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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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惜惜拿着一叠共计万两的银票与现在院子的房契,乐得在软塌上滚哈哈狂笑, 一不心又发了笔财, 可以过一个好年喽。

    有了银子的程惜惜立即抖了起来,路过馒头铺子的时候直接别开了头, 连余光都欠奉。去买了酱猪肘子烧鸡生炒肺等一堆吃食,还豪爽的花银子买了一壶平时只能想想解馋的玉壶春。

    程怜怜欢快的吃肉啃骨头, 程惜惜痛快的吃肉喝酒,直吃得肚皮滚圆眼都直了, 躺在那里抚着肚皮直哼哼, 听到院门被敲响, 她努力了好几次才爬了起来去开门。

    程惜惜嫌弃的看着闻四,他袖着手佝着腰, 猥琐中透着可怜,脸肿得像个馒头, 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缝, 忍不住眉头一挑, “咦, 两天不见,你长胖了?”

    闻四吸吸鼻子, 哭唧唧的道:“被的。”

    程惜惜侧开身子让他进来,撇撇嘴角道:“出息,得过就回去,不过就跑,被成这样, 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阿爹的。”闻四挨着塌边坐了半边屁股,龇牙咧嘴直呼痛,“今天好些了,才敢出门来见人。”

    程惜惜望着闻四的猪头脸,这个样子都好多了,那他有被得多惨?

    “你是你阿爹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我姨娘是从服侍阿爹长大的贴身丫环,这辈子就只有阿爹一个男人。”

    程惜惜噗呲笑出声,闻四真是个大棒槌,见他眼馋的看着猪肘子,顺手将油纸包递给他,大方的道:“吃吧,只准吃一只啊。”

    闻四高兴的拿了一只酱猪肘子,饿虎扑食般几下就啃完了,又眼巴巴的盯住油纸包,程惜惜不乐意了,“闻家难道还缺这点吃的?”

    “闻家不缺吃的,可是我吃不到啊。嫡母了,我受伤吃药需要静养,须得饮食清淡,每餐都给我吃些清汤寡水。我呸,闻大还有闻三是她亲生的,生病了可是伺候得跟祖宗似的,每日饭食都是变着花样口味来。”

    闻四愤愤不平,程惜惜却翻了个白眼,讥讽的道:“人家嫡亲的儿子不疼,难道疼你这个庶出的?”

    “也是。”闻四瞬时又愁云满面,“眼见就要过年,年后妹妹又长了一岁,马上要相看人家,嫡母肯定不会出力,阿爹只会寻对他仕途有利的,祖母又不大肯管,不过她想管也管不住,我不止一次偷偷听到她叹气,阿爹被权力富贵迷了眼,这都是报应。”

    程惜惜见闻四那副倒霉样就来气,“你抱怨有个鬼用!你又惹了什么事,让你阿爹这样下死手揍你?”

    “我没有惹事。”闻四委屈得眼泪巴巴直掉,“那日我们在会仙楼遇见了闻大的朋友,肯定是那人跟闻大了,回去后他便在阿爹面前添油加醋,我成日不读书,跑到会仙楼那样的地方去花天酒地,还逼问我哪里来的银子。”

    闻大的眼泪都流成了河,“可怜我不但挨了一顿毒,阿爹还派人将我辛辛苦苦省下来的二两银子收了去。不过我没有供出与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招的。”

    程惜惜听到闻四因自己受冤屈,一分义气加上九分酒意,刷一下站起来,简直义薄云天,“你这挨之仇我替你报了,闻大在工部任职是吧?走,咱们去守着,找机会收拾他去!”

    闻四听到程惜惜要替自己报仇,乐得牙不见眼,跟在她身后直点头哈腰拍马屁,“我就霸爷最好了,时候有大师给我批命,我这辈子会遇贵人,霸爷就是我的贵人,所以我才不会告诉他们,死也不。”

    程惜惜斜睨着闻四,“别笑了,丑成那样你也不怕吓到人。”

    闻四立刻收起笑容,严守程惜惜的指令,两人在工部旁的分茶铺子要了碗擂茶,一边喝一边盯着工部大门,待到下衙时分,里面三三两两的官员走了出来,上了门口等着的马车离去。

    “那就是闻大。”

    程惜惜顺着闻四的指点看过去,见闻大中等身量,眉目英挺俊朗,正笑容满面跟同僚谈天,口中一声长叹。

    比起歪歪斜斜永远不敢拿正眼看人的闻四,只要父母没有瞎眼,也知道会偏疼谁。

    “走吧,跟上。”程惜惜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到闻四背上,厉声道:“你给我把背挺直了,这样缩手缩脑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闻四立即昂首挺胸,只是没一会又习惯性的缩起脖子,程惜惜看得直摇头,被冷风一吹酒意渐退,真想转头回去睡觉,下次再也不喝酒乱逞能了。

    两人租了辆马车,偷偷跟在闻大的马车后面,见他马车转进了一条巷,闻大疑惑的道:“这不是回府的路,他这是去哪?”

    “下车,仔细藏好了。”

    程惜惜当即立断,下了马车悄悄缀了上去,见闻大马车在一座院门口停下,赶车的厮前去敲门,没一会门开了,一个妩媚的妇人娇笑着立在门边。

    闻大也下了马车,左顾右盼之后,见四周无人才快步上前,妇人将他一把拉了进去,门又砰一声关上了。

    厮赶着马车离开,程惜惜躲在角落里,见马车驶进了不远的行脚店,顿时计上心头,悄声跟闻四嘀咕了一阵,直听得他摩拳擦掌不住傻笑。

    闻大一进屋就猴急的抱着妇人,一翻疾风骤雨之后,又与妇人亲密调笑,推杯换盏吃起了酒。

    酒过三巡又来了兴致,褪去衣衫正要温存,突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吓得闻大酒意顿消,妇人也觉得莫名其妙,二人呆愣一阵后起身虚虚披上外衫,悄悄拉开门,从门缝里瞧去,在灯笼照耀下,清楚瞧见地上放着一件红肚兜,衬着上面雪白的信笺,香艳无比。

    闻大瞧见肚兜,不免心里起了疑心,妇人丈夫在外行商,自己才与她勾搭在了一起,可见她就是个不安分的,难道她背着自己又勾搭了其他奸夫?

    闻大思及此脸色铁青,拉开门大步走出去,突然间一颗爆竹落在脚下炸开,惊得腿一软脚一滑扑向前,口鼻碰触到濡湿的软物,他慌乱的想爬起来,却挣扎了半天又扑了回去。

    他拿手抹了一把口鼻,战战兢兢放在眼前一看,怔楞片刻后又不死心闻了闻,惨叫声穿破暮色。

    守在门边的妇人吓得脸色苍白,以为闻大摔坏了,顾不得其他忙奔出去,却往前一滑扑到在地,将惨叫的闻大又砸回了地上。

    一只长竹竿伸到他们头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头顶炸开,爆竹纸屑混合着粪便,星星点点撒了他们一身一地,硝石混着臭味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四邻都纷纷出来一探究竟。

    妇人家的院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邻居们上前一瞧,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纠缠在一起,顿时兴奋的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哎哟,红娘子的夫君不是出门在外了吗?这是她勾搭的野男人吧。”

    “咦,他们身上是屎吧,哈哈哈男人一脸一嘴都是,难道吃不够红娘子,还要吃屎啊?”

    闻大趴在地上羞愤欲死,他手脚并用想爬起来,地上不知何时起满了薄冰,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

    门外的热闹引来了闲汉,见他这副狼狈样,看热闹不怕事大,上前捏着鼻子将闻大一把提起来,拿他衣衫胡乱擦拭了下脸,定睛一瞧,又一把将他推了回去。

    “哎哟,了不得,这可是闻家的闻大郎,礼部闻尚书的嫡长子,人家可是官。”

    “官有什么了不起,官一样爬人家娘子的床。”

    程惜惜与闻四躲在墙头阴影里,偷偷捂着嘴直乐,见院子里越来越热闹,她低声道:“走。”

    两人悄悄从墙上滑下来,程惜惜顺着墙根灵活的左拐右窜,闻四跌跌撞撞紧跟其后,在跑出好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警惕四下量之后,才开口道:“你快回府去,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要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闻四不明白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趁机踩一脚,哪对得起自己这些年在闻大手上所吃的苦头?

    程惜惜见闻四一脸的不情愿,气得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骂道:“你个蠢货,闻大出了丑,你嫡母首先怀疑的就是你,你阿爹可不是你板子这样轻巧,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你还敢这时候凑上前去,你脖子上长的是脑袋吗?我看榆木疙瘩都比它强!”

    闻四捂着脑袋,被程惜惜骂得步步后退,见她又抬起手来,忙叫道:“别别,我不敢了,都听霸爷的,霸爷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程惜惜冷笑,拿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听话倒霉的可是你,我管你去死。”

    闻四吓得腿都发软,忙举双手不住保证会安守本分,程惜惜懒得与他多,径自转身离去。

    家有余粮心不慌,程惜惜美美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又去买了熟羊肉大骨等肉食,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裹着厚厚的皮袄,一边晒太阳一边吃肉喝酒。

    没多时闻四也来了,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每走一步就偷笑出声,惹得程惜惜不住翻白眼。

    他自发去搬了把圈椅出来,与程惜惜坐在一起,手也伸向了熟羊肉,她斜了他一眼,见他将肉飞快塞进嘴里,若无其事的咀嚼起来,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搭理他呢?

    闻四吃完肉,手又伸向酒壶,却被程惜惜眼疾手快一把拍开,“吃肉也就算了,你还想喝我的酒,美得你。”

    “嘿嘿,我就是高兴嘛,所以想喝点酒。”闻四耸了耸肩,眉飞色舞讲着昨晚府里的热闹。

    “哎哟,闻大最后是被衙役送回来的,大嫂见他一身屎臭烘烘衣衫不整,问了几句后就气昏了过去。你不知道吧?大嫂可不是好惹的,她娘家大伯是杜枢密使。嫡母一见那阵仗,又心痛又着急,哈哈哈哈,那天都塌了的模样,我怎么看就怎么想笑。”

    程惜惜斜过去,闻四忙讪笑道:“我没笑,一想笑我就死命掐自己,你看我手都掐青了。”

    闻四将手伸到程惜惜面前,极力证实自己听话,见她眼睛微眯起来,吓得嗖一下缩回了手。

    “闻大受了惊吓又挨了冻,没多时就闹着头疼起了热,府里请来了郎中,又是给大嫂看,又是给闻大看,还有给阿爹看。我没跟你吧?阿爹得知他最得意的大儿子,居然去爬有夫之妇墙头,脸比锅底都要黑,躺在床上直唤胸口疼。”

    程惜惜喝了一口酒,随意跟他闲聊,“你恨不得你阿爹死”

    闻四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看着满院细碎的阳光,轻声道:“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可是没法子啊。我不止一次盼他死,不只是他,还有嫡母。”

    程惜惜有些意外,顿了下却没有出声。

    “阿爹从来不拿我们母子三人当人看,我知道嫡母跟我们没关系,可是姨娘自幼就伴着他长大,我们是他亲生的啊。我蠢,读不好书,又什么都不会,一辈子都没出息。”

    闻四的神情哀伤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他们活着的话不分家,不仅我,还有我以后的妻子儿女,都要仰仗他们鼻息而活。父母在不易财,孝道二字压下来,我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我干脆没出息一辈子,不亲,也不用连累其他人。”

    “你祖母呢?她也不管么?”程惜惜好奇的问道。

    “祖母?”闻四笑了笑,“自从姑母去世后,你知道我姑母吧,就是前朝亡国之君的皇后。”

    程惜惜怒道:“你当我与你一般傻么?”

    “好好好。”闻四从善如流继续道:“祖母就带着二叔避居到安城,这次是二叔家的大娘进宫,才回了京城。”

    程惜惜皱眉,嫌弃的道:“一会大娘一会闻大,你家的排行怎么这么乱?”

    闻四叹息一声,“就因为开城门的事,闻家一直被千夫所指,祖母干脆将家里两个儿子所出的子女,分开两地分开排辈,我想她是想闻家就此散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闻家人散在外,也能留点血脉吧。”

    程惜惜有些不解,“按你你祖母这样睿智的人,怎么会不管你?你可是他亲孙子。”

    “祖母常年吃斋念佛,有次我贪玩偷偷躲在她佛堂背后,听到她求姑母原谅她,开城门的事是她怂恿祖父做下的。为了儿子家族,祖母连亲生女儿都能不顾,何况我这个庶出的孙子。”

    程惜惜慢悠悠的道:“那你就惨喽,文不成武不就,亲爹不待见,嫡母不管,姨娘不顶用。不过啊,我倒有个主意。”

    闻四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主意?”

    程惜惜哈哈大笑,“去死啊,下辈子投胎眼睛睁大点,一定要投到大妇肚子里去。”

    闻四的喜悦一下散得干干净净,瘫倒在椅子上哀嚎,“霸爷你太坏了,害我空欢喜一场。”

    两人正在笑,突然院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踹开,吓得他们忙看过去,见和舫浑身散发着冷意,像暴风般卷过来,一脚踢飞摆在中间的矮几,对闻四爆喝道:“滚!”

    闻四吓得手脚并用,屁滚尿流滚了出去,初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顺手带上了院门。

    和舫又转身冲进程惜惜的卧室,她忙跟进去,见他黑沉着脸,一声不吭像是抄家般一阵乱翻,从软塌底部摸到黏着的油纸包,几下扯开绳索开一瞧,里面有几张银票与房契,他气得扭曲着脸双手一用力撕了个粉碎。

    程惜惜顿觉肝肠寸断,她尖叫一声飞扑过去,将那些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捡起来,和舫却仍不放过她,揪住衣衫将她拎起,吼道:“剩下的银票呢,快给我交出来!”

    “呸!”程惜惜恨恨的淬了他一口。

    和舫侧头躲避,用力将她一把拖过来,双目赤红狠戾无比,“藏在身上了是不是,你交不交,不交我直接动手了!”

    程惜惜弯下腰死死护住荷包,厉声道:“想要抢我的银票,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和舫狠狠钳住程惜惜的双臂往外一拉,喀嚓一声之后,她肩胛一阵剧痛,却死死咬住唇一声不吭,仍旧弓着腰不肯松手。

    暴怒之中的和舫,这次似乎是下了狠心,拉开她垂下来的手,另一只手疾如闪电,扯下她腰间的荷包,直接用力撕开,里面的碎银铜板哗啦啦四下散落,他毫不理会,翻出夹层中的银票,又几下撕成了细碎的片。

    程惜惜慢慢直起身,木呆呆的走到墙壁边,侧着身用力将肩膀撞向墙壁,只听喀嚓一声,脱臼的肩胛骨接了回去,她像受伤的动物,惨烈嘶吼,如旋风般撞向和舫。

    和舫不躲不避,被她撞得接连倒退,碰到后面的矮凳,踉跄后退几步倒在软塌上。

    程惜惜神情中带着狠劲,紧抿着唇飞扑过去,挥拳劈头盖脸砸向和舫,他格手阻挡,狂怒道:“程惜惜!你发什么疯,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

    程惜惜手下不停,咬牙切齿的骂:“我发什么疯,你大爷的混账东西,你凭什么撕毁我的银票房契!”

    和舫一听,怒意更像是出笼的猛兽怎么都关不住,他紧抓住她砸下来的双手用力一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吼叫道:“你的银票房契,你大爷的,什么是你的,你出卖我一次又一次,你有脸是你的!”

    程惜惜被压得动弹不得,涨红脸死命挣扎无果,干脆直起身子一头撞在和舫的头上,他痛得闷哼出声往后仰倒,拖着她一起滚到了地上。

    程惜惜甩了甩眩晕的头,对准和舫的脸又是一拳,他侧头偏开,拳头擦着眼角而过,白皙的肌肤瞬间一片通红。

    “你的女人来找我麻烦羞辱我,送银子来让我离开你,你惹的桃花债找到我头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恶人先告状!”

    两人忘记了拳脚功夫,像是困兽那般一边一边骂。

    “我哪里来的桃花债,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明明白白拒绝了她。”

    “你娶谁跟谁议亲关我屁事!把我拖进去就休怪我不客气!”

    和舫眼角火辣辣的疼,程惜惜下了狠心跟他拼命,他始终有所顾忌只抬手抵挡,不曾出手还击。

    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程惜惜这句话带来的痛,他耳朵嗡嗡作响五内俱焚,“程惜惜,你大爷的你没有心!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就一点不在意么?一点都不在意我么?”

    程惜惜吼回去,“我在意你大爷!你揣着糊涂装明白,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外面那些守卫,没日没夜守着我跟着我,我是犯人么,我犯了哪门子的罪?”

    “你与前朝余孽有牵扯!不是我,你能安然无恙走出大牢,你是不是想圣上派人来守着你?你以为你那些雕虫技能骗得过圣上的铁血亲卫?”

    程惜惜心里一惊,却仍破口大骂,“哈哈,你送我进大牢再放我出来,我还得感激你是不是?前朝余孽,你和氏不是前朝旧臣?站在朝廷上的官员,大半数拜过前朝天子,周家今朝坐拥天下,以前不也是照样得对前朝余孽俯首叩拜!”

    和舫惊得脸色发白,大声压住她的怒骂,“你个混账!”

    “你个老混账!你们都是他大爷的混账王八蛋,朝堂大事把我一个娘子扯进去,简直羞死你祖宗先人!我都穷得快冻死饿死,你还跟我什么前朝后朝,我呸!”

    和舫闭上眼推开程惜惜,深深的疲惫与乏力像潮水般袭来,他轻声道:“程惜惜,你明白的。”

    程惜惜肩胛钻心的痛,累得气喘吁吁却仍喃喃骂:“我明白你大爷啊。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是官我是你们眼中的匪,我该怎么相信?

    你有家族亲人,有身不得以,心怀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可我呢,我自居无定所四下流浪,只有贱命一条,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啊,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去争取,无论有没有机会都一样,我赌的是命,你敢吗?!”

    和舫只觉得胸中痛意翻滚,浓浓的哀伤包裹住他,侧头看着按住肩膀的程惜惜,片刻后涩然道:“我也会竭尽全力。”

    程惜惜轻笑,单手撑地吃力爬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出卖你,只愿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见。”

    和舫心中大恸,他起身追出去,见程惜惜去堂屋翻出老许给程怜怜治腿留下的药膏,又转身向卧房走去。

    “别用这个。”和舫眼睛酸涩难安,拉住她的衣衫颤声低语。

    程惜惜不出声挣脱他,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和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会给你送药来,我手边所有的现银都给你,我给你铸不了金屋,可我会给你买五进大宅,给你买锦衣华服,宝马香车。”

    程惜惜顿住,片刻后她转过身,神色淡漠。

    和舫目光火热,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庄重,“我也会像你一般,竭尽所能去争取,护着你让你有所依,程惜惜,你可否将我,放那么一点点在心上?”

    程惜惜惨白脸上缓缓浮上一丝恍惚的笑,她轻启唇,语气却是坚定与不容置疑。

    “滚!”

    作者有话要:  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起浪潮。

    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李宗盛《鬼迷心窍》,很适合现在和舫的心境。

    不会虐,霸爷这样的人,爱利,但是有更大的利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