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本站：9晚饭，威爷爷不舒服，有点心难受。威没吃饱就被吕梅撵下了饭桌，转身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只听吕梅在隔壁房间给爷爷拔火罐，拔过后依然不舒服，吕梅给爷爷倒了杯水，一边跟爷爷着话：“要不要看大夫？或者找点药吃？”

    爷爷拒绝了。不一会儿，威就听到咚一声，然后“呃——呃——”特别响亮的两声抽气声，有点像大声的打鼾，只有前半截没有后半截的感觉。然后爸爸妈妈一顿慌乱，又请大夫又喊人后，威才知道，爷爷走了。

    威看着平静的躺着的爷爷，摸了摸他的，还软软的，却慢慢失去了温度。额角有一点血，是突然倒下时磕在了墙角。

    威茫然盯着赶来的亲戚，姑奶奶一口咬定是妈妈虐待死了她哥哥。不过赶来的大夫了，这不是人为，是急病，叫心肌梗死。

    吕梅：“咱哪听过心肌梗死啊！也不懂啊！要是懂，就不给他拔罐喝水，直接吃救心丸了。”

    威更不懂。她只记得时候爷爷牵着她的逛街，爷爷生来花钱仔细，从来舍不得花钱，不过倒是给威买过“姑娘”和糖果，虽然吕梅背后总抱怨爷爷买得都是处理品，但是威还是很高兴的。

    办理丧事，大人都在忙碌，孩子都在一边玩耍，威笑了一下，立刻被姑奶奶凶巴巴的训斥道：

    “还笑？！你爷爷死了你就这么高兴？！冷血！”

    吓得威足无措，一时间都想不起来刚才为什么就笑了呢？并深深责备自己，爷爷死了不是该哭么？可是为什么没有眼泪呢？难道自己真的冷血么？

    丧事争议不断，姑奶奶的埋怨，吕梅的唠叨。

    晚上回家，吕梅念叨：“她爷生前包吃包住，不抽烟不喝酒，工资一分都舍不得花全存起来，攒了这么年没往家拿过半分，我也从没问过，也不知道都被谁拿去了。”

    威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觉得死亡挺可怕，有些人没就没了，而另一些人的生活，却是老样子，不变的。

    学校里，威在女生间，彻底陷入孤立。但是女生和男生又不会在课间一起玩。于是每天威上学，就不再喜欢早早出门了，而都是算准了时间从家里出发，在踏入校门的一瞬间总是刚好响起上课的预备铃声，这样就不用面对女生们的相处了。偶尔去得早了，威就在学校大门外站那么一会儿，等铃声响了，再往教室走。

    爱话的威终于学会了沉默。

    班级里转学来俩位新同学，都是女生，一位女生的爸爸是下面林场的厂长，另一位女生的妈妈则是带着她改嫁给一位老头的无业家庭主妇。

    当然她们在班里的待遇也就差别巨大了。一个受欢迎，被追捧，一个受歧视，被嘲笑。

    受追捧的女生告诉班里同学，原来的学校哪个哪个女生好看，哪个哪个男生帅，学生们便抽中午放学上学的时间跑到另一个学校去看。

    威已脱离大众，也或许从来就没有融入过，那些事都离她太遥远了，她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放学，威咬着红肠去吕梅单位拿家门钥匙，正看到班里那个妈妈改嫁带来的女生，领着一个不点儿，俩人眼巴巴的看着威里的红肠，那眼神儿，根本就只有红肠而都没有看到威。威看到她俩在吃一碗颗粒很大的什么饭，倒是从没见过。

    由于离家很近，威写完作业就跑出来去找她，威跑过去直截了当的问她：“你们刚才在吃得是什么饭啊？我怎么不认识？”

    “高粱米啊。你要不要尝尝？”

    “嗯，好！”

    威尝了口，道：“挺好吃的，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就是有点难嚼。”

    “你没吃过啊？高粱米有啥好吃的，比大米便宜，我家天天吃。”

    “可是我妈怎么从来没买过呢？”威又指着躲在后面的不点问：“这是谁？你妹妹？”

    “才不是呢！是我姐姐的拖油瓶！”

    “什么是拖油瓶？”

    “我姐改嫁，不能带她去，就扔给我妈了。”

    威突然发现，原来人和人是不同的。

    “我发现一处好地方，谁也没告诉，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好。”威跟在后面，居然是另一个防空洞，洞口，堆扔着很多葡萄。

    “这都是谁的？”威问。

    “不知道。前几天这里拉来好几箱葡萄，今天又拉走了，留了好多葡萄在这，你看，全都是好的，都能吃，你也来吃吧。”一边一边自顾自的已经开始吃起来。

    “嗨！”突然一声响，从威她俩头上喝下来，吓得威一哆嗦，感觉好像是自己做坏事被逮到了个正着。

    抬头看，原来是姑家的哥。

    威拍着胸口，强作镇定：“你怎么在这？”

    “我去找你了啊，舅妈你在这边，我就一路寻过来的。”

    天气开始热了，吕梅每天都会给威零用钱让她买冰棍，每次威都会买两根，然后拿去给哥一根。不知就里的同学们就起哄：“班长，你的情人又来给你送冰棍了。”

    哼，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随便你们怎么，威在心里直冲他们翻白眼。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俩家是亲戚的。

    周末威的哥和班里男生国庆出去玩，渴了刚好路过，威哥就来威家喝水，威在水缸里盛了一水舀水端给哥，哥喝了一半，递给国庆，威见状一把夺回水舀，反就把水泼在了国庆身边，溅了他一鞋子的水，又凶巴巴的：“谁让你用我家水舀喝水了。”完不理他们，掉头就进屋了，留着国庆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以及哈哈哈大笑差一点笑岔气的威哥哥。

    全校大扫除，威去教室后面收东西，却见军在那里站着，军拦住威：“不能过。”

    “为什么不能过？”

    “就不可以，咋滴吧。”

    威一直以来就看不惯军平时在班级作威作福、想揍谁就揍谁、还欺软怕硬的样子，便一把甩开军平伸的胳膊，闯了过去，谁知军另一只里还拿了根木条，甩就抽在了威腿上：“羽和鹤鹤在里面，你去捣什么乱。”

    威顿住，瞪了军一眼，丢下一句“那你凭什么打人？”转身走了。倒不是怕了他，而且不想看到尴尬的场面。

    中午回家吃饭时苹看到了威的腿，偷偷问起始末，威简要的了军弄得。下午苹就带了中学的一大帮男生到学校找军，警告他少作威作福欺负人。苹前脚刚走，军后脚就趴威桌子上：“放学你就等着挨揍吧！”

    威不知道姐姐来过，便告诉班主任军放学要揍自己。班主任找军到办公室，却只见军摇头晃脑的从办公室回到班级，对威挤眉弄眼的坏笑，威正不知为什么，班主任随后就进来，劈头盖脸的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批评威：“你也是个班干部，居然纠结校外人员打同班同学，简直太社会了。真没想到，你姐原来也是咱们学校培养的三好学生，居然回母校做闹校！你，今天下午不许上课，去外面罚站。”

    威想分辨，却不能，又觉得了也白，越想越气愤，明明是军不对，可为什么受罚的是自己呢。

    课间休息，军领着一帮男生奚落威。军远远的站着邪笑，平时被军欺负的男生则跑来吐威口水：“呸！恶人先告状！该”

    威对他们嗤之以鼻，根本不稀罕搭话。但是威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明明他们平时都是被军欺负的人，经常被打被骂的，怎么就还会死心塌地的做军的狗腿呢？

    快毕业了，学年打乱重新分班，吕梅同事的孩子美富和威在同一个班了，威就每天和美一起上下学。马路对面一个男生骑车而过，美那是隔壁班的班长，新转来不久的，腿可长了，跑得特别快。威看过去，的确腿是挺长。

    冬天天黑得特别早，每天放学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威和美走在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几天都是这样，但却并未发现有人，难道是多心？

    这天在路上走着，美突然娇羞的对威：“我发现国庆对我，有那个意思。”

    “啊？真的？”

    “嗯真的，他肯定喜欢我。”美应答得很坚定。威却不以为意，心里却嘀咕“才怪”！

    正着话，又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威站住，壮胆对后面黑乎乎的地方大声道：“总跟着我们干嘛？出来！”

    威本就是随便的，没成想竟真悉悉索索的钻出两个人来，这一下可吓到了威和美，俩人赶紧往一处站了站，却渐渐看清了面前俩人，居然都是同班男同学，其中一个正是国庆。

    威奇道：“你家不是反方向么？怎么走这边来了。”

    国庆答：“我上姥姥家。”

    威接不上话，她又不知道他姥姥家是不是真在这边。

    旁边的男生此时上前：“你过来，有话跟你。”

    “有话明天学校里吧。”威完拽着美就走。

    没走多远，美就：“你看我的对吧，他居然天天都跟着我呢。”

    威真想摇摇美得脑袋，告诉她醒醒吧，他喜欢的不是你！

    但是，威再也不是以前跟丽无话不时候的威了，现在的威，什么都不想多。

    第二天，威刚坐到座位上，羽就走过来，把一个白信封放在威桌子上，威立刻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感觉旁边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然后羽：“这是国庆给你的。”

    威觉得空气瞬间凝固，有点飘到天上又跌下来摔个跟头的感觉，很生气。待反过神儿来，抓起信封看也没看就直追出去，门外一大帮男生正站在一起笑，威冷着脸走过去，气鼓鼓的把信封往国庆怀里一丢，“还你！”转身就走。感觉身后的空气也瞬间凝固了。但威才不理会这个。

    事后国庆不止一次趁没人的时候抱怨威，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威总是反问，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然后班里就流传开来，威是朵刺儿玫瑰，专属羽的。

    威苦笑。

    有时候，威就想，自己是怎么搞得的呢，怎么就把班里的同学关系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美和国庆是同桌，一天正上着自习课，美不知道因为什么又用捅了国庆，国庆翻脸了，骂骂咧咧的，美却不知死活的拿起坐垫扔到国庆脸上，国庆怒了，抬腿一脚就把美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事后，总听美在吃药，威问她，美那次被踹一脚的时候正是经期，结果几个月都是月经不走，一只稀稀拉拉不断。

    威在心里叹气，想，又能怪谁呢，哪个人也受不了你有事没事总是又捅又掐的啊。

    新分的班，班主任是历年专带毕业班的老师，威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黑板了，就去找老师，老师把威又重新排到了第三排。同桌是位回民，威便心翼翼的不那个“猪”字。不成想，威不，同桌倒是满不在乎的这个“胖的像头猪”，那个“蠢得跟猪似得”，还自我解嘲：“这有什么，反正我妈是汉族。”

    但是归，猪肉却是坚决不吃的。不仅不吃，有次去同学家吃饭，同学家炒完猪肉忘了刷锅，便直接给他炒了菜，结果他吃了一口立马就吐了。威心想，真神奇，这也能吃吐？自己怎么就没吃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呢？

    威坐了第三排，但是个子却是班级里相对比较高的了。如此，身后便坐了一位比威矮的男生，他总是嫌威挡了他的视线，经常画了乌龟贴在威的背上。威一边心里欠意着过不去，一边恼怒着莫可奈何。

    毕业前最后一次校运会，隔壁班的长腿男生的确跑得挺快，一下子超过了羽拿了第一。

    运动会威刚好周期，为了不影响运动会成绩，威一连气吃了五根冰棍，一下子就把月经吃没了。

    女子四百米，好巧不巧的是分到隔壁班的鹤鹤和威同跑，班里同学都异口同声的鹤鹤跑得快，这下威又输了。可是起跑威就把鹤鹤甩出去很远，终点时整整落了鹤鹤半圈跑道。

    美兴奋的跑过来：“你没看刚才，你和鹤鹤比赛的时候，主席台可精彩了。”

    “怎么了？”

    “大队辅导员给鹤鹤加油，校长给你加油，感觉她俩在台上都快争起来了，嘻嘻，比你俩赛跑还精彩呢。”

    “啊？不能吧？”美一定是在夸张，肯定是。虽然大队辅导员是鹤鹤的妈妈，但是校长也不过就是曾经教过姐姐的班主任罢了，怎么可能。

    回家后，威跟家里提起校长，苹还没等什么，吕梅就抢着道：“你们不许跟校长多接触啊！尤其是你，苹！”

    “为什么？”威不解的追问。

    “她作风不正派！”吕梅，接着又补充一句，“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干嘛就干嘛！哪那么多为什么！”

    威私下问姐姐，姐姐也不置可否：“这种事，谁知道呢。”

    很快毕业考试了，威正在埋头做题，突然瞥见大队辅导员进来了，直走到鹤鹤身边，弯腰低头了什么，威看见她塞给鹤鹤一张纸条。然后又有其它老师进来，也走到一些同学跟前威不去看，心里冷哼着。

    不一会儿，自己最早的班主任来了，她休过病假后没有接威的班级，一直在带其它班。她巡视了一圈，最后走到威跟前，弯腰问：“题难不难？”

    “不难。”

    “都会做么？”

    “嗯！都会！”

    “好。”

    老师出去了，威心想，不就是升个中学？全校老师都快出动了。难道升学率真的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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