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吃人刘府
秦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板凳上,“怎么话的,你怎么话的呢?”
“哎哎哎,过了哈,腿给我放下来!”九儿一看秦时脚都踩到凳子上了,便黑着脸敲了敲桌子,示意秦时要淡定。
九儿的话,秦时不敢不听,刚刚还耀武扬威,下一秒像做错事的媳妇一样乖乖的坐下。
“今日这事,你看公了还是私了?”九儿瞥了一眼那一直安安静静的花轿,她忽然来了主意。
刘家二公子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九儿的话,半晌后,喝了一口茶水,才将视线落到九儿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你何为公了?何为私了?”
似乎九儿会料到刘家二公子会如此问,“好,好,公了,就是咱们双方大干一场,无论死伤,听天由命,概不追究。私了嘛,你们迎亲队伍带上我们三个,前去讨碗喜酒喝喝,也好沾沾喜气,你看如何?”
迎亲队伍人数众多,表面上看着,公了,对于他们而言,比较有利,可是武林盟主在此,谁又敢造次呢?这简直就是逼得刘家二公子不得不接受私了,带他们入府。
“在下刘翕,刘家二公子,三位若是诚心只想讨杯喜酒来喝,又未尝不可,只是,若是别有用心,那时,刘翕可就万死不辞了!”刘翕站起身来,一身紫衣,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九儿知道,他愿意报上姓名,只能明愿意带他们入府,而后面那一番话,也只是警告。
“那是自然,我君九儿向来话算话!”
听九儿这么一承诺,练无心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受,毕竟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结,那就是,花行觞的大仇还没有得抱,而那也是被九儿应允了的。
“这这九儿姑娘,咱们时间不多了,应该早些回京城才是,若再去其他地方逗留”
九儿有些不高兴,撇撇嘴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你若不愿去,那你就自行回京城,我跟无心去沾沾喜气,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未寻得如意郎君,她不着急,我都替她着急了!”
练无心嘴角抽了抽,真是躺着也中枪,“君九儿,你什么意思,我找不找如意郎君干你何事?”
“你是不急,恐怕阿觞泉下有知,该着急了!”九儿有心故意戳练无心的痛处,便口不择言。
提及花行觞,练无心倒是安静了下来,此刻的她是迷茫的,从前还能跟在花行觞身边,听他抚琴奏曲,如今,阴阳两隔,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九儿、练无心、秦时随着迎亲队伍行了二三里地,才到了镇上,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巷,才进了刘员外府中。
九儿三人好奇着东张西望,刘翕不放心三人,特意将她们安排入席才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今日的主角。
正午十分,到了吉时,却也未曾见到新郎,还是由刘家二公子刘翕抱着扎了礼花的公鸡与新郎拜堂行礼,直到最后一刻,九儿也不曾见那新娘有半分反抗。
“我去趟茅房,你们在这里等我!”九儿对练无心和秦时随意的了一声,就要离席而去。
练无心本能的不相信九儿,以她对九儿的了解,九儿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一杯喜酒而来员外府,肯定是另有所图,所以,嘴上虽然点头,可是等九儿才离开几步,她就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九儿溜进后院,偷偷摸摸进了新房,整个新房,都以正红为主色,新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喜床之上,盖头未掀,也看不出容貌美丑。
而盖头之下的新娘此刻像蛰伏的猎人,竖着耳朵,眯着眸子,静等猎物靠近,打算一击即中。
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她越发的紧张了,紧张得都在颤抖,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够得,而且此次不成,她便再也没有会了。
九儿在靠近时,眼尖的发现,新娘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不够,她本能的理解为这是害怕,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而这新娘,二八年华,本有大好人生,如今只因儿时父母的一个决定,她便要嫁给那不知还有几日好活的刘家大公子冲喜,随时有着做寡妇的可能,她又怎么能不怕呢?
“你当真愿意嫁给那瘫痪在床的陈家大公子?”九儿明明将一切都想通,却还是突兀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盖头下的新娘皱紧了眉头,她怎么听,都不觉得这个问题像刘家人问出来的,索性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便闭口不言。
“听人,你与陈家二公子情投意合,那你为何还愿意嫁给陈家大公子呢?莫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九儿循循善诱,她自己亦不清楚自己来刘家的目的,她不是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同情心泛滥,想要解救这深渊边缘的新娘!
而那新娘,越听越不对劲,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横眉立竖,看着九儿,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搅我婚事?”
九儿从这新娘的眼中,似乎扑捉到一丝的不甘,不甘中夹杂着仇恨,“你当真是自愿嫁进刘府的?”
“与你何干?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新娘一步步走向九儿,眼中没有泪水,更多的是坚韧、不屈。
不知何时,那新娘中多了一把匕首,她慢慢抬起,匕首指着九儿,步子却一刻未停。
“你不是方家姐!莫非,这刘府与你有仇?”九儿试探性的问着,新娘迈一步,她后退一步,不过,却也不是因为害怕,以她的身,还不至于害怕。
“是,我的确不是方家姐,这刘府于我,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杀刘家人,难泄我心头之恨!”新娘着这话的时候,眼里迸发的是滔天恨意。
九儿摊摊,随意的道“那你放心就是了,我跟刘家可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刘家二公子那副高高做人的姿态,还以为那方家姐是被迫嫁人,特此前来搭救的,不过现在看来,剧情发展得跟我预算的不一样,生平第一次失误,哎”
“既然,毫无关系,你便速速离去,看你年纪还,我好心提醒你,这刘府可是吃人的地方,孩,待不得!”新娘似乎是感觉到九儿并无恶意,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
“吃人?呵,奇哉怪哉,我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吃人的,不如,姐姐你使些法子让我瞧瞧可好?”九儿调皮一笑,她不是很理解那新娘口中的“吃人”一。
看九儿这副态度,新娘子更加的愤怒了,“年纪,竟也这般不将人命当作一回事,你若不肯离开,被这刘府之人挖心掏肝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从新娘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不像谎,九儿也凝起了眉,虽然这是南楚,不是戍城,可终究她还是见不到有人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九儿的表情慢慢从嬉笑变得严肃,“你的,可是真有其事?这刘府当真是出了人命?”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有些狂妄,与你听听又有何妨!”新娘子走到金丝楠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口茶。
这才缓缓的道“我叫朱玉兰,家中有父亲有母亲,原本还有个弟弟的。我们虽自生在乡下,可祖上却世代以走骠为生,一直到我父亲的时候,由于常年战乱,便散了镖局,只种些田,一家人过得也还算滋润,可是去年,我弟弟与我父亲来这镇上卖些蔬菜,不甚,弟弟走失,多方打听无果,直到今年,我都还在打听弟弟的下落,偶然间,忽然发现刘府专门去黑市上购买孩,全都是十二三岁以下,甚至还有的人家,连刚生下来的婴儿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于是,我趁着刘府添丫鬟,便混了进来,可是,等我发现这些猫腻后,我的弟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朱玉兰到这里,已经哭成了泪人。
“那没人报官吗?”九儿问道。
“报官,哼!”朱玉兰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九儿,“官府早就被收买了,只以一句被人贩子拐去了外地,就将百姓赶走,而除了我,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孩通通被关在刘府的密室里!”
“刘府抓这些孩做什么呢?”九儿越听越糊涂了。
朱玉兰继续道“这刘家不是有个病秧子吗?也不知是哪里的游方道士,告诉刘员外,以人的肝脏与朱砂炼丹,再用孩的心头血将丹药饮下,不仅药到病除,还可延年益寿,所以,刘员外刘到处买孩,甚至到了偷孩的地步!”
“那效果究竟如何?”九儿适时的插了一句嘴,她不得不承认,这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这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听,刚开始,那刘家大公子还能像常人一般话,甚至到了下地走路,本以为会慢慢好起来,可一停药,那刘家大公子却像得了急症,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刘员外又继续用那道士教他的方法炼丹,这两年,镇上几乎没有什么孩了,这不,隔壁镇上的孩已经开始丢失了!”
“嘭”
“太可恨了,简直是禽兽不如,回头,让姑奶奶砍了他的狗头!”
练无心在外面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一脚踢开了房门,本就身着红裳,走路生风,这下因为愤怒,更是风风火火的进了房间,径直走向九儿的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口中罐水,试图浇灭心中的火。
朱玉兰本能的拿出匕首,防备着练无心。
“不必紧张,这是我朋友!”九儿完。朱玉兰也是没有感觉到练无心的敌意,这才将匕首收起来,起身去将房门掩上。
“那你怎么会想着用方姐的身份嫁进刘府,这岂不是太危险了?若让刘家人知道你的来意,那可是死路一条!”九儿切中要害,若换作她,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孤身犯险。
“我这张脸,本来就是方家姐的!”朱玉兰用伸到后面,轻轻撕开脸皮的一个角,然后又合上。
这下,真是让九儿和练无心张大了嘴巴,异口同声的道“易容术!”
朱玉兰点点头,“不错,这易容术也是我朱家不传的绝学,是我绑了方家姐,易容成她的样子,才蒙混过关的。”
“什么,你竟然绑了人?”练无心下意识的站起身,虽然她很同情朱家的遭遇,也很明白朱玉兰想要替弟弟报仇的渴望,可是,这都不是她以怨抱怨的理由,毕竟,那方家姐是无辜的。
“我自然是留了后,若明日我没有得,不幸死在了刘府,自然会有人给方家送信,前去接方姐,我朱玉兰虽算不上什么堂堂正正的君子,可也不做那贻害世人的毒瘤!”
九儿一心在想着,如何让朱玉兰日后乖乖跟自己走,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个不停,毕竟,那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若是能够得到朱玉兰,那他日回了夜阑国,想要报仇雪恨,岂不是如虎添翼?在那后宫,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呢!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练无心似乎看出了九儿的图谋不轨,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没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打歪主意?我善良着呢!”九儿到最后,直接给了练无心一个白眼。
随后,又笑眯眯的看着朱玉兰道“你虽然易容术很强大,可这做法实在冒险,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不仅,能救下还在刘府中尚未死去的孩子,还能替你弟弟报仇,将刘府的罪恶公布于世,用南楚的律法来裁决这罪恶的源泉,你看,怎么样?”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渴望你帮我,也不是需要你的同情,我只是觉得,刘家人的罪恶昭昭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是明日我死了,希望你能出于良心,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不要再有无辜的生命来填这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之坑了!”
到底,朱玉兰还是信不过九儿,也是,初次见面,怎么可能会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呢?