来,皆为日后的变化感到担忧重新添满茶杯,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两人继续推杯换盏地聊起了别的

    此刻正值正午,酒楼里正时宾客满座之时,门外恰又迎来了两个关外人,他们看了看大堂之上的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这大宋的京城竟然这般繁华,自己连续跑了好几家酒楼居然都没有座位。

    时值正午已是腹中空空,这二人不想再继续找下去,想着干脆就在这里与人拼桌算了,他们看中了角落处一个只坐了一个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他们与之拼桌的是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此人虽只点了两样菜,但酒却喝了不少,看这桌面上的酒壶起码已有五六壶之多!

    酒壶早已空空如也,书生也已醉得不醒人事,二将酒壶归置了一下,很快就将饭菜给那两个关外人端了上来。

    塞北关外,汉子们大多粗放豪爽,他们的饮食也是如此,点的都是大块的肉食,直接就这么放在嘴巴里咬。

    俗话有酒便要有肉,然而两个关外汉子并没有点酒,只见他们解下随身携带的酒囊,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酣畅淋漓!

    似乎是闻到了酒的味道,那书生睁开原本迷离的醉眼,看向了那两个关外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那书生一把将酒囊从那个关外人的中抢了过来!

    那关外人当时正在喝酒,这一下将他吓了一跳!辛辣的酒液顺着气管让他被呛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他看着那个拿着自己酒囊仰头狂灌的书生,指着他破口大骂:“好你个不知好歹的鸡仔!竟敢欺到爷爷头上来了!把酒还我!”

    此时的书生本就已经喝醉了,哪里还听得见他什么,只知道大口畅饮,完全是一副不把自己灌死誓不罢休的架势!两个关外人见他无事自己,更是怒了,二话不直接挥拳打了上去!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酒店掌柜和二的注意,见此情形,二人的脸色顿时吓得发白,赶紧上前把那关外人给拉开了。

    沈环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他们转头一看,那个书生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两个关外被酒楼掌柜和二死死抱着,怒气更胜,他们是第一次来大宋,却没想竟受到了这样的侮辱!眼看着他们连酒楼掌柜和二也要打,沈环二人赶紧跑了过来将他们给劝了下来。

    当从沈环他们嘴里听到这个醉鬼书生是当朝宰相王安石的儿子时,两个关外人的脸色顿时白下来,他们并非是哪国的使臣,仅仅只是过来做皮货生意的,这刚到这里就得罪了宰相的儿子,这以后的生意只怕是难做了!

    沈环完全明白他们的想法,对着二人道:“二位不必如此惊慌,我大宋是礼仪之邦,这次是我这位朋友不对,还请不要见怪,这些钱都当是在下给的赔偿,这件事情就当是一场误会可否?”

    虽然白花花的碎银子就在眼前,但那两个关外人却哪里敢接,赶紧告了一声罪便离开了酒楼,他们虽然不懂中原的风土人情,但他们却并不傻,他们知道得罪了宰相的儿子会是什么后果!现在赶紧离开京城才是正经,要不然不定哪天就会被报复了!

    看着那两个关外人落荒而逃的样子,沈环不由发出一声苦笑,他知道王安石虽然身为宰相,但脾气还是很好的,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王霁不对,这点肚量他老王还是有的,他怎么可能为了这点破事去为难这两个皮货商?

    人已经走了,沈环也不可能追着赔,他看着烂醉如泥的王霁,向着店二问道:“王公子醉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也不把他送回去?这几天藩国的使臣都陆续进京了,这次好在只是一个皮货商,这要是惹到了那些使臣可是要出大事了!”

    这家酒店就在开封府不远的地方,每天看着沈环和蔡京等人在门口进进出出,时不时还来坐坐,因此自然都是认识的。

    二苦着一张脸道:“王爷,这王公子都来这里好几天了,我们不是没把他送回去过,他要是醉过去了还好,要是没完全醉的话,只要我们一把他扶起来他就要打我们啊!我们这里是本生意,哪里敢得罪王相的公子哟!今天我看他已经醉倒了,所以才让那两个关外人在这里拼桌的,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做他们的生意呢!”

    见着酒店也有酒店的难处,沈环也没再什么,他和蔡京商量了一下,便王霁送回家中

    王霁醉得太过厉害,这一路上是由沈环他们硬架到王家的。刚一到家王安石就听到了消息赶紧从病床上爬了出来。

    天气寒冷,冯楠拿了一件衣服给王安石披了上去,听完沈环讲述的经过,看着烂醉如泥且脸上带有一块青紫的儿子,王安石顿时气不行,抬起就想给他一巴掌!

    见着老王要打人,沈环赶紧劝到,“王相何必动怒?我想王霁定然也是为了孩子的事伤心才会如此,这两年过去了,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却是儿子的尸骨,这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承受不住。”

    提起了自己的孙子,王安石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就连王霁的发妻也忍不住伤心地趴在王安石的肩头不停地抽泣

    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儿媳妇,王安石让人把王霁给扶了下去,但不知何时王霁却已经醒了过来,他推开扶着自己的下人,直接跑到墙根下吐了起来。

    看着丈夫吐成这样,冯楠心疼不已,她赶紧拿了些清水想要为丈夫去擦拭,但不知怎么的,王霁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神之中似乎充满了厌恶,直接一把将冯楠推倒在了地上。

    听着自己的娇妻的痛呼,王霁似乎都没听见一般,甚至连头都没回

    见此情形,王安石顿时怒不可遏!原本被沈环劝下去的怒火再一次涌了上来,甩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王霁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非常用力,不仅王安石都打得气喘吁吁就连王霁的脸也在顷刻间就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似乎让王霁清醒了许多,摸了摸自己的脸,王霁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轻声吟道:“碧纱帐里一琵琶,我欲弹时理有差”

    听着这两句诗王安石顿时楞在了那里,直到许久才反应过来,只听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回头身来对着沈环抱拳道:“今日多谢王爷和蔡知事将儿送回来,只是儿醉成这样却是让二位笑话了,老夫身体不便招待不周,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王安石话里的意思沈环怎么会听不出来,况且眼前这情形估计是这爷俩在家里闹了什么矛盾,正在置气呢,沈环虽然对此有些好奇,可不管怎么一回事,这始终是人家的家事,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那就是在看笑话了,当即二人便很识相地告辞离开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