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恨绝
依旧如往常一般,没有人回应她,暗柳慢慢的松开那只白鸽,让它扒在窗户的栏杆上。
“你看,今日王婆出去居然看到这个鸽子正好就在咱们府门前,你巧不巧。”
她的目光转过去,看着云懿,她依旧如往常一样,蜷着腿坐在床榻上,玉色寝衣衬得她本就雪白的肌肤看着更白了几分。
再加上云懿这半个月来都不曾见过日光,那白的竟不似人类一般,竟像是鬼魅一般。
“嗯,真好看。”
云懿慢慢扭过头来看着那只乖巧的白鸽子,眼神依旧是空洞没有一丝光彩。
“殿下今日,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她的语气根本不是疑问,反倒像是一种习惯了一般,暗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都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过了半个月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云懿又一次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声音也是闷闷的。
“没什么,我只是没什么力气而已。”
完她又一次倒在了床榻上,墨色长发懒懒的披散在床榻上,已经是干枯又毛躁,没了往日的光滑柔亮。
“况且,出去能做什么,不过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暗柳的眼神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有一种不出来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她直接将人从床上拖了起来。
“你究竟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你若是相见殿下何不直接去找殿下呢!”
云懿抬起眼冷冷的斜睨着她。
“你有他的消息?”
她一时有些语塞,眼神闪躲着,顿时漏了马脚出来。
“没,没有。”
云懿却慢慢的从床上站起来,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窗子前,慢慢的推开一个窗户缝隙,北风顿时呼啸着吹了进来。
“我知道你有他的消息,只不过是他不让我知道而已。”
她的脚底有些寒凉,恍惚中低下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光着脚的。
“呵,他自然该是恨绝了我。”
她回过头去微微一笑看着暗柳,虽然面容苍白但依旧难掩风华,那是一种别样的别样的带着几分病态的美丽。
“暗柳,你可知道,再过半个月,我恐怕就要回京了,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见他一面了。”
暗柳痴愣的看着她,又急又气的看着她。
“那你当日难道就没有想到现在的后果吗!不,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暗柳冷静的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点点寒光。
“你是知道了殿下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现在才这么颓废的烂在这里,不是殿下弃绝了你,分明是你开始就抛弃了殿下!”
“殿下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才会”
云懿瞬间凌厉的瞪着她,眼神有些慌乱,却依旧强撑着不肯松口。
“你胡!我没有!”
暗柳此时也慢慢有些火气上来,她再也无法看着她继续这么颓废下去。
“那你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从心底早就觉得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
她登时快步冲过去,直视着云懿。
“是你已经弃绝了殿下。”
“却还要奢求殿下来找你,你怎可以这么自私?”
云懿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原本破碎的心却仿佛是渐渐在复原,她有些颤抖的问着面前的人,却更是在问着自己。
“他真的没有弃绝我?”
面前的女子眯起狭长的柳叶眸,鲜少的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她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的纸条,一看便知是飞鸽传书过来的。
“这是我托纪将军打探到的,殿下这十五日,都一直在那里。”
那纸条上硬朗的字迹写着“霄云剑庄”。
她不禁垂下了头,越发的紧张了,她进来身子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尽管脸色苍白了一些但至少气血已经恢复了。
可是现在,她却有仿佛觉得全身无力,脚冰凉,心激动的砰砰直跳。
纪将军并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也是猜得出来是有关这位夫人的,于是他继续向云懿讲述着。
“夫人,末将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末将能够评论的,但是殿下毕竟还没有经过那些事情,所以,所以殿下偶尔做错些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听了之后倒是不那么紧张了,想不到这个纪将军人高马大的,却不想再感情这方面居然还挺有建树,只可惜他猜错了情况。
“纪将军,是我的错。”
她的话音刚落,马车也急忙的停了下来,纪将军替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愁眉不展的看着她。
“末将已经通传了霄云剑庄的人,他们会在不告知殿下的情况将夫人带进去。”
纪将军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咬了咬牙了出来。
“末将知道没资格要求夫人,但是末将还是要代表将士们求您一下,让殿下安下心来。”
云懿自然知道这句话话中所指是什么,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将军放心,那件事情本就错就在我。”
她下了马车,过近了些身上的披风,她的发髻上带着纱质的斗笠,长长的丝绦随着北境的风微微飘动,就如同她此刻现在不宁的心绪一般。
纪将军走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随后就有一人出来开门,只探出一个脑袋,不过是青少年的样子。
“可是那位夫人?”
她上前一步,却猛然一惊,这人所穿的蓝色长衫竟与她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登徒子身边的人一般!她急忙低下头去。
“嗯,有劳了。”
她心虚的压低声音,那人尊敬的领着她进了所谓的霄云剑庄,她隔着面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身在北境这种苦寒之地的门派。
云懿倒是对这个有些印象,记得是师傅曾经与她讲过,这个霄云剑庄是一点儿也不肯沾政事,不过他们的剑术却一直在武林高榜居高不下。
想来北境能够这么安逸,一来是因为常年驻军在这里,二来也是因为有这个霄云剑庄设在这里。
“夫人,殿下就在前面。”
她这才从沉重的思绪中拔出来,抬眼望去让她不禁长大了嘴巴,眼前所见竟如同西游记中所描绘的水帘洞并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两边并无山石,而是亭台轩宇,好不气派,她不觉赞叹道。
“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那位弟子笑了笑,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个楼。
“七殿下与少庄主都在那里,夫人请吧。”
云懿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走到那楼,就瞧见一截楼梯铺的满是叶子的蜿蜒到二层去。
“倒是雅致。”
她踏着芬芳而上,果不其然一上到二层就看到了让她瞬间僵直在原地的背影,而正面冲着她的,就是当日那个登徒子。
云懿急忙的低下头,清了清嗓子。
“咳咳。”
却突然发现自己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果不其然楼绥容回过头来,眉头紧蹙,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话,那位登徒子就率先开了口。
“行了绥容,人我给你领过来了,你们两个的风流债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却不想楼绥容冷着面孔又一次背过身去。
“本王不见。”
那登徒子看着云懿撇了撇嘴,倒是将云懿吓了个半死,幸而她今日带了面纱,否则这场面不一定有多尴尬。
“本庄主而不管,况且你的人,你自己解决吧。”
罢登徒子就快速的绕过她消失在身后了,云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摘下斗笠,原本激动的心却一下子平静下来。
“殿下,这十五日,都是在这里住下的?确实比将军府好上了不少。”
她尽量保持着声音不颤抖,但是却隐藏不住,她拿着斗笠的都不觉得颤抖着。
“殿下这半个月来,怎么都,不回来一趟呢?”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楼绥容的背影,但是那人却依旧动也不动,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屹立如山,岿然不动。
她抿了抿嘴,步往前挪了挪,声音也低了下来。
“不过想想也是,这哪都比将军府好,殿下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她完之后,依旧是一片寂静,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凝聚在眼眶中,鼻音渐渐有些重了。
“可是我这半个月过的可一点都不好,将军府那么冷,每天夜里风吹的声音都像是在有人哭,我都睡不着。”
尽管云懿这么叨叨个不停,楼绥容依旧背对着她,金色阳光倾洒在他身上,照的他就如一尊塑像一般。
她的信心顿时没有了,垂下头,语气间的低落与刚刚完全不同。
“殿下若是,还不肯回去,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殿下了。”
“为什么。”
楼绥容的声音响了起来,丝毫没有温度,更不带一丝情感。
她有些惊诧的抬起头,皱眉看着他。
“什么?”
楼绥容慢慢侧过脸,俊朗桀骜的侧脸迎着阳光,就犹如希腊神祗一般。
“本王为你为什么。”
她尴尬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这句话里的意思,可是她还是回避了,退缩了。
“什么,为什么?”
楼绥容慢慢的转过头来,眼神冰冷的凝在她身上。
“你知道是什么,本王问你,为什么?”
她低下头,复又抬起,眼神有些无助和绝望,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这对殿下来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