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雏凤初鸣
朱一贵幽幽地望着天际,那被阴暗所笼罩的明月,它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神圣。它就像是用他心中的屈辱与仇恨提炼而成的,存粹而无暇,值得他去慢慢欣赏,细细把玩。
他知道师叔得没错,他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屈辱的心酸,仇恨的火焰,怎么能够放在心中。
若是一个不留神,失控了怎么办?害的只会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敌人。
他应该把它们从自己的心中挖出来,将它们高高悬起,像明月一样高悬在自己的苍穹之上,警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份屈辱,不要遗忘这份仇恨。
他要将它们变成勾践中的苦胆,化为自己中的长剑,心中源源不断的力量,驱使自己不断前进。
朱一贵从黑暗重重的天际,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师叔罗公召道:“是到了我该放下的时候了,不仅是对她的恨,也包括我心中的执著,这些我都该放下。”
随着朱一贵一番彻悟的话落下,他周围的气场忽然发生了变化。
恍若大海归流,万物朝宗,朱一贵好似拥有了引力般,周围的花草树木纷纷为他欢呼,为他折腰。
一时间漫天的绿叶都在向他飘去,朱一贵忽地起抱圆,树叶纷纷被吸入两掌之间,抱成一个圆球。
罗公召看着这一切,是大吃一惊。
朱一贵现在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和他所经历的一样,朱一贵这是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踏入了人仙的境界。
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次的磨难在折磨他的同时,也造就了他。
此时朱一贵已经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屹立在浩瀚的宇宙中。他看着人间沧桑,品着人生百味,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宇宙之中,现在的他即是宇宙之子,是宇宙意识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他孤独地立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恍若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浩淼的宇宙面前,他问自己渺如他,卑微如他,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还有什么放不开。
人生苦短,不如一曲当歌。人生恨长,何不一脚踢开。
他抚掌而笑,吟游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中藏阳,阳中有阴。阴阳互转,太极乃成。善恶相济,王霸当生。此世不为善人,当修太极妙法,当行贤者杀术。“
罗公召初时还为师侄踏入人仙之境而高兴,可待他在朱一贵踏入人仙之境,进行最为重要的一关,发大誓愿立心志的时候,听了他的誓愿与心志后却勃然变色。
他听出了朱一贵誓愿中的杀伐之音,虽然看似温柔却比深渊还要可怖。以这样的誓愿成仙,一个不慎就会导致生灵涂炭,让自身堕入阿鼻地狱。
想到这儿,罗公召当即长笑一声道:“一贵,师叔来助你一臂之力。“
着身躯一振,一股浩然之气蓬勃而出,随着他向朱一贵压去。
此时朱一贵正值紧要关头,周身气场正在成形当中。
这会儿冷不丁有儒家浩然之气压了过来,让他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软,杀心顿时减弱了不少。
朱一贵眉头轻皱,急忙缩气场范围,想要避开罗公召的干扰。
罗公召却是又进一步,有些得理不饶人。
“来来来,让师叔瞧一瞧,你今天有了怎样的长进。“
罗公召见朱一贵避让,主动上前邀战起来,就见他身子一闪,已经欺到朱一贵身前,伸想要行擒拿之术。
朱一贵见状,急忙向右侧身避让。
罗公召却是如影随形,在空中划了一个弯,身形跟着一动,又向朱一贵捉去。
朱一贵无奈,只能身子后仰,脚若在地生根,想要弯腰降低身形,避过罗公召急促的攻击。
哪料罗公召又是料敌在先,到半途忽然改进为压,翻掌向朱一贵的前胸抓去。
朱一贵无法可想,只能脚下一蹬,身子窜出去很远,险而又险地脱困而出。
朱一贵狼狈地避开师叔罗公召的攻击,一边躲闪着,一边恼怒地对罗公召道:“师叔,你是长辈,我不好和你动。可你若再苦苦相逼,那可就不要怪我还了。“
朱一贵不还,除了他嘴上的动,还有就是直觉告诉他,他若真与师叔交,结果对他不会太妙。也不需要等到最终的交结果,他现在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让他气不定心志不坚。而这种影响他的东西,就是伴随着师叔步步紧逼而来的。
罗公召对朱一贵的话却是不以为意,道:“那你就尽管放还击,我今儿就是要让你明白,你所领悟的那些都是道,是魔道,不比我这堂皇大道来得厉害。你与其将自己的潜力都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推倒一切,跟我修习儒家至理。“
朱一贵这才明白过来,师叔切磋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通过较量,将他压服,让他放下自己悟出的道。
朱一贵心中顿时有些不服气,不再退缩而是主动将气场外放,与罗公召的浩然之气碰撞在一起。一时间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比拼着各自的气场。
“师叔,道无高下,唯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罗公召回应道:“世有大道,有道。悟大道者,可为圣贤。得道者,止为人杰。如此差别,又岂会没有高下之分。“
两人一边拼着气场,一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个想要却对方回到自己所认为的正道上来,一个却固执地让位自己所悟的道就是自己的至理。
一时间朱一贵虽然落于下风,却靠着心中的那份信念苦苦支撑着。
罗公召见状,不由无奈。
他没想到朱一贵的意志如此坚定,以至于他的儒家浩然之气也无法从根本上去动摇他,改变他。反而是在他的压迫下,变得更加纯粹起来。
眼见在他的逼迫下,朱一贵还是不肯屈服,而他再强行逼迫下去,会真的重伤到朱一贵,罗公召只能选择罢,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