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心灭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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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玄倾夜当真是很会制造属于他自己的欢愉,如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真的是他的话,那么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想让东云万肆哭给他看,如此一来,偷偷在心罗血兽的心脏中做脚的,也就是他了。

    此时此刻,南逸骋已躺了下去,在东云万肆以强力压制下,勉强冷静了下来。

    靖兮坐在床榻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南逸骋之后,抬眸看向东云万肆,神色复杂。

    央玄倾夜那个家伙,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和东云万肆直接正面交,他的乐趣并非战斗,而是制造他自己觉得有趣的游戏,在游戏之中戏谑地看着他们所有人,他是游戏的制造者,东云万肆与她,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只要安排妥当了,他们就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去走。

    东云万肆没有话。

    倘若他能哭的话,他倒是真的不介意挤两滴眼泪来,然而,异魔本就是没有眼泪的。

    异魔没有可以流泪的地方,异魔魔体流出的眼泪,叫做心灭之泪,唯有体会心灭,才能流出的眼泪。

    至于北陆魔君,他是个特殊的例外,他的眼泪,并非全然代表着心灭,也代表了悲悯。

    因为,北陆魔君是陨落之神,是介乎神魔之间的特殊生灵。

    如今,他们似乎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让南逸骋痛苦着,在漫长的痛苦之中挣扎,最后死去。

    第二,东云万肆去找北陆魔君,让他流一滴眼泪,这种选择很不靠谱,因为他和北陆魔君不算很熟,而且,你让别人哭,别人难道就哭给你看吗?东陆去往北陆,路途遥远,这要这么做,变数太多。

    第三,想办法,让东云万肆自己,流一滴眼泪出来。

    在众人眼中,最方便的办法,便是这第三种。

    可惜,无人能体会,东云万肆心中的感受。

    魔体之身的心灭之泪,哪有那么简单?

    靖兮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倘若这一切真的只能这样的话,她可谓是毫无办法。

    蝴蝶公子见状,将众人都叫了出去。

    很快,偏殿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朱起看着满脸愁容的蝴蝶公子,略显无奈。

    东云万肆缓缓蹲在靖兮身边,轻轻扣住她的,道:“我去找央玄倾夜,待将他处理之后,我会想办法救他。”

    他就算要离开东陆,去找那位特殊的北座,他也得把央玄倾夜弄死,才能放心离开,否则,事情将会出现其他变数。

    靖兮拉住他的,凝眸道:“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

    东云万肆没有接话,其他办法,所谓的其他办法,便是让他流出心灭之泪。

    如何心灭?

    他自己都不知道。

    半晌之后,东云万肆逐渐起身,转身离去。

    蝴蝶公子与朱起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无比复杂。

    靖兮还是坐在床榻边上,低着脑袋沉思着。

    她曾挑衅央玄倾夜,希望他设计的游戏不要让她失望,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彻底交锋的一天。

    央玄倾夜给她出的题目,是让她做出选择吗?她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让东云万肆流泪呢?

    东云万肆既然为难,便一定有他的道理,且不他的骄傲使然,让他生来无泪,就算有,想要以魔体之身流出眼泪绝非易事。

    异魔都不会流泪,到底是要承受何种伤痛,才能感知那种情绪呢?

    靖兮是选择放弃南逸骋,还是选择,将东云万肆逼入绝境?

    不管是何种,她都做不到。

    蝴蝶公子看着脸色纠结的她,微微上前两步,安慰道:“事情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件事不定会有其他办法,不定,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靖兮回了一句:“我知道。”

    蝴蝶公子忽然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靖兮沉默片刻,道:“你们也出去吧,我在这里陪陪他。”

    蝴蝶公子无奈,看了身边的朱起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离开偏殿之后,走到走廊上,朱起才看着蝴蝶公子,道:“阁主念着安慰殿下的事情,又有谁,来安慰如今的你呢?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逞强,故作轻松。”

    蝴蝶公子苦涩一笑:“哪有什么故作轻松,心里不好受,万分担忧,出来未必就有用了,索性继续放在心里好了。”

    朱起:“如今,帝君又出了意外,阁主得保重好你自己的身体。”

    蝴蝶公子总是摆出懒散的样子,时时刻刻漫不经心,然而这段时间,朱起都看在眼里,南逸骋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必须得帮他扛下应当要扛下的一切,蝴蝶公子近日里还常常守在南逸骋床边,半个月来都没睡上一觉好好休息,这些朱起都知道。

    蝴蝶公子并未放在心上,一边走,一边转开了话题:“倘若这件事真的事关央玄大陆夜座,你我便是真的有心无力。”

    朱起:“除了那等人物,也没有谁,能为难到王婿那般人了。”

    蝴蝶公子道:“你倒是见多识广,博览群书。”

    朱起垂眸:“哪里,只是不需要像你们这样忧心天下,闲暇时间多了,恰好又过目不忘,看过的东西,自然都记在心里了。”

    蝴蝶公子苦笑:“呵,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再研究看看,是否有其他解决之道了。”

    朱起点了点头。

    帝宫长廊之上,缓步穿行的蝴蝶公子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脏腑肠胃一阵锥心止痛,险些拧得他无法继续前行。

    他死死地皱起眉头,仍旧如同没事人一样,默默往前走。

    或许,真如朱起所,他也该好好保重一下他自己的身体了。

    他不想死在南逸骋前头,倘若他这个徒弟,比师父还要先走,他一定会很难受,虽什么都不,闷在心里,但蝴蝶明白,那个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个看重这些感情的人。

    可,他也不希望南逸骋走在自己前头。

    他无法,承受那种悲哀与痛苦,失去,从来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