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让人温暖的一个眼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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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景彰虽然过血救了云溪,但事实上是对他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的,偏偏金丹林还是担心他恢复的不算好,便也要太医也一同问了诊,把药吃到了今天,他的状况,其实和申凤儿一样,都是虚弱无力,穆婉婷瞧着太医开的药方是极好的,也许是因为金丹阳的过世给了侯府所有的人一个毁灭性的冲击,所以他们才悲伤过度不见好。
慢慢养着,心放宽了便好了,都是心病。一个月来,这已经变成了大家的固定思维,所以当金景彰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间,包括朱东在内,谁都没有瞎猜想,反而表露出了浓郁的悲伤,痛心疾首,病入膏肓,谁都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啊,本来还在打趣族地大老爷一家的糗事,结果金景彰笑着笑着,就没了动静。
朱东当场便晕了过去,可岚刚把他扶到隔间,马就已经让侍卫把乾鞠阁封锁了,一品侯爵离世,需要经过太医诊断,而后上报帝朝,没有礼政出的讣告,这里不能有一丝消息泄露,这是规矩,必须服从。
但是可岚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可庆,乾鞠阁里,马看着冷静,其实比他还紧张几分,他必须去帝宫把太医请来,朱管家晕着没人照顾,他不放心,整个侯府里,他最信任可庆。可是没想到,游超一起跟着也就算了,连冬青的耳朵都这么灵,不过转个身的功夫,便叫将军府知道了。
季凌云是黑着脸来的,里紧紧握着那个玉佩,眼里的怒火像是能把人烧的飞灰湮灭一样,他生气了,他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玉佩,竟然叫这个丫头片子丢就丢了?简直不能原谅!“金云溪!”他一脚踹开了莲子厅的房门。
“他来了!”冬青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能安稳睡着?云溪无奈,心翼翼的下了床,站在原地不敢动,在季凌云进来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是回一趟侯府,你就能把它弄丢了?”季凌云怒气冲冲的把玩着那块玉佩,昏黄的室内,那玉佩上似乎是有生命的,散发着盈盈光亮,“它在你脖子上挂的好好的,怎么掉下来的?”
“我。。”云溪绞着两根指,委屈的道:“对不起了,我是故意给凌意的。”
“我就知道!”季凌云叹着气靠近了她,蹲下来又将玉佩挂上了云溪的脖子,道:“吧,什么事?”
云溪将玉佩放到衣服里头,诧异的问道:“凌意没跟你吗?”
季凌云没少动了动,讥笑道:“什么?丰硕县主改姓季了?”
“为什么我要姓季啊?”云溪一愣。
“因为我没见他啊!你不是了吗?他要是不见我,你就跟他姓,凌意是我的人,自然也是姓季了。”云溪瞬间就哭了出来,姓什么都好,她又不在乎,甚至也不好奇他都没见着凌意怎么知道自己的话,一把搂上了他的脖子,她是真的很害怕,以前觉得这里温馨,是因为美人娘在,可现在呢?连看到个凳子的影子都觉得那是恶魔,原来在孩子的视野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庞然大物。季凌云笑道:“这会儿你哭什么?早上吵闹着要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舍不得我?”
“季少爷,你去看看我祖父,我总觉得不好。”
“他怎么会不好?不过是过了些血给你,难道还能要了他的命啊?辰星不是了吗?没大碍的。”
云溪哭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她就是觉得金景彰的死不是意外,“祖父他!死了!哇!”
“死了?”季凌云眼神一冷,又问道:“你想让凌意告诉我这个消息,又怕我不见他,才把玉佩给他的?”
云溪点头,“我想去看看,可冬青拦着我不让我去,季少爷,你快去呀,我真的很害怕。”
“好,我去看看,你也不准哭了。”季凌云掏出一张竹青的帕子给她擦了眼泪和鼻涕,又放回了怀里,把她抱上了床,“真是人鬼大,年纪,怎么想的这么多!”
“那是救了我的祖父啊!”云溪瘪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季凌云本不想管的,没有意外,是礼政分内之事,有内情,是法政的管辖范围,怎么都和将军府无关,不过这丫头还真是会找人!好吧,到底,辰星的方法虽然救了她一命,但如果代价是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也太残酷了些,辰星不定会从此一蹶不振呢。他去看看也好,算是解了疑惑,也能让这个丫头安心些。
他前脚刚走,云溪便自己穿好了衣服,偷偷跟了上去,冬青打了个呼噜,看来睡的很不踏实。
因为大半夜传出来的急促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些院落亮起了灯,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看的,云溪走的慢,再加上那门没开,她刚出了郡主府的大门,就跟丢了,侯府大门前比平常多点了几盏灯笼,大门半开,看门而的厮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她抄着近道一路跑到乾鞠阁,刚从花丛里探出脑袋,就被一个挎刀的侍卫抓住了,她能感觉到那人上传来的力道,攥的她生疼,“放开我,我要见祖父!”
“丰硕县主!”侍卫一愣,急忙把她放到了地上,“县主赎罪。”
云溪动了动胳膊腿儿,道:“我这么点儿大,能是刺客吗?”
侍卫笑道:“自然不是,主要是刚才梨花姑娘闹了一回了,马,要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再大意。”
“梨花姐姐早来了?”
“恩,还有穆姑娘,是今天回来的晚,没顾得上给老侯爷诊脉,非要闹着进去。”
“那你还拦我吗?”云溪叉腰。
“哪儿敢啊,你从哪儿跑来的,一脸的汗,要不属下抱你进去吧。”
“不用!我自己会走!”云溪喊道,她真的自己能走!侍卫笑了笑,只得让她自己走了进去,又去了远处不动了。
寝室外,马等候在一边,如果是穆婉婷一个人来他也许还能拦住,但是偏偏今天梨花跟来了,真是奇怪,他不让进吧,梨花就一顿胡搅蛮缠,反正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侯爷不在,总不能不让侯夫人知道吧?虽侯夫人也病着。
梨花先一步跨出了门槛,用拍了拍胸口,她要先回去告诉申凤儿,跟马了一声先一步离开,随后穆婉婷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季凌云,马以为自己看错了,“季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季凌云叫他闭嘴,对穆婉婷道:“你能肯定,老侯爷是因为丹阳郡主的变故,所以才导致心脉损耗的太过严重,才会突然离世?”
穆婉婷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本来她例行检查,马没有提前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很惊悚了,季凌云突然从天而降,更是惊出她一身冷汗,但是能见到他正好,可金景彰的死因,她并不打算实话,“是啊,本来没什么大碍的,养养就好了,但是老侯爷内心非常痛苦,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时间最悲凉的事情,郡主不幸离世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县主也病着,夫人也病着,他能想的开吗?这府上整整一个月,闹哄哄的,白天晚上就一点没有清净的时候,老侯爷就该去别处养病的。”
“侯夫人的病还没有痊愈?”
“没呢,还是那样,一天醒着不到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就是昏昏沉沉的。”
“太医的药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穆婉婷一怔,有些羞涩,原来她在他心里,也是有些能耐的吗?“太医的药方,我哪能有什么想法呢?还是侯夫人自己的原因吧,想不开,她对郡主很好的,像自己亲妹妹一样呢。试问谁的亲人离开自己,心里能好受呢?也就是云溪了,孩子什么也不懂。”
你才不懂呢!云溪偷偷在二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进去,没听见季凌云那一句“她什么都明白”,惊了穆婉婷的心。
云溪就是想来看看,不为别的,这个慈祥的老人救了自己一命,在医学并不发达的这个世界,凭着辰星片面之词,相信了他所有的话,带着一半会失败的可能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她就该来好好的道别,并且磕个头。
床上的金景彰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安详的睡着,要不是胸口没有起伏的线条,云溪真的无法相信,他竟然真的就这样死去了,就好像美人娘在她面前丧失了生的意志跌落山崖一样,猝不及防的,离开了她的世界,她一直不敢把自己的情感投入的太深,就是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她真的是个孩子就好了,即便难过,也是十年之后的事,可她早就没了纯真,装是装不来的。
“祖父。。。”她的在金景彰那只大上摩挲了几下,眼泪便流了下来,抱着她逗她开心的场景还在眼前没有散去,就再也没有这个会了,她把脸贴近了那只大,熟悉的感觉让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突然,她的鼻子皱了皱,在那只大上仔细闻了起来,片刻之后,她循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走到了圆桌边,刚刚喝完的药碗还没有被收走,云溪爬上了凳子,拿起药碗又闻了一下,脸色一下就白了,那药碗也从她里滑落,掉在了地上,成了一对碎片。
“怎么了?”季凌云先一步进了房间,他是看见云溪偷溜了进来,并且没有阻止,因为没有必要啊,可现在这丫头咬着嘴唇眼里带泪,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以为她被伤到了,急忙将她抱到了桌子上,查看她的双山和双脚,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割到了?疼不疼?”
云溪不敢大声哭,扑到了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声道:“这是我的药!辰星给我的药,可里头还有别的味道!我害怕!”
季凌云顿时戒备起来,扭头看向了穆婉婷,她是个医者,被涉老所看重才会破格去了帝朝学院,难道会不认得太医开的药方吗?不知道为什么,季凌云竟然开始选择相信云溪,怀疑起穆婉婷的话,“凌锐!”
“主子。”
“带一块回去给辰星。”季凌云指着那些碎片。
“不用了吧!”穆婉婷突然喊道,但是凌锐动作没停,将一块碎片收到了帕子里,出去了。
季凌云眼里冒着冷光,“你果然没实话!”看着穆婉婷脸色惨白,眼神闪烁,这样子让他厌烦极了。
难道穆婉婷会感觉不到刚才还算客气的态度一下子变的恶劣了吗?“对,我是没实话!可我了实话又能怎么样?老侯爷已经走了,而且,这事儿太诡异了!这里头有。。。”毒!穆婉婷没敢出口,她其实只看金景彰的脸色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可她忘了,季凌云不是梨花。“侯爷不在府里,等他回来我会明一切的。”
“你真的会吗?自作聪明!凌锐!”季凌云将云溪交给他,临走之前,冷冷的看了穆婉婷一眼,这世上,还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云溪趴在凌锐肩头,问道:“穆姐姐,这是冲着我来的吧?我一定要死才行吗?”
“不是的。”穆婉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是不是,她心里很清楚,可她出来也没用的。
云溪从凌锐身上下来,拉着穆婉婷去了角落,眼泪汪汪的道:“穆姐姐,我知道,那里头有毒药吧?闻着还挺香呢。”
“不许了。”穆婉婷捂上了她的嘴,“云溪,你会没事的,你看,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呢,不要害怕。”
“可是祖父死了呀。”
穆婉婷心中也悲伤,但她不能软弱,只得声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毒的来历不一般,我不能,你也不要再问了,就当这是祖父为你积攒的福报好不好?他认了我做孙女,我就是你的姐姐,云溪,我会陪着你的。”
“可祖父死了呀,穆姐姐,如果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会疯掉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云溪,你一次次遇到险境,原因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只会让你更伤心罢了,归根究底,还不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是最弱的吗?他们欺负不了别人,所以才来欺负你,偏偏你运气好,每次都有人帮,所以,不管最初的理由是什么,你都要坚强的去接受,不然早晚有一天,这是躲不过的。”
“穆姑娘。”凌锐走了过来,云溪她们本来就没走多远,声音再在凌锐耳朵里,都是格外清楚的,“丰硕县主不懂这些,适可而止吧,等会儿将军府的守卫便会接管这里,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的好。”
穆婉婷直起腰,道:“我自然是要走的,这里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只不过老侯爷与我有恩,所以我才跟丰硕县主推心置腹了些心里话,这些话,她能懂就动了,不懂便罢,这世道,可不会因为她是个孩子,有着一个唬人的身份便对她有所宽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凌锐抱起云溪,把她的头按到了颈窝里,笑道:“丰硕县主的身份,可不是帝君随便着玩的。”
是啊,她的身份是昭告了天下的,比她这个穆丞相的孙女要高贵多了,可那又怎么样?她们所受的折磨,不也是一样的吗?穆婉婷不语,刚要了离开,被云溪的抓住了一缕头发,云溪问她:“你有师傅吗?”
那双纯净的眼睛盯着她,让穆婉婷浮躁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我有,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云溪以为这是推托之词,便玩笑道:“别是梦里的神仙就好了。”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一队人马,凌意道:“穆姑娘,回去歇着吧。”
“好,我这就走了。”
可岚从外头跑进来,被马一把拉住,“你不是去帝宫了吗?外头怎么回事?”
“季少爷,一切由腾先生操办。”
“滕思芳?他又来了?”还是季少爷的吩咐?季少爷什么时候和侯府这么亲近了?马以为他早就在心里和侯府断了来往呢。
可岚朝凌意行了礼,道:“将军府的人马已到,不知季少爷什么意思?”他可是都快到帝宫门口了,突然被两个黑衣人提着衣领送来回来。
“主子的安排我不知道,但你们要在这守着老侯爷,不许乱跑,我先把丰硕县主送回莲子厅去。”
不过半个时辰,将军府的守卫便将侯府里头所有的院子严加看管起来,天还没有亮,每个院子都是灯火通明。
云溪在路上问了凌意一句话,让凌意觉得很难过,“我给别人带来了灾难吗?”
太医的结果和穆婉婷最初的判断是一样的,果然那种怪异没有被发现,季凌云的心慢慢成了下去,因为到现在为止,辰星还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辰星尚且还在商榷,穆婉婷却只用那么短的时间便又了答案,这究竟会是什么?会是谁?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那个只有画像的神秘人。
腾先生将撰写好的折子递给了礼政,第二日一早,来自帝宫的讣告到达了金陵侯府,也昭告了整个帝朝城,一品侯爵金景彰病故,丧葬之仪,由礼政照规制操办,滕思芳为主祭,行国戚之礼,灵堂设与祭坛,二品以上官员守灵七日,而后葬于金家族地,十方南华寺设百日祭,供往生牌位。山下设七十七个福源所,赠医施药,施衣济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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