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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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功的习惯让风宁起的很早,与京师此时还是一片寂静不同,乡村的早晨虽是弥漫着晨雾,却是鸡鸣狗吠热闹的很。待运功并打拳结束,一早在灶间忙活的车奉朝母亲也端了吃食出来,老人很淳朴,听儿子在外便是受这郎君照顾,且战时还托人送来粮食物件,更是热情,忙摆了艺,一大早便煮了鸡子宰了鸭,又做了白面馒头,只希望郎君别嫌弃才好。

    风宁当然不会嫌弃,有馒头、米粥与水煮蛋还有什么不满意,不过油腻腻的鸭子大早上就还是算了。

    远山如黛、碧天朦朦,像极了在萧家村时的情景,平静正在装文艺的风宁瞅着从后头屋子里磨出来的车奉朝叹了口气,早间帮着老妇人准备早餐的姑娘住的是那间房吧?这是什么伦理剧的展开?

    “师傅”被注意到的车奉朝只得垂着脑袋过来:“别误会啊那是我媳妇儿”

    “”风宁悚然,有了媳妇丢下先不,那历史上可是一丢数十年啊这傻孩子难不成是个绝情的货色?可你脸红个毛啊!

    “春娘她”

    “奉朝啊”风宁干咳两声:“不若你先”

    “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留在这儿!”

    “我是要不要多留几日”

    “不成!师傅,按时上路吧,此处离着京师太近。”

    风宁笑着应了,这孩子虽是长在封建社会,秉性难免尊崇了些,可到底是个聪明有决断的,还算有救。一行人待浓雾散去便告辞离去,走出好远,风宁回头还能瞧见那叫春娘的女子与老夫人立在村口。

    不敢再挑战马车的风宁化好妆后只得跨马而行,倒是便宜了车奉朝与沈修原,这样冷的天气没人想在外头吹冷风,就连阿蛮也哆嗦着道:“不若郎你来驾车吧,在外头吹着风许就不晕了。”

    风宁一愣,想了想也有道理便也应下了,倒是真如现代那些晕车的人所,再晕车的人作为驾驶员也不晕,这话很有道理,自从当了车夫之后,风宁倒是精神的很,冷是冷了些,技术也差了些,可至少不会半死不活,也算是好事了。

    待出了山又行上几日,直到上了官道,这折磨才止了去。风宁回到暖洋洋的车厢的怀抱,对大山深恶痛绝起来。

    “师傅,咱们这马车太显眼了些。”车奉朝不知风宁为什么选了这车,虽是外部瞧着老旧,可这四轮马车是安西那边儿特别为风宁制的,被人瞧了不是多些麻烦吗?而且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一旦消息走漏,可不妙。

    “是太显眼了。”风宁掀了车帘子往外瞅,此时道上右面高山左面是高出河岸的矮坡,前头还有往山上的岔路:“这附近你们谁来过?”后世发展太快,除了藏区那些偏僻的地方外,国内基本地方的地貌与现在早已没有一点关系,只知大概是后世湖北地界,别的却是再也不清楚了。

    “按着咱们现在的脚程估摸着再走上六七日可到峡州地界。”沈修原道。

    风宁沉吟半响敲敲车壁对外头驾车的阿蛮道:“前头过了岔道就停下。”

    几人一行共有四马匹一车,待车停下后除了风宁在车内化妆,其余人都到路边活动透气,毕竟车厢再宽敞也不可能站起来蹦蹦跳跳,关节也会发硬。

    “把车推下去罢”风宁掀了帘子钻出来,三人回头却是一愣,此时的风宁着了粉色琵琶袖的交领上衣并绣着并蒂莲的马面裙,并不是时下的款式,配上那精致的妆容却是俏丽非常,端的使人挪不开眼,若不是几人知晓他身份,恐怕还真的会当女人看了去。风宁将滚了毛边的斗篷披上,瞪了几人一眼:“愣着做什么?把车推下坡去。”

    车奉朝咽咽口水,不解道:“要弃车吗?这是为何,没了车这般多的物件儿怎么办。得弄些下来才是。”

    “车上没东西才奇怪吧。推吧。”

    几人对视一眼却还是遵照着风宁的吩咐把车从坡上推了下去,因者惯性扯着滑了下去重重砸在岸边歪倒下去,车内的东西也滚了一地。

    风宁特地选了这车出行的目的也就在此,哪怕京师已经有了安排,可他向来不把苹果放在一个篮子里,多条路总是好的。

    取了沈修原的弓走到远处对着靠边站着的马射去——“咻!”

    正中颈部,中箭的马应声而倒,抽搐了下便不动了。

    三人都是唬了一跳,阿蛮与车奉朝是不解,沈修原是有了点头绪却对接下来的路途不安,四人三马这郎君此时做这番打扮,与谁同骑啊!

    沈修原的怨念很快就变作了现实,按着风宁所,阿蛮本身就是大块头,若与他同乘怕是会把马儿给累死,而与车奉朝隔着辈分,现下这打扮太不像话,言下之意只能是选了沈修原了。

    对着风宁那水汪汪的眼沈修原委实是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认命的将幕离递过去,风宁却是摆摆将幕离抛到了河岸下,而将斗篷的兜帽给覆上了,雪白的毛边让脸庞的红润更显娇憨,沈修原不免心中骂娘,只得认命认命上马,递了过去,风宁弯弯嘴角握住,被轻轻一带就坐到后方。

    沈修原腰上被轻轻环住,身子一僵,深吸一口气,好在对方打扮的不论有多像个娇姐,那满是茧子的也能透露出对方那一身武艺到底是经过了多少的磨练才得来的,念及此看了看天,不免叹息:“郎呃娘子,要从山里绕过去,这几日夜间怕是要遭些罪了。要落雪了。”这些日子虽然是露宿野外,可他们几个男人这种事是呆惯了的,风宁又歇在车上,也没遭什么罪,可要是在冰天雪地露宿荒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风宁朝着天眯了眯眼,这人还自带天气预报功能?

    寒风灌进来,风宁忙把脑袋藏在沈修原背后,闷声道:“不怕,吃喝这些都不是问题,修原你箭术高超,不打猎岂不是浪费了!”着指了指阿蛮两人马匹上挂着的包袱:“虽然车没了,可盐啊这些都是带着的,不怕吃没味道的东西!”

    沈修原皱了皱眉:“娘子一向对吃食是挑剔的。”自从广州开始,与这人虽是没什么直接接触,可消息知道的委实不少,知道对方对吃食简直是苛刻的很,全然不像一个能吃苦的武者。

    “挑剔吗?我只是在能选择的范围内嘛我连树皮都啃过。”风宁撇撇嘴,树皮算什么,任务中潜伏的时候什么没吃过,难听些,连尿都喝过,还有什么不能吃的,正因为苦吃的太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总是想让自己过的舒适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