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各自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偷偷流泪。

    鼻青脸肿的姑娘背对着风宁，声音还略带着些哽咽：“唔我没事，等会儿吃饭再过去，想先睡会儿。”

    风宁也是眼眶青黑，大家都一样，没有谁会笑话谁，当初自己刚来组织的时候，貌似哭的次数也不少，这不丢人，被打的疼了，孩子总会哭的嘛。只是渐渐知晓羞耻便会躲着人，只风承比较无耻，惯会挑着别人最狼狈的时候过来，然后歪着嘴嘲讽。

    还是老三与师妹好，老三会懂得别人的尴尬，默默的避开，师妹则会细心的上药啧啧！越大的越不像话，瞧瞧几个的多善解人意。

    彼时老头儿给四个人刺青，彼此一同流过血流过泪，总能一同活下去。那时候是个什么情形？老大风承不屑的撇嘴，老三风启有些害羞，毕竟在这么多老人面前光着身子还是有几分不自在。师妹风佳佳倒是当晒日光浴了，笑的温和：“我们自然是会一起活下去的！这是誓言！永不背弃彼此！”

    自己呢？风宁皱眉，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神情？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那个永不背弃的誓言！

    风宁躺在屋顶，遮盖双眼的背有些湿润。都年纪大了总会喜欢回忆过去，自己也老了罢！

    即将要嫁给风宁的萧家娘已然由人迎着在来京师的路上，萧府自然也四处结彩悬灯，坐在府里最高处的华夏居屋顶上这样瞧去，便是成片的红灯笼与彩绸，确有几分热闹。

    “咦新人瞧着心情不好啊对媳妇儿不满意？”萧玉一向是毒舌的，拎着酒也上了屋顶，坐在了风宁边上将酒壶一递：“喝？”

    “喝！”风宁不客气的灌了一口，这么烈，不用，一定是安西出产：“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交易罢了！”

    “也是！但愿蠢一些！”

    萧玉的意思风宁明白，蠢一些对他们来确实比较轻松，可萧氏又不傻：“蠢一些就算了，但愿别太精明，左右不会住在华夏居，最好别多事，互相搭伙儿将就过吧！”

    “这倒不像你！”萧玉皱眉：“将就？可不觉得你是将就的人，萧氏本家的人估摸着趁着这婚事会进京师瞧瞧，在海上的那些人也不知会不会来。”

    风宁也想起那一漂亮的连珠箭来：“合作嘛，过去不论如何，现下见面还能打起来不成？要我你当时还是去的急了些，不然萧牧那边肯定还有安排，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萧玉有些尴尬，那时确实是自己冲动了，若不是吴老前来，恐怕全军覆没也是正常，不由挠了挠头：“谁想到他会造出那些个玩意儿，再也没想到萧氏对付我这点人也花费这样大的力气，啧啧，十好几艘战船啊！”

    朝廷、萧氏、安西，神秘的殿下，牛哄哄的萧牧，与自己长得相像的死尸，迷雾重重啊！找个答案也是挺难的。想不通也就懒得想了，撇着萧玉问道：“你呢？有后了吗？”无怪风宁这般问，实在是萧玉之余女色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一日身边没女人就浑身不自在，风宁觉着这家伙很有可能哪一日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萧玉冷哼一声：“嗤这个就不提了！省的哪天自个儿要死了还得拖累人！咱们在京师要呆上多久？”

    “不知！”风宁撇撇嘴，历史上吐蕃占两京的事情估摸着有萧牧在不会发生，至于什么时候走人？那得看萧牧到底想做什么了。

    “大郎不会想改朝换代吧？”萧玉只看着下方，头也没回一下，声线压得很低。要让旁人听到这话估计得唬一跳，风宁却是不奇怪，他也这样想过，实在是萧牧的目标太大，这是耍着朝廷玩呢：“鬼知道，他给我的消息是一方面，给徐世亮的又是另外的。”罢耸耸肩：“左右别让我送命就行！”

    萧玉呵呵一笑，风宁时不时按自己点子做事的事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你家大郎可不简单，你别事事拗着来，讨不着好的。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你可别瞎折腾！”

    风宁诧异的看了萧玉一眼，这人对他的便宜爹倒是衷心的，但对萧牧与自己一向没什么亲密接触，而且性情奸猾，是个不好琢磨的人。按理这话怎么的也不该从他嘴里吐出来，这是为着自己好？

    萧玉哪里不知道风宁在想什么，无奈的叹口气：“若是将来兄弟相争可不是好事，大郎段厉害，我怕你这身板被玩的渣子也不剩，你爹他本就与你们有所愧疚，若是将来闹得不可开交，他该难受了！”

    感情还是在位便宜爹考虑，这是担心将来萧牧把摊子做大了自己眼红呐，不禁笑道：“这些个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于我来，什么身份，在哪里，都不重要，安心罢！”风宁袖中的摩挲了会儿那老旧的怀表，自己之所以帮着萧牧，无外乎是因为想要探究怀表里这个秘密！这跨度了两辈子的秘密啊！

    什么老头子看自己骨骼清奇抢了孩？有可能！但绝不是唯一的原因，这又不是拍武侠片了，也不是修仙嘛！

    萧玉点点头，他是担心这年轻人被权势与花花世界给迷花了眼，如今富饶安稳的安西是萧牧一触成，那些个攻杀利器也出自他，于安西军而言，萧牧的地位哪怕是萧钦都无法撼动，更别提这个半路插进来的萧风宁了。若是出些个什么事，不用，败的一定是萧风宁，那萧钦到时候该哭了！

    好在萧风宁看着也不是个傻的，知道从安西脱身作为质子呆在京师，不然若是在安西军中指画脚的，萧牧不，旁人只怕也看不过眼。那些个文人一个个心毒的很，稍稍煽动鬼知道会出什么事啊！想到这又有些可惜，萧风宁这一身功夫若是在军中保管爬的比谁都快，也着实是可惜了。

    “玉郎！谢了！”风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举起酒，算是承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