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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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奴婢颤声道:“郡郡王,他、他死了!”

    李衡义仿佛不信般,大步上前,试探了赵有昌的脖颈间,却发现那里冰冷一片。

    绮容被吓到了:“阿兄他”

    李衡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想惩罚他一下。”又对着两个打奴吼道:“谁让你们把他打死的!”

    那两个打奴对看了一眼,纷纷苦着脸摊:“郡王,奴婢们打的也不重啊,只不过打了他还不到不到三十个板子!”

    东方瑶上前来看,果然,赵有昌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沾染多少血迹,刚刚打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话,只是一开始哭喊求饶而已而面孔此时已经一片青灰,绮容冷不防看了一眼,吓得哭了。

    东方瑶把绮容塞到紫珠怀里:“赶紧把县主带下去。”

    然后又对李衡义身边一个侍从吩咐:“去奚官局找个医师来!”

    李衡义显然有些呆愣:“阿监是要做什么?”

    “郡王”东方瑶也不知道怎么,无意间抬头看见张武似是要趁乱溜掉,赶紧指着他喊道:“把他绑起来!”

    立时有两个孔武有力的架住了张武,张武惊魂失措的挣脱:“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

    折腾了一会儿,却见有个青衣少女缓缓走到自己的面前,天色昏暗,她的脸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她此时双眉紧蹙,混乱中,只听李衡义吼了一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跑什么?”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张武强自使自己自己镇静下来:“奴婢害怕。”

    “哦?”东方瑶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先摆出一副冰冷冷的姿态来吓唬他:“你是他偷的马,可有证据?”

    这声音不大,却令张武心陡然一寒。

    “有、自然有!”

    他正待,谁知那少女又瞥他一眼,道:“第一,你既然看见那染料了,便来染料是哪家的,从何处可以购得;第二,你如何确定赵有昌是用染料染了那马而非做别的事;三者,为何他要偷马不事先做好准备偏偏叫你看着了?”

    张武四下看去,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他强自撑起笑意:“这位阿监,我这便慢慢,这染料是哪家的,的当时吓破了胆,自然没胆子看清;之所以认为是赵管事偷马,是因为他神色奇怪,况且,后来郡王要找那马,马也没了不是?而且”

    他伸擦擦脸上的汗水,“而且,那日是奴婢来的早,所以才看见了。”

    “一般人撒了谎,会比较心虚,一下子扔给他这么多问题恐怕难以招架,没想到他的倒是滴水不漏。”东方瑶暗自忖道。

    “这么,这赵总管还真是蠢到家了。”

    东方瑶忽然漫不经心的一声,看着张武讨好似的松了一口气,又道:“他身为这里的管事,早先偷了马又不提前弄个栽赃嫁祸什么的,就是此事与他无关,恐怕闹到郡王这里,也逃不了干系罢?”

    一听到“栽赃嫁祸”这四个字,张武浑身的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平阳郡王虽然平时鲁莽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傻,一想到这问题还真是!

    若并非赵有昌所为,自己恐怕也会把他革了职,不准还有性命之忧,为了一匹马,开什么玩笑,是个人都不会这么闲!

    而按照这人所,赵有昌偷了马,又不提前撇清干系,任由自己去打他也只是告饶他奶奶的,不是赵有昌傻,是他被耍了!

    李衡义的脸登时就变成锅底色:“好啊,竟然敢耍我,贱婢!”

    一架鎏金麒麟纹暗刻五足香炉,上面袅袅升腾着白烟,缕缕清香飘入鼻间,然而韩鸿照此时并没有觉得安神舒坦,相反,她十分心烦。

    奚官局的医师检查完赵有昌口鼻眼和伤处,拱道:“殿下,圣上,此人已经三日没有进食,是以才会如此虚弱,三十大板便致死。”

    东方瑶一愣,联想之前赵有昌的种种神态,立刻明了。

    原来赵有昌早就发现马丢了,可是又没法找到那匹马,夜不能寐食难下咽,自然会把自己弄得身体虚弱,而他又不擅长言辞,碰上李衡义这样的火爆脾气,倒也是可惜了。

    李衡义低头默然无语,此时赵王李陵在下面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忍不住道:“母后,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怎么能全怪罪在义儿身上?”

    他可只有衡义一个儿子,要是衡义有什么三长两短,后半生可怎么办!

    沈如柔瞥了李衡义一眼,也顺势求道:“请母后恕罪。”

    东方瑶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大意,怎么会害死一个无辜的生命?

    她明明一开始就看出来那张武不是什么好人啊,却因为想置身事外而冤屈了赵有昌,此时心中无限自责,挣扎了片刻,道:“陛下,皇后殿下,当时奴婢在场,可以作证平阳郡王虽过于鲁莽却实属无心之过,而此案真正的凶却依旧得不到惩戒,陛下和皇后殿下真正要罚的是另有其人!”

    众人都看向在地上跪得瑟瑟发抖的张武。

    韩鸿照“哦”了一声,眯起眼睛来看向张武:“殿下刁奴,你如实招来。”

    张武低着头的身子抖了一下,倒是如实招供,颤声道:“奴婢奴婢前几日在平康坊看中了那里的谢娘子,只可惜无钱见她一面,是以才会大胆偷了平阳郡王的马,而刚刚对平阳郡王的话,那、那全是奴婢诬陷之语。”

    “是奴婢拿了染料涂在赤红飞的额上,将它偷了出去卖掉”张武的声音越来越低,哭着道:“奴婢愿意受罚!只请陛下和皇后娘娘饶下奴婢一条贱命,奴婢就是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让他住嘴!”挥了挥,这些乱七八糟没营养的话韩鸿照向来不愿意听,立即有几个内侍上前堵住了张武的嘴。

    众人都看向韩鸿照,韩鸿照没想那么多,只是心中颇为不悦:“衡义,你难道忘了除夕那晚祖母对你的什么了?你父亲现在只有你这么个长子,你却不学无术,镇日不是斗鸡就是赛马,正经事儿没有反而惹出这么一堆麻烦事,若不是因为此人之前本就体弱会被打死,那按照前朝律法,本宫真该把你这个不省事的先投到大理寺!还有这个贱婢,这么的一点段你都看不出来,日后怎么做统领一方的王爷,真是给你阿爷丢人!”

    本来皇后心情还不错,却愣是被自己这个尤其不学无术的孙子气得够呛。

    李陵碰了一下还在发愣的李衡义:“孽障,还不快跪下!”

    李衡义才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儿一时冲昏了头脑,请祖母责罚!”

    “自然是要责罚,”韩鸿照凉凉道:“罚你六个月的俸禄,在家禁足一年,哪儿也不许去,要是再让我听你做了什么乌七八黑的事,以后就别来见我!”

    这话的够狠了,一边的皇帝也是苦口婆心:“皇后也是好意,你日后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赵王一家子赶紧跪下谢恩。

    正在着,绮容忽然从殿外跑进来,紫珠在后面追着,却又拦不住,只眼睁睁看着绮容快步走到韩鸿照面前,紧张地叫了一声:“祖母!”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衡义。

    韩鸿照自然明白绮容的关心之意,她面上的严肃之色也逐渐淡去,声音柔和下来:“傻容儿,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祖母难不成还能真伤了你阿兄!”

    绮容这才放下心来,她声道:“是容儿失礼了,”紧接着福了一个礼:“谢祖母恩典!”

    众人都散了去,赵王自然也不敢让女儿在宫里住了,这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就惹出这么大一个事,便向皇后辞了让绮容回府,是已经找到了老师不敢再劳烦东方瑶。

    皇后虽然喜欢绮容但是每天政务繁多,的确也管不过来这么多事,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