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百三十八章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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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睦当然没有走,姨和姨夫也没有松口的迹象,胡天尔也仍旧哼哼唧唧念叨着易睦。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那段时间郑王刚好又在国外交流学习,我被姨拽回来让我做胡天尔的思想工作,呗胡天尔拽着不准走让帮他想办法服两个老古董。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给郑王打了越洋电话控诉了好几个时,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却看到风尘仆仆的郑王站在校门口,张着双臂笑道:“我来解救你了。”

    事实证明他并不是来拯救我的,只是为了转移姨和姨夫注意力和火力才回来的。姨本以为回来了一个帮,哪知道这个帮却带回了一系列国外同性恋的案子,气得姨操起扫帚直接把他撵了出去,和前两天被骂出去的易睦相比可是一点面子也没留。

    郑王也没觉得有什么,被撵出去之后拉着台柱子似的杵在门口的易睦去吃了饭,第二天一早拎着一大篮子菜登堂入室,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是您大女婿和二女婿孝敬您的。”

    这话噎得因为看见新鲜蔬菜而两眼放光的姨硬生生收回了视线,冷哼了一声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郑王嘻嘻一笑,跟在姨身后这儿碰碰那儿摸摸,气得姨撵他出厨房“砰”一声锁上了厨房门。

    郑王又将火力集中到了姨夫身上,这次讲的是他在国外亲眼看到的那些喜欢上同一性别的人是如何艰难却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以前没看出来郑王还是个讲故事的好,几个故事愣是把姨夫得唏嘘不已。姨看到这一幕自然又是气急败坏的操扫帚往外撵人。

    郑王半点不含糊的往外走,拉着易睦又是一顿胡吃海喝,强行把易睦按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去公司上班。在得到易睦强有力的拒绝之后,郑王极有魄力的甩出一句话:“要么听我的,要么你俩趁早分道扬镳。”

    罢拍拍屁股走人了,第二天又拎着一篮子菜进了屋,里面刚好有姨买了好几次都没买到的鱼。

    易睦想了一宿,最后还是听了郑王的话乖乖去了公司,只是下班之后过来继续他的台柱子事业,偏巧又正赶上郑王被撵出门,时间衔接得刚刚好,倒像是特地来接郑王的一样。郑王也毫不含糊,拉着他就走,末了甩给他一张清单,让他第二天自个儿买了送上门来。

    日复一日的下去,从最开始的菜篮子被扔在地上,到后来在门口放了大半天被下班回家的姨夫拎进屋;从开始的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到后来冷哼一声接过东西;从最开始的进不去家门,到后来的偶尔郑王能厚着脸皮带他蹭顿饭。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易睦和胡天尔没见过一面。其实通讯这么发达两个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见面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胡天尔甚至都做好当蜘蛛侠的准备了,但最后被郑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想现在见一面还是以后天天见?”

    胡天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郑王神神秘秘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果然,在胡天尔老老实实的上交了通讯工具并且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易睦每天上门报道但绝口不提二人的事情也不这方面的问题中,姨的口渐渐松了,偶尔也会做一些易睦喜欢的菜等着他下班过来,有时候易睦下班晚了,她会一边着“太好了”一边到窗口张望。

    姨解除了胡天尔的禁闭,意思明明是不追究了,但就是不明白,急得胡天尔又着急上火了好些天,接连几天吃不下饭,人都瘦了一圈。最后姨看不下去了,总算道:“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就一点要求,”

    胡天尔刚刚放松的神经又崩起来,就听姨道,“易睦在哪儿买的那些鱼啊虾啊之类的?告诉我我下次自己去。”

    胡天尔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一拍胸脯道:“以后家里的菜我和易睦包了!”

    “行。”

    姨着长长的一张清单递过来,道:“下星期准备请亲家他们吃顿饭,这些菜买好了。”

    胡天尔接过来大惊失色道:“鲍鱼?你要做鲍鱼?还有燕窝?”完他吼道,“凭什么!”

    “凭他们是我亲家。”

    “那为什么不让齐采采买!”

    姨看了他一眼道:“你呢?”

    为了幸福胡天尔不得不低头,心不甘情不愿道:“那行吧。”

    罢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一脸无辜。

    后来我曾经问过郑王为什么那么肯定姨会同意,他跟我姨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封建,和自家孩子的幸福比起来,其他人的看法又算什么?毕竟他们心疼的只有自家孩子。可正因为这样,他们也更担心,不放心,也害怕他们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老一辈检测婚姻的标准其实很简单,看对方愿不愿意为你费心,不只是为你费心,还为你的家人你们的生活。三四个月下来,易睦从来没有抱怨过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买菜多丢面子,也从来没有对阻止他们的二老红过脸上过火。

    姨待在厨房二十多年,深知除了浓重的兴趣之外,让一个男人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多难,而易睦坚持了下来,姨不能他们在一起会怎么怎么幸福,但至少不会让他们在激情退却之后怨怼对方。

    我难以理解郑王这个每天忙着做科研的人是怎么有精力有时间去弄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然后他告诉我,为此他看了不少关于中老年妇女心理的相关书籍,然后,因为这个“副业”,他不得不放弃了一个待遇丰厚的兼职。气得我咬牙切齿有想要找易睦赔钱的冲动。

    我问郑王为什么要为他们费这么多的心,他还是那句话:“我知道和相爱的人分开的滋味,不想让别人也再体验一次。”

    郑王着不想让别人体验和相爱的人分开的滋味,但却让我体验到了。

    余诗诗来我们家串门,忘了,她现在已经和孟秋在一起了。两人闹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最后却还是离不开对方,这次来,是给我送婚礼请柬的。

    其实他们两个月前就举行婚礼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余诗诗把过期一推再推,后来孟秋等不下去了,于是委婉的告诉我他理财能力不行需要有人帮帮他。

    我会意的表示我会和余诗诗,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你确定她是帮你理财不是帮你散财?”

    孟秋嘿嘿笑:“无所谓,她开心就好了。”

    这话让我呼吸一滞,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对我的,可那个人,他走了。

    余诗诗看到我夸张的叫了一声:“几天不见你怎么长胖这么多?”

    完围着我转了一圈,又摸着我的肚子啧啧称奇道:“看看这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几个月了呢!”

    我拍开她的道:“不知道的确实会以为,”她得意洋洋道:“是吧?”我补充,“知道的都明白我确实怀孕三个多月了。”

    “”

    我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道:“你心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下巴脱臼延迟婚礼的新娘子。”

    余诗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确认道:“你是你怀孕了?还怀孕了三个多月?”

    我点头,趁她咆哮前道:“郑王他们家那边的规矩,三个月前不让。”

    成功堵住了余诗诗的嘴,她看着我的肚子一副心思复杂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被她看得不自在,转身往客厅走,边走边:“饮水在厨房,冰箱里有水果,零食什么的在厨房,要吃自己拿。”

    余诗诗“哦”了一声去倒水,我又道:“给我也捎一杯,温水。”

    我看着她那一副“来做客结果要自己倒水还要服务主人,这个客做亏了”的表情,道:“照顾一下孕妇嘛。”

    这下她的表情又恢复到刚刚那难以言的样子了,我觉得奇怪,问她怎么了,她犹豫半天问道:“采儿,我知道有一家医院,他们那儿”

    她一开口我就知道没什么好话,果然到医院这儿了,我脸一沉打断道:“你什么意思?胡八道什么呢?”

    “采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发火,但语气已经冷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不爱听,你别了。”

    完我打开了电视试图用电视的声音盖过她,她却不为所动,道:“难道你要留下这个孩子?”

    “嗯。”

    她一下子站起来道:“你疯了吗?”

    我没好气道:“你才疯了呢!难道我不该留下他吗?”

    “你不该!”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行了,我也不骂你,东西放下你走吧。”

    余诗诗倔强的不走,只是道:“采儿,你听我一句话,这个孩子你不能要,真的,这是在折磨你也是在折磨他,你这样”

    “我怎么就折磨自己又折磨他了?我自己的孩子,我合法和我老公自己怀的孩子,犯哪条法触哪条规了不能留下他?”

    “可郑王他”

    “对,郑王他是和我分开了,但那又怎样?他离开我还不能要孩子了?哪条法律规定的!”

    “郑王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