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 嗜睡之症药难医,情难自控自神伤
瑾嬷嬷神色慌张的左顾右盼着四周,先是故作镇定的转回身来,朝着那正看守在寝殿外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是,嬷嬷!”一直等到这硕大的宫苑之内再无他人,瑾嬷嬷才犹豫的开口,“王爷,并非是老奴不愿告诉王爷,而是而是陛下她已经下了死命令,叫老奴是万万不得将此事传出去”
“诶呀!瑾嬷嬷,你就快些吧,如今女皇陛下也只有王爷这唯一的亲人,到时候误了大事,瑾嬷嬷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这等罪名你可担待得起?!”
看着那瑾嬷嬷依旧吱吱呜呜的模样,裕树更是焦急的上前一步道。
我没有话,只是目光定然的望向她,听了裕树的这话,瑾嬷嬷的情绪就更加焦躁了起来,双不安的抬起又放下,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朝着那紧闭的寝殿观瞧,似乎是在忌惮女皇陛下的突然出现。
“瑾嬷嬷,此事即使本王准许你的,便与你无关,日后若是女皇怪罪,本王自会为你解释!”我早已看出了她的忧虑,便淡淡的开口道。
“王爷,老奴这一把年纪,就算是死于眼下也并无憾言,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老奴担心这话若是出来会对陛下不利”
“你这话的,难道王爷还会对陛下落井下石不成?!还是嬷嬷你指的是本侧郎!”听了这话,裕树更是怒火中烧,他怒目圆睁的直盯着那瑾嬷嬷,眸中的焰光愈燃愈烈。
“请王爷息怒!请寤侧郎息怒!”瑾嬷嬷颤抖着双腿,赶忙跪了下来,“老奴并非是指王爷与寤侧郎您二人,而是这朝中的‘有心之人’!还请王爷恕罪!还请寤侧郎责罚!”
看这瑾嬷嬷如此紧张的模样,看来这朝中果然还是有人动了脚“起来吧!”我安抚的用臂轻轻抬了下瑾嬷嬷,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嬷嬷,如今皇姐抱恙在身,本王身为正室储君,也理应有权为皇姐分忧,你就无需遮掩了!”
“诶其实老奴看着女皇日益衰弱的模样,心中也更是如刀绞一般,既然王爷如此了,那老奴也只得遵从”
两行浑浊的泪顺着瑾嬷嬷那满是沟壑的脸颊滑过,转瞬便被那呼啸的寒风吹散,只留下一道道风霜的痕迹,还有她那皴裂了的皮肤。
“王爷其实陛下嗜睡的病症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女皇年幼登基,自更是刻苦研习朝政之事,这么多年来,从未需要过老奴前去叫牀!
可就是在两个多月前,陛下便开始时常感到困倦,有时候酉时还不到就早早的睡下,清晨却到了辰时也昏睡不醒!陛下忧心政事,所以吩咐老奴,每日寅时之前,不论使出任何方法都要叫陛下起床上朝。
起初,老奴只要在陛下枕边轻喊便可,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陛下的嗜睡也就越来越难叫醒了,后来即便是推搡,或是发出极大的噪音,对于陛下也全都无济于事。
所以到了后来,陛下实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才被迫对外宣布暂停了早朝!”
“那太医呢?可有诊治过?!”我开口问道。
“回王爷,太医院的太医几乎一大半都来医治过了,可却查不出任何缘由本来,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大皇女入国子监那些时日,陛下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
可是不知怎么的,没过上几天,身体又开始衰弱了下来,并且死愈演愈烈!其实陛下下令斩杀的那些太医,并不是因为她们将陛下的病症误诊为纵欲过度,而是因为她们全都知晓了陛下的秘密
陛下曾过,如今的朝中虽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涛汹涌,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着陛下她的衰亡,所以为了梵茵的社稷、百姓的安危,陛下她才要对外封锁消息,隐瞒病情!”
“可这又与王爷有何关联?!难道依你的意思,王爷也是觊觎皇位之人了?!”裕树的怒气还未消退,他愤愤不平的看着那瑾嬷嬷咄咄相逼道。
“寤侧郎恕罪!老奴怎敢污蔑王爷!其实向王爷隐瞒真相这事,是女皇陛下特意吩咐给老奴的”瑾嬷嬷一脸惶恐的拱道。
“陛下,王爷才刚虎口脱险,还需好生修养,决不能让王爷您为陛下她担忧,所以才”着着,瑾嬷嬷的眼眶又再一次湿润了起来。
看着这实则与我并非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女皇,我的心里也五味杂陈,却还是沉下心来开口道“陛下她最近一次是睡了多久?”
“回王爷,前天晚上陛下从御花园回宫之后就一直昏睡到了现在”
“什么?那不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了?!”裕树更是惊讶出声道。
“行了,本王先进殿查看一下陛下的状态如何,剩下的等下再。”我的眉头紧锁,迈步推开了寝殿的大门,裕树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虽前日,我也曾造访过此处,可是却并未看得仔细,今日才算细细的打量起整座寝殿
卧房虽没有大的惊人却也足有上千平,被划分成了五个房间,内外装修极为豪华!外梁、楣都是贴金双龙和玺彩画,就连伏案前的凤椅的上方都是金漆蟠龙藻井!
寝宫两侧的六根沥粉蟠龙金柱,直抵殿顶,上下左右连成一片,金光灿烂,极尽豪华!收回目光,我开始轻蹑脚的心朝着女皇正在熟睡的凤榻迈步而去。
走近前些细细端详,才不过一日未见,女皇陛下的脸色却更是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黑褐色的眼袋即便是紧闭着眼,也显露在外!
深陷进去的双颊,就连呼吸声也微乎其微我蹙起双眉,弓下了身子,用轻轻撩开锦被的一角,中竟觉得潮湿一片!
我很是疑惑的又捏了捏这床被褥,出了潮湿感之外好似也并无他物,见我紧抓着被褥不放,身后的裕树也跟着凑了上来,“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对?”裕树放轻了声音道。
“这几日可下了雨雪?”我随口问道。
“没有啊,听宫里人,近几个月来梵茵都并没有雨雪,空气干燥的很,王爷为何如此问啊?”
“你摸!”我单抓住裕树的腕,直接放在了女皇的被褥之上,在感受到那一丝湿潮之后,裕树下意识的抽回了。
“冬季空气本就干燥,再加上并无雨雪,那这锦被又是为何潮湿的呢”我低下头思索着喃喃道。
“王爷,这有有何稀奇!这寝宫的暖炉烧的如此之旺,就连裕树都冒了汗,更别提女皇陛下整日盖着棉被睡在这里了,多半是出了汗将被子浸湿了吧!”裕树一边擦拭着额头上涌出的细密汗珠,揣测道。
裕树的话也不无道理,我转回身,轻柔的从锦被中摸出了女皇的臂,可是刚一碰到她的肌肤,我便再次愣在了原地
别是热出汗了,女皇的腕冰冷得像是触到了冰块一般!只是摸起来有的确有一些潮湿的感觉,难不成是冒了冷汗?!
我没有再多想,三指搭在了女皇的脉搏之上,果然相比于前日,女皇的脉络也变得更加的虚弱,我低下头从腰间系的包袱中拿出了一瓶百忧解,拔开瓶塞。
两指捏紧女皇的下颚,将她的脖颈抬高,很是艰难的把那瓶药水灌了下去,这百忧解具有极强的解毒效果,只要不是世间奇毒,基本上还是可以治愈的!
我先前并未直接给女皇陛下此药,那是因为我还并不能确认女皇陛下如今的症状是否跟毒物有关,本想着查出了因果,再对症下药,可眼下却毫无头绪!
这的确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所以眼下为了缓解女皇的病症,我也只得出此万全之策,希望能够误打误撞缓解女皇的病情!
喂完药后,我又转头朝裕树吩咐道“去招呼瑾嬷嬷换一床干松的被褥,再将这床锦被拿出去晒一晒!”
“知道了,王爷!”裕树应答着,点点头走出了寝殿。
我看着熟睡的女皇陛下,心里总无端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何处,只能一步三回头的朝门外走去
可是,倘若我此时能够将背深向女皇的额头处,就会发现那冰冷而干燥的皮肤并没有一丝汗珠
女皇的身体如此,我也定然不能出宫回府,这一路上沉默不言,裕树也看出了我神色的凝重,低垂着头紧跟在我的身后。
原本以为只是调查一宗最简单不过的投毒案,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也渐渐把我引入了更深的谜团!排除了外伤感染,剩下的唯一一种中毒方式那便是投毒!
可是这几位后宫的皇夫也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指向,不过即便是中毒,那女皇这嗜睡症又是因何引起,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身后的裕树话了,“王爷,前晚在御花园中赴宴的几位皇夫,我们还有一位还未拜访,不定关键性的线索就在这位皇夫身上!”裕树眸光期盼的望向我道。
听着裕树这话,我的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了那张淡漠的脸看他如此泰然的模样,理应与这俗世的纷争无关,可若这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答应“这样也好,也许看似最不可能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啊!对了王爷”裕树眼神忽闪着,顿了顿语气。
“那个泰然王召听与齐将军家交好,不如我们叫上齐将军一同去吧!”
裕树一边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我的表情,看我并没有出言反对,刚咧开嘴想要继续话,却被我伸打断了下来,“不必了,淮绶他并非闲人,还有更主要的事要去做,走吧!”
我掉转回身,略过裕树直接朝宫门的另一侧走去,“齐将军!齐将军她”裕树依旧不死心的开口。
“裕树,本王已经过了”我压抑着翻腾而上的怒气,停下了脚步,再转过头,对上的竟然是淮绶那张甚是憔悴的面庞。
“王爷,淮绶回来了”勉强勾起了一个笑容,淮绶向我躬身请安道。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我的心中也有了些许了然,便没有在多言,眼神淡漠的扫了他一眼道,“这里有本王和裕树就可以了,回去吧!”
“王爷!您就让淮绶陪您去吧!”借着宿醉还未完全清醒的酒劲,淮绶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臂,开口道。
“淮绶!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我”意识到自己失礼的淮绶,赶忙收回了,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作答,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额,嘿嘿!那个,王爷我想齐将军也只是忧心王爷的安危,俗话关心则乱嘛,还望王爷莫要追究!”裕树三两步走上前来,干笑着劝解道。
我并没有在意,继而转回身来,继续朝前走去“裕树,还不快跟上来!”
“是,是!王爷!”裕树有些为难的看了淮绶一眼,却也只能应声着跟了上来,只留下淮绶一人望着眼前那决绝的背影,暗自神伤,他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突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难道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么?淮绶懊恼的抬起罩着自己的额头猛打了几下,眼神是那么的绝望和无助
而另一面,裕树见我的态度有所反转心中也很是纳闷,也带着些为淮绶抱打不平的意味,打着胆子快步跑到了我的前头,张开臂将我拦了下来。
“王爷!齐将军她衷心对您,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也从未上过一句!裕树早已在心中将齐将军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裕树本以为王爷您也是一样,可如今您如此对待齐将军,实在让裕树难以苟同!”
“江湖恩怨,儿女情长都是兵家大忌!齐将军她身为将军更是要担起保家卫国的使命,她属于百姓,并不属于本王!你明白么!”
我自然明白淮绶心中的苦楚,可是我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她’惹祸上身!在儒邱之时,从梵茵营中多次有流言传入梵茵,为的就是引两国开战!
所以我早有断言,梵茵朝中必有佞贼!眼下女皇重病,自然会有谋逆之人将目光对准于我这个梵茵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淮绶他男扮女装,身份本就特殊!
若在此时,被歹人抓住了把柄,定然会嫌弃轩然大波,欺君之罪可是株连九族之罪!所以在女皇大病未愈之前,我定是要与淮绶拉开距离,以免招致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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