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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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舫将程惜惜扔进屋,只见她就地一滚翻身爬起, 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大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量着屋子,闪动着垂涎的光, 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在程惜惜的手偷偷伸向案几中央白瓷圆肚花瓶时,和舫终于忍不住大喝:“程惜惜!”

    “哎!”程惜惜嗖的缩回手, 垂手站直响亮的回答。

    和舫步步逼近,简直气得牙痒痒, “上次造我谣没有跟你计较, 你还没完了......”

    “有计较!”程惜惜飞快断和舫, 气咻咻的道:“计较了四千八百两银子。”

    和舫一愣,想明白后简直被气笑了, 冲着她一通训斥:“你到处招摇撞骗,你道齐王爷是谁?你觉得他是不是很好骗很好欺负?你是不是活腻了?”

    程惜惜白眼快翻上了天, 侧着脑袋拿余光斜睨着和舫, 简直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在看到他手微动时, 突地手捂在胸口,惊恐万分大声叫喊起来。

    “哎呀, 非礼啦,求求和大人放过我吧,不要过来,啊!”

    和舫怔楞片刻,随即干脆抱着双臂看着她, 冷笑道:“这院最为僻静,外面有护卫看守,就算有人听见,也没人敢来,你省省吧。”

    “哦,这样啊。”程惜惜马上变脸,嘀咕道:“早啊,害我白费力气。”

    “是我错了,我早该告知你的。”和舫嘲讽的道。

    “没事没事,我就大人不记人过。”

    程惜惜摆摆手,端得是十分大度,感叹道:“真有银子啊,用这么一餐饭,够我们贫苦百姓活十年了。唉,这吃人的世道,活不下去啦。”

    和舫冷笑,“程惜惜,你哪来的脸出这种话?”

    “从我阿娘肚里带出来的脸。”程惜惜指了指自己的脸,瞪眼道:“没脸的该是你,你这么富有,却贪图我那么一点点银子,你还算是人吗?”

    “你的银子?你这话难道不脸红?哦,我忘了你脸皮厚得刀都砍不透。”

    和舫想到她一次次的挑衅,越想越怒不可遏,“程惜惜,我们该算一算账了。”

    “也是,我们自从相遇,我就一次次破财,还倒霉得被送进了大狱。”

    程惜惜神色淡下来,掰着手指头开始一件件算,“你拿走我的银子,琉璃钗,无故破坏我与齐王爷的交易,这些价值几何,你是状元郎,你该比我算得清楚。”

    “银子不是你的,好啊,你要卖假字画是不是?只要你敢卖,我保证让你再去大狱走一圈。”

    程惜惜立即从善如流的道:“好吧,其他的就算了,琉璃钗呢?那是你送给我的,送给我的东西你还抢回去,你可是冠绝天下的和郎君,要是我出去喊一嗓子,那你才是没脸。”

    和舫神情淡淡,“你拿到琉璃钗只会拿去换银子,程惜惜,你就这么不拿别人的心意当回事吗?”

    “你既送给了我,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

    程惜惜眉头一皱,愤愤不平的道:“而且你送这么贵重的钗给我,你让我怎么用?”

    她拉拉身上的布衫,再指指光溜溜只用一只木钗挽起来的头发,“没有绫罗绸缎,没有珠玉华胜,没有五进大宅子,仆役厮成群,华盖马车成队,我好意思将钗插在头上?你看灯笼,就算只有一个把,下面还有无数道流苏点缀呢。”

    和舫被逗笑了,“按你这样,我还送错了?”

    程惜惜斜了他一眼,凉凉的道:“错没错你自己明白,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出来就没意思了。”

    和舫觉得喉头发甜,她了这么多,最后还表明自己很大度。

    不过为什么自己要与她扯这么多,自己不是要收拾她又造谣的事吗?

    “程惜惜!我不跟你瞎扯,你看,你这是第几次造我的谣?什么拉肚子,毁谤朝廷命官是要治罪的。”

    程惜惜笑嘻嘻的道:“和大人,那你抓我啊,要不我们去公堂上对质,你不会拉肚子?”

    和舫冷笑,“你上次闹那么大动静,花费可不少吧?你要再来一次焰火鞭炮?”

    程惜惜想到自己干瘪的荷包,又瞬时气焰全消,朝和舫笑得一脸灿烂,“我错了,和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就原谅我呀。”

    和舫头疼眼疼,每次她都诚恳认错,可是死不悔改,又滑不留手花样百出,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算了,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惜惜一脸惊讶,“咦,这里是酒楼,又不是皇宫大院,难道我不能来吗?”

    和舫正要发怒,见初一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急色。他压下怒气,威胁程惜惜道:“你走吧,下次再被我抓住,直接将你扔牢里去。”

    “哎,来都来了,你不请我用饭吗?”程惜惜冲着和舫的背影直喊,见他头也不回越走越快,忙改口道:“你有急事我自己吃了哦。”

    护卫却站在门口,恭敬的道:“和大人吩咐了,请娘子出去。”

    程惜惜翻了个大白眼,气得直骂和舫气,也没了去瓦子的心思,对等在大堂的闻四道:“回吧,黄历上写了今日不宜出门,会遭人,下次先看过黄历再出门。”

    闻四对程惜惜的话自是没有异议,点点头道:“那我明日带上黄历再来找霸爷。”

    程惜惜折腾了这一通,连鄙视闻四的力气都没有,径直转身离开。

    ..........

    和舫来到另一座院落,许二娘子落落大方站在门边,见到他来微微一笑,笑容明媚温婉,丝毫没有久等的怨怒。

    和舫忙上前,叉手施礼道歉:“和某来迟,还请娘子见谅。”

    许二娘子曲膝回礼,笑道:“郎君乃御前红人,事务繁忙,不比我成日清闲无事,请你过来倒扰到你,该我请你见谅才是。”

    和舫客气的道:“哪里哪里,不知二娘子叫某来,所为何事?”

    “郎君该听过,赵夫人曾与我阿娘商议过你我的亲事,只是郎君一直推脱,不肯前来相见,今日也是凑巧相遇,故斗胆请郎君前来一见。”

    许二娘子虽然极力装作大方,到自己的亲事时,脸上还是浮上了红晕,她咬了下唇,杏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我善琴棋书画,阿娘也悉心教导我算账理家,孝顺长辈。郎君,你看我可还好?”

    和舫讶异的看着许二娘子,赵夫人好似跟他提起过她,只是那时他没有成亲的心思,一直没有理会,没曾想她倒挺大胆,居然直接找上了他。

    “娘子无一处不好,只是某惭愧,是某不好,配不上二娘子。”和舫叉手深深施礼,“二娘子心性高洁,人品尊贵,自值得更好的郎君,某还有事,请恕某先行告退。”

    许二娘子怔怔看着大步离去的和舫,直到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手指甲掐进手心,阵阵痛意让她回过了神,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程惜惜与闻四转悠了半个京城,也没有找到发财的路子,倒是荷包越来越轻,腿都跑细鞋子也磨破了底,为了节省下买鞋子的银子,于是吩咐闻四先歇息些时日再出去。

    懒懒的睡到半晌午才起床,洗漱之后又照常去买了馒头回来,程怜怜闻了一下,就嫌弃的别开了头。

    “怜怜啊。”程惜惜一边啃馒头,一边语重心长的道:“咱们穷啊,现在只是饿,马上就要又冷又饿了,柴火快烧光了,买柴的银子还没找到呢。”

    程怜怜趴在那里可怜兮兮的呜呜直叫唤,程惜惜摸了摸它的狗头,语气温柔至极,“怜怜啊,我也不想吃馒头呢,我想吃炖狗肉。”

    “呜呜。”程怜怜抬起前爪,将馒头扒在嘴边,慢慢的啃了起来。

    “这才乖嘛。”

    程惜惜还要继续教训程怜怜,听到有人在敲院子的门,以为闻四又来了,怒气冲冲的前去拉开院门,却见一个面容秀美的娘子,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没有见到闻四的那张蠢脸,而是美貌的娘子,程惜惜心情甚好,笑盈盈的问道:“这位美丽的娘子姐姐,你找谁?”

    “你是程惜惜?”娘子上下量着她,仿若有些不敢置信。

    “请问有什么事吗?”程惜惜见娘子眼神似乎不善,不过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还是客气的询问。

    “我姓许,你叫我二娘子就好。”

    程惜惜微一沉思,太后娘家姓许,莫非眼前的人是太后娘家侄女?

    许二娘子虽然言语客气,神情中却带着隐隐的不容置疑,“我听过你的事,你是聪明人,想必已知道我是谁。我来是告诉你,和家与我家已经在议亲,望你以后自重,不要再跟和郎来往。”

    程惜惜嘴圆张,心里乐得简直想滚,神情却一下惊慌失措,眼里渐渐浮上了泪水。

    “我知道我与和郎身份上有云泥之别,可和郎却对我,在这世间唯我懂他,对我已情根深种,再也离不开我。”

    程惜惜用手抹泪,透过手的缝隙,见许二娘子脸色愈发难看,偷笑了下又嘤嘤直哭,“和郎要为我筑金屋,让我出入尝遍世间珍馔,穿遍天下华服,出入仆役厮成群,难道这一切都要落空了吗?”

    许二娘子见程惜惜随意挽在脑后的头发,上面连跟银钗都没有,半旧粗布衣衫,比自己府里院子粗使丫环都不如,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怪不得闹出那么大动静出够风头,不过是一个借机想攀高枝的穷酸鬼。

    “就算你住金屋穿华服,也不过是一见不得光的外室。”许二娘子眼神冰冷,却轻笑起来,“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既然你贪图的是钱财,我给你便是。”

    程惜惜偷偷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手,痛得大眼泪珠滚滚,哀痛欲绝点了下头,曲膝深深施礼,“二娘子是好人,我岂有不应之理,多谢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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