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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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无声也让人害怕, 转眼到了第二年除夕夜,江月今年没回家过除夕,他订了大年初一一早的机票回B市。

    两张, 还有一张是余盈樽的。

    除夕在余盈樽家过, 初一带着自家姑娘一起回B市见家长。

    去年余奶奶过世,今年过年不能放鞭炮, 跟贴春联之类的。亲戚从早上开始上门,每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去灵堂拜祭。

    余盈樽跟江月站着迎客, 跟每个进门的亲戚介绍江月, “这是我男朋友。”

    有不少辈上门,江月给孩子们发红包,带着孩子来的家长多推诿, “别别别,这多不好啊,在这样以后我们不来了啊。”

    江月弯腰,摸了摸萝莉的头, 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拿着吧,以后我跟樽樽结婚, 还要她来当花童呢。”

    话到这个份上,萝莉家长也不好在推诿,赶紧恭喜道,“樽樽眼光真的不错, 等结婚一定通知姨妈,给你包个大红包。”

    萝莉家长推了一下萝莉,“快喊人。”

    萝莉瞪大眼睛,“哥哥好。”

    “喊姨夫。”萝莉家长纠正道。

    “姨夫过年好,姨过年好。”萝莉奶声奶气的喊。

    余盈樽剥了一颗糖,蹲下来,喂到侄女嘴里,“好久不见,圆圆又可爱了一点。”

    ****

    “所以你跟我来我家过年,其实就是为了宣布主权吧。”做饭的事情用不上余盈樽帮忙,家里的长辈会负责。余盈樽捧着热露露,跟江月站在阳台,一起看窗外飘雪。

    江月从身后环绕住余盈樽,“不也全是,只不过我老婆这么好看,一旦过年有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呢?”

    “噗……”余盈樽笑出了声,“我家里人还没这么无聊,我虚岁才二十。”余盈樽忽略自己其实已经34岁的事实,一本正经的着自己十九岁的现实。

    “不了。”江月手指卷着余盈樽的长发。

    余盈樽假装嗔怒,“你再一次??”

    “今年过了生日就满二十周岁,可以领证了。”窗外的雪下得大了一点,江月望着纷飞的雪花,“换衣服,我们去给奶奶烧纸吧,我怕一会雪大了,火一边烧一边灭,不太好。”

    江月考虑地周全,余盈樽点头。

    二人一人抱着一摞祭祀用品出门,雪下得很大,温度很低,雪花不化,落在发梢。

    江月望着余盈樽发旋的落雪,话的时候哈出一口白气,“感觉这么走着走着,我们就提前感受到了并肩白头。”

    “暮雪白头?”余盈樽回眸看江月。

    “嗯,你注意点脚下,下坡路滑。”江月提醒余盈樽道,余盈樽爷爷家到后面广场,是下坡路。

    Fg立得早是要遭报应的,又走了没五十米,江月就先滑倒了,还不忘一手抱紧祭祀用品。

    余盈樽赶紧把祭祀用品放在雪地上,扶江月起来,关心的问,“疼不疼啊,没事吧。”

    冬天穿的很厚,加上地上积雪不薄,江月并没有什么事情,他站起来,余盈樽帮他拍落大衣上蘸的积雪。

    突然笑了,姑娘冻得鼻头通红,突然笑了出来。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摔得很有意思,疑惑得问,“我摔得很带感?”

    余盈樽从雪地里抱起祭祀用品,抬头望着江月,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我时候摔倒的地方,当时我四五岁,满街疯跑的年龄,奶奶在身后让我慢点跑,我不听,就被这里的井盖绊了一下,头上磕了一个大包。回家滚哭了好久,奶奶给我喂了好几块糖,才哄好。”

    “所以刚刚我摔那一下,是因为奶奶想你了,不舍得你滑倒,所以让我摔一下的吧。”江月安慰自家姑娘道,“在奶奶心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呢。”

    余盈樽抽了一下鼻涕,柔声回应,“嗯,在我心里,我们也已经是一家人了。”

    二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拿着木炭画圈,在圈内点燃了纸钱。江月拿着木棍拨弄火堆,余盈樽站着挡风,望着燃烧的纸钱,眼眶通红,“奶奶,新的一年了。”

    江月从袋子里拿出祭祀用品,往火里扔,口里念,“奶奶,在下面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给我托梦,我会好好照顾樽樽的。”

    火光映红了江月好看的侧颜,余盈樽看的真切。

    ****

    新年的钟声准时奏响,礼花在天空中绽开,家里的亲戚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余盈樽夹了饺子,在嘴边吹凉,蘸了醋跟辣椒油,当着父亲跟爷爷的面喂给江月,“新年快乐。”

    江月吞了饺子,回应余盈樽,“我爱你。”

    至此,终于余盈樽每一句含着少女心事的新年快乐,都能得到江月的回应跟肯定。

    余爷爷转身进屋,再回到客厅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礼盒跟两个厚厚的红包,一个塞给江月,一个塞给余盈樽,礼盒也一起给余盈樽递过去,交代道,“明天带给亲家。”

    “爷爷,我都工作了,这真使不得。”江月已经虚岁25,早就过了新年领红包的年纪,年年给别人发红包。

    余父也从外套兜里摸索出一个更厚实的红包,塞到江月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改口费。”

    江月的脑子高速运转,马上停止推脱,伸手接了两个红包,张口喊道,“爷爷,爸,新年快乐。”

    余家父子二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电视里难忘今宵已经唱了起来,余爷爷拿着遥控器关了电视,摆了摆手,“睡觉睡觉。”完转身进了自己屋里。

    余父望着江月跟女儿,意味深长的交代,“年轻人早点休息,明天别赶不上飞机,樽樽替我给亲家带好。”语毕也转身进了另一个屋子。

    江月无措的跟余盈樽站在客厅,奶奶家四室一厅。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余爷爷跟余父个睡了一间。

    “那我先回家了,明早来接你?”江月征求自家姑娘的意见。

    余盈樽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垫脚挽住江月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你傻的吗?这个点你要走回家?”

    “那我?”

    “你可以睡我房间,我房间双人床,谢谢。”

    “不过不许搞事情。”余盈樽补充道。

    窗外的鞭炮声音连绵不绝,余盈樽睡不着,江月伸手捂住姑娘的耳朵。

    余盈樽翻身对视江月,“如果我跟你,其实我活过半生了,在我活过的半生里。我们同样会相识、相爱,但是会在我大四的时候,因为那条分手短信而分手,至此错过很多年。可是因为我放不下你,我平生第一次喝醉,所以穿越回来了,你信不信。”

    江月微怔,伸手去抚余盈樽的发旋,望着她湿漉漉的杏眼,“我相信,你什么我都相信你,辛苦你了。”

    “就算违背自然规律,跟科学信仰,你也会相信我是吗?”余盈樽环住江月的腰。

    江月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认真,“自然规律没过人会相爱,科学也没告诉过我,一个人会爱一个人到肯为对方付出生命,至于信仰,余盈樽就是江月的信仰。”

    江月吻上余盈樽的眼睑,语气哽咽,“辛苦你了,辛苦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明明知道我们可以会分手,但还是选择跟我一起。”

    刚跟余盈樽认识的时候她就清楚自己的口味,能在火锅店若干种食材里把自己喜欢的全部挑出来;很多次都强调让自己千万不要离开,“我是为你而生的”;像是能预知奶奶离世的时间一样,镇定的守在床前处理一切……

    江月其实早就该察觉到余盈樽不符同龄人的处事方式跟情商,可他陷在爱河里,看不破,也猜不透。

    “你在想什么?”余盈樽环住江月的腰,头贴在他月匈口,听他的心跳声。

    “想起一句话,君子知命不惧,且日日自新。”江月把余盈樽抱得更紧,“有空的话,把你经历过的,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全部讲给我听吧。”

    没有跟你共同度过的时光,我全都想听一次,然后把少你的,全都补偿给你。

    余盈樽闷声答,“故事其实很长的。”

    “那年夏天,我拒绝了保研跟出国,来B市找你……”余盈樽只讲了开头,就沉沉的睡去。

    “没关系,你慢慢讲,我有一辈子来听。”江月对着怀里熟睡的姑娘轻声。

    ****

    第二天一早,两人做了早班机飞往B市,江月父母开车在机场接他们。

    江母心心相念余盈樽很久,上来就给了她一个熊抱,挽着她的手往车上走,一副看不见自己儿子的表情。

    江父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自己老婆,快步迎上去跟儿媳妇跟老婆并肩,剩下江月一个人在三人身后拉着行李箱。

    江母拉着余盈樽的手进门,顺手把摆在门口的两个大红包都塞进了余盈樽怀里,笑语晏晏的拍着儿媳妇的手,“来,拿好,改口费。”

    “妈,爸。”余盈樽甜甜的喊。

    江母喜欢女孩子,被余盈樽这声“妈”喊得心情大好,赶紧迎着余盈樽坐在沙发上,招呼老公进卧室把抽屉里的玉镯拿出来。

    江父进门的时候顺手把大门带上了,三分钟以后江月终于拎着行李箱爬上了五楼,望着紧扣的防盗门,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家里的亲生孩子了。

    江月伸手扣门,余盈樽听到敲门声,想起身给江月开门,被江母一把按下,“不用,让他站会,一会他爸给他开就行,你坐着就行。”

    江月进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往余盈樽的手腕上套祖传的玉镯,口里不停的念着,“你能看上江月真是太好了,我可算是有闺女了。”

    午饭时候一桌子都是余盈樽爱吃的菜式,碗里堆得冒尖。

    “妈,不用给我夹菜了,我吃不了了”余盈樽已经换了勺子,往不停的往嘴里送,但江母还在不停的夹菜。

    江父又给余盈樽盛了一碗鱼汤,“没事,剩的给江月吃。”

    领养的江月默默地跟着母亲一起,给自己媳妇夹菜,“吃不下我来吃。”

    酒足饭饱,余盈樽了个哈欠,江母马上提议,“樽樽折腾了半天,困了吧,你睡会。”

    “她跟我一个房间就行。”江月无奈道。

    “你房间颜色太冷清了,不适合睡觉,你陪樽樽睡客房。”江母教育道,把余盈樽领到客房门口,伸手推开门。

    客房被布置成公主房的样子,一屋粉白色系,连化妆台都摆好了,床上还放了两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江母伸手把余盈樽跟江月一起推进房内,了句,“午安”,就顺手关上了门,关门前还冲江月挤眉弄眼了一顿。

    余盈樽坐在床上,把毛绒兔子拎在手里,举到江月胸口,“其实我才是这个家里的亲生孩子,你是抱来的吧。”

    江月伸手把毛绒兔子拿开,皱眉看姑娘,“是啊,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那麻烦你亲亲我,安慰一下捡来的孩子吧。”

    江月欺身压倒余盈樽,“饭后运动一下?”

    “不要,这是你家。”余盈樽挣扎。

    “没事,客房离主卧跟客厅都有一段距离。”

    “唔。”江月吻上去,伸手到余盈樽背后拉下连衣裙的拉链。

    ****

    这一年余盈樽升入大三,江月抛售掉了08年买入的比特币,把公司迁到B市,余盈樽开始两头跑。

    刘锦跟康亦在五月份结婚,余盈樽接了花球。

    七月份是拍摄星空的最佳季节,江月提前处理掉了手头的项目,租了辆房车带余盈樽自家去泸沽湖玩。

    天气正好,银河临着湖面升起。万里星空在上,湖面波光涟漪在下。江月安放好三脚架,把光板固定好,从房车里捧出一个巨型礼盒,“樽樽,换衣服给我拍好不好。”

    余盈樽开礼盒,礼盒里叠放了一件鱼尾婚纱礼服,女孩子梦寐以求的那种,余盈樽伸手当着江月的面开始脱衣服,笑语晏晏答,“你帮我穿,就给你拍。”

    “好。”江月低头,把礼服拉链解开,余盈樽赤脚踩进礼服内,深吸了一口气,江月开始拉拉链。

    “你不用憋气,按你尺码订做的。”江月被姑娘逗笑。

    “我偏要,这样一会拍照显瘦。”余盈樽继续憋气。

    鱼尾婚纱铺了一地,江月调好单反定时,快步跑到余盈樽身前,单膝跪下,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取出戒指。

    “余盈樽姐,考虑嫁给我吗?”

    余盈樽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泪盈于框,伸出指尖到江月手里。

    耳畔溪流声音连绵清脆,苍穹静谧,星云形状分明,在黑而澄净的天空里熠熠生辉。

    “江月。”余盈樽终于开口,另一只手撩动婚纱长裙,纱嫁迭起纷飞,江月听见余盈樽清晰的回答,“娶我。”

    相机从刚刚江月跪下那一刻,开始每秒数百计的定格画面。

    头顶的星空见证了宇宙形成那一刻起,亿万年的经历。但是此刻仿佛只为了这一对相爱的人存在,天地浩瀚,人间喧哗。

    颠覆科学伦理,跨越多年光阴,我依旧在你身边,能给你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