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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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盈樽回家以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安凝的短信, 陈逆送她们二人回了寝室,沈烟烟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姑娘。

    现在情绪稳定,正在跟男朋友电话撒娇, 沈烟烟的男朋友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 正在往D市赶。

    余盈樽从兔笼里把兔子抱出来,搬了凳子坐在江月旁边, 江月在敲代码,她把兔子放在桌子上, 自己半身趴在桌上, 轻轻抚兔子的皮毛。

    静夜里只有机械键盘的响声, 掌心里是软绵绵的触感,余盈樽歪头看江月认真工作的样子。

    从警局回来已经接近凌,墙上的挂钟指向凌一点半, 余盈樽了个哈欠。江月停了动作,回眸看她,“抱你回去睡觉?”

    余盈樽晃头,“我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看你比较安心。”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垂耳兔没有了手的固定, 开始迈着短腿在桌上移动,余盈樽伸手把耳朵揪起来,固定住垂耳兔的动作,“你想吃什么?我去煮个宵夜给你。”

    “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我下面条给你吃。”

    江月失笑, 语气挑逗,“我下面给你吃?”

    又被调戏回来了,余盈樽委屈的“哦”了一声,抱起兔子往厨房走。

    她往锅里下了两把挂面,从冷冻层找到以前炖好分装的鸡汤,又找了一盒午餐肉罐头,放在锅里煎到两面焦黄。

    把面用筷子搅了两下,整理的分明才盛到碗里,浇上汤头,摆好午餐肉,还切了少许葱花跟香菜,淋了几滴香油跟自制的辣椒油。

    余盈樽拿着沾湿水的抹布隔热,把面碗一一端到饭桌上,摆好汤勺跟筷子,摘了围裙,去工作区招呼江月吃饭。

    没有任何东西比深夜里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更治愈,何况坐在身旁吃面的人是此生挚爱。

    但是江月跟余盈樽都没吃到这碗面。

    江月刚落座,电话就响起来,陈逆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接起来那边传来陈逆焦急的声音,“月哥,告诉嫂子,人抓住了,现在在警局,不过是伤人当场被抓住的,已经承认了再伤人以前做过沈烟烟的案子。还有件事,犯人叫王宏图,就是你前一阵让我查过的那个人。”

    余盈樽看了一眼时间,凌两点多,这个点会电话过来的人不多。江月的脸色越来越黑,出事了?

    江月挂了电话,起身,表情严肃的看余盈樽,“樽樽,你认识一个人叫王艳吗?”

    余盈樽不解江月的问法,点了点头,“我室友,前一阵我还跟她撕逼来着。”

    “陈逆刚刚跟我犯人抓住了,叫王宏图。”

    余盈樽错愕,江月继续,“我以前找人查过这个王宏图,他有个姐姐,叫王艳。但是王艳这个人看年龄跟我差不多大,我没想到会是你室友,抱歉,是我疏忽。”

    信息量太大了,余盈樽闭上眼理了理思路,脑海里浮现出沈烟烟今天的穿着,跟自己买的同款水蓝色连衣裙。

    手里握得汤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咣”。

    “对不起。”余盈樽闭着眼,对着脑海里想到的沈烟烟。

    肩上一沉,余盈樽伸手握住停在自己在肩头的江月的手,她的手脚冰冷,触及到江月手的时候才感觉到些许温度。

    “樽樽,起来,我们去警察局了。”江月反握住余盈樽的手,帮她捂热,在家里待着也睡不着,不如去警察局等消息。

    2009年不同于2017年,滴滴车随处可见。二人在路边等了很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了去警察局以后,出租车司机还了个寒颤,偷偷通过后视镜看一并坐在后排的情侣。

    ****

    警察局里忙成一团,余盈樽靠着江月的肩膀,一起坐在警局的长椅上等候。期间陈逆匆匆走过了几趟,看见余盈樽跟江月二人,也来不及招呼又匆匆离开。

    犯人王宏图是凌在黑网吧门口抢劫,被害人反抗,他拿刀捅了被害人数刀,被翻墙出来上网的高中生撞个正着,当即了110报案。

    陈逆赶到现场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把被害人抬走,地上大片血迹,王宏图手里握住刀,身上的T恤被血染红,口里正含糊不清的着些什么。几个片警早到,感觉犯人好像精神不正常,不敢上前,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陈逆做了一个手势,大家蜂拥而上,压住王宏图,陈逆伸手给他戴上手铐。王宏图压根就没反抗,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上的血。

    陈逆做了半宿的笔录,天光乍破的时候,有警察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入审讯室,伏在陈逆耳边语气悲凉,“被害人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桌上还摆着受害人的信息,20岁,大学生。

    跟王宏图无冤无仇,死于非命。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杀人?”陈逆冲王宏图吼,好声好气的问了一晚上,陈逆终于在被害人死讯传来的一刻,忍耐到了极限。

    王宏图被陈逆这声怒吼吓到,喃喃自语,手指抠着手铐,“我姐姐我是怂比,让我去这么做的。”

    陈逆把笔录狠狠一摔,“你接着,你姐姐怎么教你的。”

    “我姐姐带我去大学楼下,给我指那个女孩子…..让我弓虽女干她,可我没做到,我姐姐就我,踹我,骂我怂比,我不敢杀人。我抱着头我不是怂比,我姐姐就给了我一把刀,有本事我证明给她看。”王宏图的断断续续,另一个一起笔录的人员把录音笔举到了王宏图嘴边。

    “我不是怂比,我做到了,姐姐,你看我做到了。”王宏图脑海里还是妈妈没离家出走的时候,姐姐从带大自己,跟自己一起做游戏的场景,自己跟同龄的伙伴玩游戏赢了一颗糖,姐姐夸奖自己,自己很棒。

    陈逆放下了手里的笔,出去交代同事把王艳跟王宏图父亲一起带回来。

    ****

    江月就这么抱着余盈樽等在审讯室外,家里精心制作的汤面坨成一团,天光蒙蒙亮的时候。

    有一家人冲入警察局,中年女人满连泪痕,被门槛绊倒在地,哭喊着,“还我儿子命来。”旁边的中年男人扶起妻子,眼角的泪也止不住的滴下来。

    余盈樽跟江月对望了一眼,江月把余盈樽的手举到嘴边,轻轻地往手上吹气,搓热。明明是盛夏时节,不知道是警局的空调开得猛烈,还是因为心冷的原因,警局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警察找到王艳的时候,王艳正在王宏图杀人的那家黑网吧里,戴着耳机看电视剧。看到警察的时候王艳甚至没有一丝惊吓,从裤兜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成年了,随便检查。”

    片警眉头一皱,“现在怀疑你教唆未成年人犯罪,麻烦你跟我们回去。”

    “我教唆谁了?就算我教唆了,王宏图他也成年了。”

    “麻烦你配合一下。”来抓人的片警熬了一宿,没什么耐心,直接亮了手铐。

    警车在雾气蒙蒙的清里呼啸而过。

    一时前,王宏图的父亲在警察的注视下,翻遍了整个家,终于找到了一张王宏图的出生证明。

    “是身份证信息录入的时候录错了啊,早录了一年,这是出生证明,跟当时录错可以改信息的证明。我当时懒,又觉得大一年能早领一年退休金,就没给他改。我儿子他真的是未成年,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姐姐的错啊。”王父老泪纵横,他一生都浑浑噩噩,唯一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保留了王宏图的出生证明。

    ****

    王艳被押入警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相拥坐在长椅上的余盈樽跟江月。她疯了一样,冲着余盈樽喊,“我爱了江月很多年,你比不过我的。”

    余盈樽缓缓从江月怀里抬起头,回望歇斯底里的王艳,站起来,走到王艳面前甩了一巴掌,“这个世界上连鬼都没资格,比我爱江月的时间长。”

    王艳想还手,奈何被手铐铐住,肩头被片警压制住,她用力扭着身子,喊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倒是很有觉悟。”江月站在余盈樽身后,突然拍了拍手,语气冷淡,睥睨了王艳一眼,“你连你肯定活不到看我们结婚那天都知道了,也算是稍微有一点自知之明。”

    王艳只觉得有血腥味涌上来,跨越了十多年时间,处心积虑,终于见到所爱之人站在自己面前,获得了江月睁眼看自己一眼的资格。

    可江月开口对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诅咒。

    沈烟烟跟安凝醒来就看见手机上的短信,匆匆赶到警察局指认了王宏图,抢劫、弓虽女干未遂、激情杀人,都占全了。

    得知王艳是王宏图的姐姐的时候,沈烟烟错愕的张大嘴了,安凝的眼镜险些滑下来。沈烟烟咒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