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生生活总要继续
我和郑王没有走到最后。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天我错了话,我不应该为我遮风挡雨,我应该我们风雨同舟,这样他大概就不会把伞全部倾斜在我身上,这样大概被雨淋湿的就不只他一个人,这样他大概就不会走了吧?
那段时间我仿佛魔怔了一般,一直觉得他是怪我那天没有和他一起淋雨,所以生气离开我了。于是在那绵长的梅雨季节里,我整天整天的空着出门,在细雨绵绵里一圈一圈的走着,不知道走在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胡天尔终于看不过去了,下车后直接拽着我往回走,我要挣脱他的,他二话不把我扛了起来,然后惨叫了一声。
他把我放在原地,扶着腰朝后满脸扭曲的痛苦的骂了一句:“易睦你个王八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骂易睦,但我还是从他刚刚那句惨叫中听出了一个信息:他在嫌我胖!想当初他和易睦的事情暴露时我是怎么对他的,而他现在居然敢嫌我胖?当时我和郑王郑王他
胡天尔一回头见我要打他的举到一半突然定格住了,情绪也瞬间低落下去,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不会又想起那子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过来干什么?”
易睦上前来把胡天尔还搭在我肩上的拉了回去,道:“没什么,顺便路过就想来看看你。”
我看了眼外面还细雨绵绵的天气,道:“看也看了,你们走吧,我也要继续去溜达溜达了。”
完我就要往外走,胡天尔一把拽住我,黑着脸道:“还没完了是吧?你请了多少天假你不知道吗?课还上不上了?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那张教师资格证给你都嫌浪费!”
我点头肯定他的话:“嗯,我也觉得挺浪费的,所以我辞职了。”
胡天尔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我不知道该什么好,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没了他郑王过不下去了是吧?你齐采采这辈子是为他活着的是吧?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十七八岁刚谈恋爱的女生一样?啊?!!”
易睦拉了拉他让他闭嘴,被他凶狠的瞪了回去,我却笑了笑道:“你的对,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女生了,哪还能为了另一个人要死要活呢?”
胡天尔刚想夸我两句,我又补充道:“我没有为了他要死要活,我只是觉得很无力而已。”顿了顿,我低声道,“是那种连呼吸都不愿意的无力。”
胡天尔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瞪了我一眼,一副懒得管我让我爱咋滴咋滴的转身就走,然而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住了,慢慢地退回到我身边,不甘不愿的把一张卡扔给了我,道:“喏,这是之前答应过你的,前几年的我都给你攒着呢。”
我捏着那张卡没话,他生怕我不要似的:“可不是我自己要给你的,是因为我现在不用养家糊口,又怕你饿死老爸老妈找我算账才给你的。”着又声嘟囔道,“以前给你的时候什么有人养不要我的,现在他还不是走了?”
易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胡天尔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我收起那张卡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去睡个觉了。”
罢我转身上楼,易睦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但是没回头,他声音低缓道:“姐,不管怎么样,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
我知道这个地球不会因为少了谁就不转动,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下去,我更知道不管怎么样,生活都要继续。这些我都知道,但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理解它们,消化它们,然后无视它们。这个时间我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有多短,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转身走之后,听见易睦斥责胡天尔干嘛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起那些话,一开始胡天尔还听着没应话,但后来大概是被训惨了,便忍不住回嘴道:“我怎么了?我不就了两句吗?就允许他郑王做,就不许我胡天尔?”
易睦有些不高兴的道:“这也不是郑王想要看到的结果。”
“那他想要看到的结果是什么?他在伸去拉那个女人的时候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明明就知道齐采采有多喜欢他有多离不开他,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齐采采的精神支柱吗?他明明都知道这些,但他当时还是伸了,他为了什么?他不就为了他心里那点渴望受到关注的私心吗?他不就为了维持他那道德模范的外表吗?他”
“胡天尔!”
易睦的声音里已经包含了怒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胡天尔了,甚至连稍微带点不悦的语气都没有过,但现在他却满含怒气的斥责他,为了另一个人。
于是,胡天尔也怒了,毫不客气的吼回去道:“你吼我干什么?吼我我还不是要!他就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这么多年来他哪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缠着赖着齐采采,为了他自己讨我爸妈的欢心,为了他自己冒着被爸妈赶出去的风险也要帮我们话,为了他自己抛下齐采采!他这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齐采采怎么就缺心眼的看上了他,还一副离不开的样子!”
胡天尔吼完一下子颓丧下来,嗓音低落道:“当初明明都好了,他要是对齐采采不好了就让我揍他一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呢,但是这天真的来了,我却”
后面的话胡天尔哽咽住了没有出来,易睦把他拉进怀里,胡天尔带着哭音嚷嚷起来:“易睦,我也难受,可是看到采儿这个样子我更难受,明明就是那么让人羡慕嫉妒的一对,怎么就怎么就”
易睦拍着他的背安慰着:“我知道,没关系,我在的。”
胡天尔把剩下的话变成了一个个拳头砸在易睦身上,我躲在门后早已泪流满面,但拼命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曾经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人轻轻的哄着我他一直在,但这个人,他走了。
胡天尔和易睦的关系在我和郑王结婚一年后一个偶然的会被姨姨夫当场撞破,年过半百的姨和姨夫自然接受不了自家儿子居然和一个大男人在一起,更加受不了周围亲戚朋友当面的阴阳怪气和背后的指指点点。
如果不是因为胡天尔太沉,家里又没有顶梁柱的话,我觉得他们真的会把胡天尔吊起来打一顿。饶是如此,胡天尔也是还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但胡天尔也倔强得很,不管这顿男女混合双打有多厉害,不管自己已经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大半个月,愣是不松口,要么不开口,开口必是带着“易睦”两个字,把他爸他妈气得直哆嗦。
易睦来过好几次,都被姨指着鼻子骂了出去,最后一次差点还动了,但易睦也是不松口,姨让他出去他就在门口等着,姨让他滚远点他就在楼梯口站着,姨让他滚下去他就在楼底下仰头看着,风雨无阻。
我让他回去,我们这一家人是真正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年我妈能因为对导师的承诺挺着个大肚子东奔西走,我爸能因为别人一句我不详的话十多年不和人家来往,我能因为那句没有听到的“对不起”恨一个人那么多年,姨夫能三十多年做同一份工作,姨能三十多年坚持把碗筷按同样的位置摆放,胡天尔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像个孩子长不大。我们这一家人,本质上都太像了,倔强而又固执,和姨比耐心吗?怕是比不过的。
但易睦既然想要入我们家的门,自然也是有着相同的特质的。他死活不走,胡天尔在家里关禁闭了多少天,他就在外面陪了多少天。他把公司关了员工带薪休假了,就那么直愣愣的在姨让他待着的范围里陪着胡天尔。
胡天尔要养着身上的伤,要想着法和父母游,还要担心着外面的易睦,他着急上火的嘴角起了好几个泡,拉着我的泫然欲泣道:“齐采采,你让他走,让他走!”
我第一反应是骂他,现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受的罪都受了,易睦关了公司闭了生意的陪着他,他却要放弃?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们挨打挨骂也受罪了,可这才是第一步,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也许早放弃,对他们,对我们都是一个不错的做法?
我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想着怎么样才能含蓄委婉的告诉易睦胡天尔要抛弃他这个悲惨的真相,同时我是不是要做一点防范措施,万一易睦气不过闯进来要和胡天尔同归于尽怎么办?我到时候是看着呢还是自己逃命?
刚拧开门把的时候,后面传来胡天尔悲痛欲绝愤愤不平的呐喊:“再这么下去,公司就要倒闭了,我这个老板娘地位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