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一阵强似一阵，瑶光无奈地看着青鸾直摇头，一大早重玄还睡着的时候怕她被吵醒，刚让福来他们用粘杆捉了一遍，如今又这么吵了。青鸾将门窗掩好，拉着瑶光来到了墙角，重玄吃罢苹果又喝了些汤，正眯着眼憩，听见动静睁开一只眼看见她俩蹑蹑脚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玩。

    “这些东西该怎么弄才能数量少些？吵死了，得亏姐睡着了，要是醒着那该怎么入睡？”

    “马上立秋了，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知了乱叫了。你陪姐在屋里待会儿，我去看看福来他们这会儿在忙什么，如果闲着再逮一逮知了。”

    瑶光指着重玄摇了摇头，青鸾看过去时重玄正好翻身面朝床内，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姐这会儿刚睡着，要是厮们进了煮雨阁的院子吵吵闹闹的，还不如听这蝉鸣声呢。湛兮跟渊兮不在府里，要是在的话就好办多了，平时渊兮姐姐主意最多了。”

    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重玄原本还听上两句，渐渐觉得只是些琐碎事便失去了兴趣，不一会儿便困意来袭。瑶光蹑蹑脚地靠近床边，重玄此刻已经呼吸均匀得进入了梦乡，额头上竟然有细细的汗珠渗了出来。还未等瑶光拿出帕子，重玄一抬蹭了蹭额头，汗珠便没有了踪影。

    瑶光用扇子扇了扇将床幔放了下来，自己则坐在床边上靠着床打着盹儿。青鸾将碗筷收拾妥当之后，慢慢打开房门，虽然没怎么用力门还是吱吖一声响。瑶光伸撩起床幔见重玄依旧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便将床幔放了下来，冲着青鸾摆了摆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青鸾抚了抚胸口，大口喘了一口气端着东西出了房门，又是吱吖一声门被关好，瑶光撇嘴笑了笑继续倚靠在床边打盹儿。

    “瑶光，回孟府后记得照顾好祖母，青鸾便去乡下的庄子吧。”

    “是，大姐！”

    瑶光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话，让她回孟府青鸾去乡下的庄子，第一反应便是大姐孟岱在安定庵的时候过，连忙应声。头一下子磕在了床头上，瑶光猛然间清醒了过来，额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头按了一下疼得更厉害了，怕是已经磕青了。

    床上的人将伸出了床幔，不停地摇晃着，瑶光赶紧抓住那只，将床幔打开。一看吓了瑶光一跳，重玄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头上打着缕，脸上的汗珠像是淋过雨一般。瑶光抓住的那只冰凉冰凉的，伸摸向额头却似炭火烤过一般烫。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竟然都烧的开始胡话了，嘴里一直念叨着，隐约能听见她在叫祖母。瑶光思忖着兴许她是看着孟老太太在自己面前被一剑刺穿，始终未曾释怀才导致心有郁结。换成别人兴许也会如她一般受不住，只不过她的身体更加脆弱，自从孟老太太下葬后便未曾有过气色。

    瑶光往周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热水，便将帕子用凉水湿了打开窗子放在窗台上晒，少顷，帕子变成温热，瑶光拿着帕子跑着来到床前为重玄擦拭着脸上身上的汗水。刚擦拭了几下，那帕子便能拧出水来，瑶光不厌其烦的来往于水盆窗台及窗前，耐心地擦拭重玄的心胳膊。瑶光跑得腿都有些酸了，床上的人的额头依旧烫。

    “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湛兮跟渊兮不在，你却病得这么厉害。”

    瑶光从柜子下边的盒子里拿出来一块快融化了的冰包进了帕子里，兴许是天气太热，冰化的水透过帕子一直往下滴，瑶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将帕子放在了重玄的额头，双不停地搓着重玄的双。

    “祖母，祖母”

    这次瑶光听得真真切切，重玄使劲儿抓住瑶光的，嘴里不停地叫着祖母。包着冰块的帕子被甩到了一边，瞬间被子湿了一大片，瑶光抽出来一只将帕子重新放了回去，拍了拍重玄的胳膊，就像是哄一个婴儿睡觉一般。

    窗外起风了，那风夹着热浪吹进屋子，就像是靠近了厨房蒸馒头的蒸笼一般。被瑶光那么一哄，床上的重玄安静了下来，那双不再像是枷锁一般紧扣在瑶光的腕处。眼光就像是看到了豆蔻年华的岱一般，那时的她也是特别爱发烧，还总是在夜里，第二天醒来便跟个没事人一般。那时自己刚到岱身边不久，从未伺候过发烧的病人，见岱烧得像个火炉，便用冰水为她擦拭身子，没想到后半夜的时候越烧越厉害，还惊动了老太太。

    打那之后，瑶光再也没有夜里伺候过岱，老太太怕她一个不心再故技重演，岱的命便要交代在这个丫头里了。虽然这次重玄是在白天发烧，瑶光不禁仍心有余悸，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当害了主子。可是如今府里懂医术的湛兮至今未归，外边的大夫又不方便请进来，可真真难倒了瑶光。

    “祖母，您最喜欢的桂花树下去陪您了，您可还欢喜？”

    瑶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之前重玄的样子还好像不记得桂花树已被砍掉，如今着胡话却又像是知道怎么回事，难道重玄间歇性失忆了？瑶光壮着胆子以孟老太太的口吻跟重玄着话，一不要紧，床上的重玄猛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床幔上挂着的流苏，眨了眨眼转头瞧见床边的瑶光。

    “瑶光，你去把董艺叫来，就我有事要跟他商议。切记快去快回，带着董艺一块回府，别耽搁了。”

    重玄松开瑶光的，将头上的帕子取了下来，撑着床坐在了床上，掀开被子将腿垂了下来，慢慢理了理被揉乱的发丝。完全不像是一个发着烧的病人。

    “还不快去，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还是大热天的你不想出去被晒成干儿？算了，还是先为我梳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