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碗羊肉汤面

A+A-

    陈贵妃这病传到了赵府,自然也传到了郡王府,泠鸢听到白越这事时,正在吃东西,眼睛都没抬,照旧吃着中的鳜鱼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塞得满满当当的,道:“寒马寺怕是不好过了。”

    贵妃生病,恰好是从寒马寺回来的那一天生的病,若太医一直找不着病症,自然得从寒马寺查起。

    贵妃到寒马寺没吃过东西,那闻过什么,或者碰到过什么,或者见到了什么,都得一一查验清楚,寒马寺为保自身平安,肯定得想尽办法把贵妃的病治好,一次洗脱让贵妃得病的嫌疑。

    要不然这盛都大寺的声望可就毁于一旦了。

    白越转着他中折扇,敲了敲矮桌边沿,道:“寒马寺要是不好过,就明那个与烟儿来往甚密的苦行僧不好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赵长离正坐在泠鸢身后看书,听见此话,冷笑一声,白越不高兴了,越过泠鸢看向他,折扇指着赵长离,质问道:“郡王,你笑我气没度量是吧?”

    赵长离的目光没有移开过上那本讲筹算的书,摇摇头,道:“不是。”

    白越下了榻,走到赵长离跟前,折扇压下他上的书,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长离这才抬眼,不是看他,而是看向泠鸢,宠溺地揉揉她脑袋,笑道:“天冷,你多吃些。”冲着窗外高声吩咐米豆道:“再给郡王妃来一碗羊肉汤面,面要劲道一些的。”

    做饭这事米豆最拿,傻傻地高兴应声道:“好咧!郡王妃你等着,很快就好了!”

    被故意忽视的白越阴沉沉道:“郡王!”

    赵长离这才抬眼看他,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白越,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会你家吃饭去,还等着我们这儿开饭啊?”撂下边的书,笑道:“那烟儿姑娘不理会你了,不收你每个月给的钱了,你现在不至于没钱吃饭吧?”

    泠鸢扯了扯赵长离的袖子,道:“人家伤心呢,你别老戳人家心窝子,大冬日的,冷得很。”

    赵长离觉得白越沉湎与过去的不甘心,不是长久之法,那次故意让烟儿去找喝醉的他,让烟儿知道白越没失忆,也是为了让白越与烟儿断了联系,只有断了过去,他才能认认真真审视现在的烟儿,作为妓馆女伎的烟儿,而不是过去的曹家姐曹伊钰。

    “你刚才以为我在笑你气量?”

    赵长离字字句句扎心,与他道:“你是不是蠢?你有资格气,有资格气量,有资格拈酸吃醋吗?人家烟儿姑娘与你连恩客与女伎的身份都断了,那个苦行僧也不是你什么情敌、什么情郎,这两人,与你白越白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在这里自作多情干什么?”

    “郡王妃”白越受不得赵长离这冷言冷语,转向泠鸢,道:“你是女子,你,烟儿那日听闻我喝醉了,就去酒馆找我,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我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一点点”

    泠鸢看了一眼赵长离,又看了一眼白越,艰难地点点头,道:“有,一点点,一点点”

    “那就好!”

    白越的脸色瞬间亮了起来,折扇扇脊猛地敲了一下桌沿,刚才的阴霾烟消云散,挽起袖子,回到矮桌旁坐着,此时,米豆端了羊肉汤面上来了。

    热腾腾的羊肉汤面,葱加上羊肉,鲜香浓郁,散发着热气,装在一大瓷碗里,米豆是捧着食盘上来的,就端了一碗。

    米豆将羊肉汤面送到泠鸢跟前,却被白越生生抢走了,他抢过米豆递过来的干净筷子,低头吃面,吸溜吸溜,吃得很香,头也不抬道:“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吃羊肉汤面的,没想到郡王这儿有现做的,托郡王妃的福了!”

    泠鸢没当一回事,让米豆再去拿两碗来。

    赵长离卷起中的书,书脊往白越脑袋上敲去,替泠鸢报抢面之仇,恨铁不成钢道:“别得了点似有似无的希望就美成这样,烟儿姑娘绝对不会跟你的。”

    白越停下中捞面的,低着头,脸都快掉到汤面里去了,沉默过后,他又吸溜起来,在热气腾腾的汤面里,低声道:“似有似无的希望,那也好过没有。”

    赵长离也不劝他了,只道:“痴人!”

    白越捧起大瓷碗,仰面喝汤,咕咚咕咚,放下碗,一抹油滋滋的嘴,道:“是不甘心也好,是惦记她也好,是真的喜欢她也罢,反正现在我没见着她,心里就揪着,见她与那苦行僧来往,我就酸着,我的心又由不得我,我只能由着它了。”

    赵长离和泠鸢还没话呢,白越就自己把筷子往大瓷碗中一撂,心里积着气发不出来,自自话般,道:“日他先人板板的,这都啥么事情哦!烦死老子了!”

    他这是在骂他自己,自己气自己,谁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怪得了谁?怪不得烟儿姑娘,怪不得那位苦行僧,只能怪自己了。

    自自话的骂完,又拿起筷子捞面吃,吸溜吸溜声更大更响,米豆再将两碗端上来时,又被他抢了去,看来不撑死他是不打算停下来的。

    他这个时候该喝一坛子的酒的,但自从因为喝酒,了醉话让烟儿知道他没有失忆后,他就很少喝酒了,但凡心里憋着烦闷,就来郡王府吃东西,逮着什么吃什么,从不嘴下留情。

    泠鸢道:“那日在寒马寺,与贵妃接触的人里,就有那位苦行僧,贵妃生病这事,肯定会查到他,若烟儿姑娘与那位苦行僧真的来往密切,那烟儿姑娘有可能掺和到这事里面。”

    “我也想提醒她来着。”白越吃着羊肉汤面,砸吧砸吧嘴道:“郡王刚才都了,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了,要担心她,要帮她,都没那个身份,昨日我去她妓馆那,想要见她,人家就当不认识我。”

    提起烟儿疏远自己,白越又指着郡王道:“全都怪你们,我失忆失忆得好好的,你们非要捅破这层纸干什么?现在呢?烟儿一日不理我,我就怪你们一日。”

    “夫君”泠鸢贴着赵长离,苦兮兮道:“他抢了我的面还责怪我!”

    赵长离拍拍她后背,上下顺了顺,道:“别担心,他吃的羊肉汤面里被我下了药,有他好受的。”

    白越没把赵长离的话听到耳朵里,继续埋头吃面,道:“狼狈为奸!”不管那面里有没有真的下药,他都吃得欢畅,就像他对待烟儿姑娘一样,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白越只知道自己的心全挂在她身上。

    身不由己时,只能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